32 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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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寺醒來時,是躺在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他抬手看時間,是三十日的傍晚,這次他睡得有點久。

    從口袋裏摸出一個耳機,他塞到了左耳裏,耳機裏傳來一個女生輕聲的啜泣聲。看來他想知道的其中一個結果,顯而易見得到了。

    蕭寺抬胳膊壓著額頭看了好一會天花板,任由耳朵裏的噪音騷擾著。

    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桌上並沒有任何待處理的文件。雖然他每個月就回來一次,但很顯然,隻要他爸還活著,就沒什麽必須由他來簽署的文字。他早已把另一個耳機塞進右耳裏,裏麵傳出來一些他意料之中,卻並不想聽見的聲音。

    按了內線,蕭寺叫了他的助理進來。

    “鎖門。”

    助理聽到這兩個字,手微微發抖,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

    s市的冬天也是晝長夜短,如今的b市應該早已是黑夜,這裏還能勉強視物,不過早就過了下班時間。

    “我什麽時候到的公司?”

    “今早。”助理訓練有素,沒有多說一個字。

    看來他的父親都懶得把他丟回家,直接就近把他丟到了公司,難怪他感覺喉嚨有點疼。

    “在沙發背上趴好,我想要你。”蕭寺把一度從右耳上拿下的耳機,又塞了回去。

    裏麵正發出和他眼下要做的事,很相配的聲音。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的直覺是對的,席餘在床上很開放,她絲毫沒有壓抑,喘息聲清晰而誘人。

    左耳裏的哭聲,參雜著右耳裏情/色的低吟,蕭寺開始了自己的取樂。

    一般來說,這種事都是跟自己的秘書做更好。可他的秘書是他爸的人,如果不小心搞上了,很顯然他爸會立刻換人。但目前這個他很滿意,誰能猜到下一個會不會更糟。

    “蕭總,你不行…不能…會弄傷的……”

    助理對這種事雖是駕輕就熟,可一開始就硬插,以前蕭寺也不曾這樣做過。

    “好疼,出血了……”

    蕭寺沒有理她,他也很疼,不過過一會就好了。

    “出血了就會順暢,不是嗎?”

    助理用力扶著沙發,腿抖得厲害,她不確定是不是更順暢,但身後的人,動作幅度更大更快了,她隻感覺疼得麻木。

    耳機裏的人,每叫一次沈卓的名字,蕭寺就會更用力一分。

    不過蕭寺倒是沒料到,沈卓那種呆板的性格,在床上還挺能配合席餘,他應該是樂得不行。

    助理沒有再難受後,蕭寺也即將進入尾聲,身前的人壓抑著的呻/吟他完全沒有去聽,耳機裏的聲音才是他現在想要的。

    “小餘兒……姐姐……姐姐……”

    隨著最後一聲,蕭寺和耳機裏的某人,幾乎是同時發射。

    助理在他鬆手時,整個人軟得滑倒在地,她以前也聽他不止一次叫過姐姐。她們都知道,蕭寺在叫的是殷欣語,他私底下會這麽稱呼她。可是這回,他添加了其他的人名,助理假裝沒聽到。

    “把這裏收拾幹淨。幫我買最近一班機,飛b市,我要今晚走,聽懂了嗎?”

    “是。”助理慌忙收拾好自己,忍著痛楚盡快往外走。

    左耳裏的哭聲和右耳裏的歡愉聲,都漸漸沉寂,蕭寺拿了手機,把之前的音頻調出來,打算從頭聽起。無論是沈家,還是他爸和欣語的愛巢,他都沒法入侵,因而隻在學校的教師宿舍裝了竊聽器。

    隻有他,是一個人。

    坐在飛機上時,蕭寺出神地望著關上的窗板。他曾經有一個很疼他的姐姐,可是現在,她不再屬於他,她喜歡上了沈卓。

    沈卓給了她什麽,羞辱,拒絕,傷害。蕭寺現在隻想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他可以照顧她,他們可以在一起,隻要她答應他。如果這樣,沈卓和席餘也可以繼續好下去。

    蕭寺在半夜敲響了殷欣語的門,在附近幾間房的人都被吵醒前,殷欣語拉了他進房。

    “你不是回去了嗎?”

    蕭寺看到她紅腫的雙眼,捧著她的臉說,“沈卓不要你是不是?我來取回幫你保密的報酬,你會履行約定的吧?”

    在蕭寺湊過來瘋狂吻她時,殷欣語推開人給了他一巴掌,“我不在乎那個秘密了,你要說盡管去說。我也不會跟你做那種事,蕭寺,你讓我惡心!”

    “好,好…情況變了,過河拆橋是嗎?”

    “我被你戲弄得還不夠嗎?滾出去!”

    蕭寺出去重重關上了門,看了看黝黑的走道右側,最終選擇了往左,去敲了隔幾間的房門。

    沈卓和席餘都被驚醒了,席餘本來就打算出去看看,聽到敲門聲後,更是立刻就要跳下床。

    沈卓拉住了她,“我去。”

    席餘還是拉過一旁的圍巾披在身上,跟在了沈卓後麵。這條圍巾,就是她生日時,沈卓在淩雲的誆騙下,準備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之一,入冬後倒是派上了用場。

    沈卓拉開門看清門口的人,就想關門,在蕭寺伸手阻攔之前,沈卓身後的人先伸手拉住了門板。

    “你怎麽了,大半夜為什麽會在這裏?”

    蕭寺因為席餘臉上真實的關切,聲音都有些發顫,“我沒地方去,能收留我一晚嗎?”

    席餘看了看沈卓,開門拉了蕭寺進來,“你確定你還好嗎?你好像有點發燒?”

