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掃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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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欣語很喜歡你為她夾的菜。”回酒店的路上,席餘打趣了沈卓。

    沈卓摟住了她的腰,轉頭親吻她額頭,“你呢,你喜歡嗎?”

    “為什麽沈叔叔和淩雲大哥不跟我們一起?”開車的是沈毅的一個保鏢,旁邊坐的也是。

    沈卓也是因此在車上就這麽放肆,摟著人沒放,隨口回了句,“可能還有事,要跟蕭叔叔或是其他人談。”

    “你呢,怎麽不找欣語說說話?”

    沈卓鬆了鬆領帶,“我跟她能說什麽?”

    他還是認為,跟席餘好好談一談比較好,她似乎有意無意想讓他接近殷欣語。

    才進酒店,他們就和蕭寺撞了個正著,他身邊還帶著剛才還在酒店的殷欣語。

    “你們繞了遠路,這不是重點,今晚欣語要住在你們這邊,絕對不能把她交出去,明白了嗎?”蕭寺看著席餘的眼睛,鄭重其事地說了這番話。

    沈卓拉住了說完就要閃人的蕭寺,“到底是什麽意思,你不說清楚,我們很難配合。”

    “我說什麽?都是你的錯,你明白嗎?!”蕭寺甩開他,吼了一句後稍微冷靜下來,“那碟菜,懂了嗎?誰都可以幫她夾菜,就是不能是你!不明白不要緊,按我說的做,ok?”

    席餘觀察了一會殷欣語,她最初好像也是一臉茫然,在聽到蕭寺說那碟菜後,卻好像理解了什麽,臉色一下子慘白。

    “我明白了,欣語今晚跟我睡,不管是誰來找她,我都不會讓她跟我分開,放心吧。”

    席餘這麽說了,沈卓無奈不再反駁,蕭寺匆匆離開了酒店。

    原先沈卓和席餘是合用的一個單床房間,他想過再開一間,又放心不下姐妹倆,最後換了一個雙床的豪華房。

    蕭炎隻在晚上打了個電話到客房,席餘說她留了欣語在這邊留宿,對方交代了幾句沒有多說什麽。

    沈卓已經無聲躺在一旁好久,他的解釋還沒能開始,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更複雜的局麵。真不知道蕭寺是故意在為難,還是欣語真的會因為那碟菜被蕭炎責罰。

    他倒是好奇,明明沒有去參加晚宴的人,是怎麽這麽迅速把殷欣語帶出來,還帶到了他們麵前的。

    席餘找不到話題,給欣語說了些她長大地方的土特產,當地方言之類的段子,欣語雖然沒怎麽回話,但偶爾回的“這樣”“有趣”“是嗎”,聽得出她心情比剛才在樓下時要輕鬆了許多。

    沈卓還不曉得,他女朋友有這麽多搞怪的故事好講,他才發現,席餘很少對他說以前的事,幾乎他不問,她都不怎麽提。

    他真的,有走進她的心,讓她發自內心接受他了嗎?

    用餐時,淩雲出去約了孟廷偉,說餐後想讓他帶他和沈毅,找個好點的酒吧續攤,希望他能作陪。孟廷偉餐後請示了蕭炎,就帶了他倆去紅杉。

    “這裏不是蕭家的產業,老板說你們會玩得開一點,所以讓我帶你們來這。”孟廷偉安排好房間酒水一應事務後,進了房作陪。“有喜歡的類型嗎,還是想要看看推薦圖?”

    淩雲倒是想試試這裏的小姐,不過今天大概是沒空。

    “其實,是蕭寺給了我們一個假消息,我們想跟你核實。”淩雲看了看沈毅,就直接說出來,“你父親是孟固國,曾經是沈大伯的舊部,有這回事嗎?”

    淩雲花了不少時間調查這件事,可一來s市他不好安插人手,二來這是個陳年舊事,追溯起來或許要到三十年前,因而他遲遲沒能查出個究竟。

    從外部資料來看,孟廷偉的父親叫孟函寧,是個普通的外貿公司職員。在他母親懷他妹妹孟子怡時,他父親死在了一次外出務工路上,為此公司還給他們提供了人道補助,也沒有趕他們出員工宿舍,那年的孟廷偉剛十歲。

    一直到孟廷偉十八歲進蕭炎的公司做保安,他們都住在以前的員工宿舍裏,雖然後來已經漸漸搬空,房子也變成了危樓。又兩年後,蕭炎就送了現在那棟小別墅給他,孟家才搬進現在的住處,一直到現在已經十五個年頭。

    值得懷疑的是,蕭炎為什麽對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少年如此看重,還送房給他。但從後來孟廷偉二十五歲就接管蕭家的暗線生意來看,可能蕭炎看中的就是他的潛力。因而沒有辦法證實,蕭寺口中所說是否屬實,蕭炎是否是因為孟固國和孟廷偉的關係,才重用他。

    孟廷偉雙臂撐在腿上,前傾著聽到這句後,稍微坐起身,麵色如常回答,“是與不是有什麽關係,你們想因此和我建立某種合作嗎?”

    “聽起來,你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沈毅敏銳地發現孟廷偉對他們的說法絲毫不吃驚,或許他不像蕭寺說的那樣,是第一回聽說這個事。

    孟廷偉又往後靠了些,“我又不是個孤兒,而且我母親還在世,試問我怎麽會不清楚自己的父親是誰?”