    沈卓挽著胳膊看她把人帶到了沙發上,還幫蕭寺用手試了額頭的溫度,對她這樣的好心無可奈何。拿一次性紙杯倒了熱水,沈卓把水放到桌上。

    “我來,你先去休息。”沈卓過去接替了席餘的位置。

    雖然他和蕭寺都吃過那種藥,就他的經驗來說,他很少有病痛,不過他還是伸手探了下蕭寺的體溫,看起來席餘講的不錯。

    “有難受到需要立刻去醫院嗎?”

    蕭寺有點懵,雖然沈卓的口氣聽起來不太高興,不過他是真在問他的意思。

    “你先在這裏將就一晚,我去幫你拿被子,事先說清楚,我沒有準備多餘的被子,所以是學校發的那些。”沈卓說著話拉了席餘進房,把她塞進被窩裏之後,就去櫃子裏拿了東西。

    “雖然沒用過,之前還是曬過的,應該沒什麽味道,可以吧?”把被子遞給蕭寺之前,沈卓稍微聞了下。

    蕭寺有一瞬間,甚至為以前算計他的事,產生了一毫厘的愧疚。

    看他呆著不動,沈卓自己把被子鋪開了,“雖然我們以前不怎麽熟悉,再怎麽說我們也算是義理上的兄弟,既然席餘留你住下來,我也不會趕你走,不過別動什麽歪心思,明白?”

    看蕭寺脫了鞋蜷縮在沙發上,沈卓幫他把被子拉好,搖著頭感慨,“難怪她說你像個孩子。別翻下來,別發出怪聲,ok?”

    “你好囉嗦。”蕭寺感覺身心都暖和起來,忍不住抱怨。他還真像個哥哥,而且好像還真把他自己當成了哥哥。

    回房後,對於這個突襲的客人頗為不滿的沈卓,口頭“表揚”了他的女朋友。

    “在路上撿流浪貓流浪狗是你的愛好,哼?”

    席餘本來還很擔心,他發脾氣把蕭寺趕出去,這麽大半夜的,她的惻隱之心不能容許。更何況,她覺得蕭寺的情況真的糟透了,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她也說不清她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我一直就很有愛心,還記得小白兔嗎?”從魔森出來後,兔子帶回了這邊的沈宅養,後來廚房的幫廚就拿回家給孩子養了,席餘當時還很舍不得。

    沈卓抱住人低聲笑了,“你才是我的小白兔。”

    又調笑了兩句,房裏就徹底安靜下來。

    蕭寺在沙發上,聽到門裏融洽和睦的輕笑聲,忍不住蜷縮得更緊。如果這時候要用一首歌的歌詞來形容他的心情,那大概就是這一句——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

    他知道他的身體負荷有些過度,以往那之後都要休息兩日,這次他太趕了,還是有些勉強。

    第二天一起來,席餘就去看了蕭寺的情況,而後堅持要帶他去醫院。

    “我帶他去,你回去休息,稍後我打電話告訴你,醫生怎麽說,放心吧。”沈卓穿了外套拿了大衣,過去問了蕭寺還站不站的起來。

    席餘看不出來他有心存芥蒂,點頭目送他們走後,把房間收拾了下。

    鎖上門後,席餘走了一段路,想了下還是轉身敲了門。

    “早。”

    欣語愣了下讓了她進門,“還沒吃吧?”說著把自己那份拿給她,又熱了一份。

    看她拉凳子坐下,席餘才醞釀好開了口,“殷……我叫你欣語可以嗎?”她一直都沒能把她叫過殷老師。

    “可以。”

    席餘點點頭,又看了一會對麵的人,她眼睛有些腫,很難想像她哭起來是怎樣,她又會為了什麽事哭泣。實際上這次,她多少能知道原因,“欣語,你…喜歡沈卓嗎?”

    “怎麽這麽問?”殷欣語掩飾地喝了口牛奶。

    “我不知為何,就是有這種感覺……”

    “如果我說是呢,你要退出嗎?席餘,這種事沒有對錯,而且他喜歡你,你不用顧慮我的感受。”

    席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期待這個回答,“呃,我…隨便問問。對了,我聽蕭寺說,蕭叔叔很喜歡我們,有機會…也帶我去見見他,可以嗎?”

    “不。”欣語神情緊張,她伸雙手握住席餘的左手,“我相信沈家也不會讓你去見他,我也是一樣。”

    “我隻是…聽說他有些離不開你,可能的話,我想幫你分擔一部分。這樣你可以有時間,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席餘慢慢把右手放到一起。

    欣語聽出來她的話外音,她一定是想用自己去替換她,“不是那樣,你不明白蕭炎是什麽人,你不要接近他,永遠都不要。”

    席餘愣了下,她叫了蕭炎的本名,她想了一下才明白。

    “你聽我說,你現在有的這些都是你應得的,你值得有更美好的未來,你相信我。蕭寺從來就沒有實話,他說的話你一句都不要信,盡量不要跟他接觸,明白了嗎?”

    “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不近人情,你或許對他有些未知的好感,但至少別相信他,好嗎?”

    “……謝謝。”

    席餘離開後,抓著脖子上的圍巾,眼睛有些脹痛。她曾經覺得自己很倒黴,父母不疼親友不愛,沒有朋友又做什麽都不順。她現在才遲遲發現,在她看來這些難受的事,卻是另一個人犧牲了多少寶貴的東西,才換來的。

    她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一切,自私地從沒去想過原因。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愛情,喜歡的人,一個發自內心愛著她的姐姐,還有一個可能有些不可信的朋友……她太過把這些當作理所當然,而忽略了幸福背後的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