    “但你並不打算告訴我們真相,你也不想跟我們合作?”淩雲不明白他這個態度的原因,或許他認為父輩的關係不會影響他和蕭炎現在的關係。

    孟廷偉點頭,“這和你們無關,而且我不會背叛我的老板。”

    “哪怕你的老板是你的殺父仇人?”沈毅直接問了一句。

    孟廷偉站起身,“雖然很失禮,如果你們不需要我幫忙其他服務,可能老板會找我有事。”

    “我想,你的老板應該絕對沒有下命令,讓你去殺柳詩雨,是嗎?”

    淩雲這句話,讓他坐回了沙發上,“老板不見得會相信你們的挑撥離間。”

    “如果是當事人親口告訴他呢?”淩雲說完這句後,看孟廷偉沒有了離開的意思,緩和了一下語氣,“你的父親的確是孟固國,你已經知道這件事,包括蕭炎是你的殺父仇人,你都知道,為什麽?”

    孟廷偉深呼吸了一下,從鼻子裏發出一個長音,而後他開了口,對沈毅說,“我爸是個叛徒,如果不是他,你覺得你的父親為什麽會死在國外?”

    沈毅呆住了,好一會才回過神,“蕭炎告訴你的?”

    孟廷偉搖頭,看著淩雲說,“回去問你父親,他應該查過這件事。”

    這樣說來一切就都對了,孟固國背叛了沈天拓,投靠了蕭炎,因而蕭炎在找到他的兒子後,選擇了提拔孟廷偉,完全找不到不合理的地方。

    “你,為什麽沒有殺她?”淩雲接著問了這件他一直想知道的事。

    沈卓事後問過席餘,可她說孟廷偉隻是問了她有沒有遺言,還有些諸如此類的問題。淩雲也想過,或許孟廷偉根本隻是想嚇嚇席餘,但他不認為孟廷偉是有閑情逸致做這種無聊事的人。

    孟廷偉沉默了一會,“這屬於我的個人**,還麻煩你們以後把保護工作做得更好,不要給我更多機會。”

    他覺得席餘很像欣語,甚至比她本人更像是他聽聞中的樣子。

    至此,談話結束,隔天一早要掃墓,沈毅和淩雲沒再多逗留,立刻回了酒店。

    第二天在餐廳,他倆才知道殷欣語昨晚住在這裏,驚訝於蕭炎會這麽輕易答應,也很納悶蕭寺的離奇舉動。尤其是沈毅,他此前還不知曉,欣語對沈卓示好的事,也完全不知道她對沈卓有意。

    還沒到餐後,有人進來請示了欣語,說蕭炎在外麵等她,問她多久能過去。

    一行人跟出去,果然看到蕭炎坐在車裏,欣語跟他們點頭道別後就上車坐在了旁邊。

    席餘看來,黑色的車窗遮起來後,那輛車就像一個籠子,鎖住了她的姐姐。她跟了沈卓上車,跟在後麵一起去墓園。

    車內,蕭炎看了看他的心肝寶貝,除了酒店沒有辦法好好打理她的頭發,稍顯淩亂外,她看起來精神不錯。蕭炎伸手握住了欣語左手,放在一隻手上,另一隻手輕輕拍著。

    “你會一直陪著蕭爸的吧?”

    欣語感覺後背發涼,心口發疼,卻還是如以往無數次一般,冰冷的聲線不變的回應,“是,我會一直陪著蕭爸。”

    如果蕭炎真的取得不老藥服下,她這個一直,就會變成比死還要絕望的深淵。那時她寧可選擇去死,恐怕也唯有一死,才能解脫。但死前,她會想辦法殺了他,否則,她的妹妹要怎麽辦?

    一命抵一命,這也是公道。

    車開出市裏,沿著山路又開了一陣後,停在了墓園裏麵一處路邊,放眼望去,除了t字型公路,其他地方都是排列整齊的墓碑。

    蕭炎是長輩,他當先拄著拐杖往前走,欣語在另一邊扶著他,雖然看起來毫無必要。

    蕭寺並不在那輛車上,沈毅他們也是到了之後才發現,看起來蕭炎把他這個獨子就當不存在一般,根本不在意他的行蹤。

    沈毅和沈卓為了掃墓,今天都穿了黑西裝,包括席餘也是,特意換了一身黑色的冬裙和黑色的皮草;淩雲是陪著來,也換了黑色,而欣語則是昨晚本來就穿著一身黑,看來這是她大部分服裝的顏色。

    先去了沈天拓和沈夫人的墓地,兩人比鄰下葬,墓前很幹淨,想來常有人來清掃整理。幾個小輩把舊的祭品香案換上帶來的新的,蕭炎就先行鞠了躬。

    “欣語,你跟他們一起拜祭下你沈伯伯沈伯母。”

    沈毅、沈卓、席餘加欣語四個人跪成一排,在兩位先人墓前一起磕了頭。沈毅紅了眼眶,他太多年沒能來這裏,父母會原諒他的不孝嗎?

    沈卓也很感傷,母親走得早他沒太多印象,父親走時他也才七歲,因為父親總是在外忙碌,他印象也不太深。席餘拉了拉他的胳膊,叫醒他該起來了,又示意他扶一下沈毅。

    又在墓前站了很久,沈毅才挪步走開,蕭炎喊了淩雲和孟廷偉過來鞠躬。

    之後再步行到柳家墓前,依舊是如此行了禮。這次席餘扶了欣語起身,心中也有感慨,她至今還想不起以前的事,墓裏的人於她來說完全陌生。

    沈毅其實對這兩座墓有些想法,他的父母先後離世,分開下葬是合理的,可是柳家夫婦相繼殞命,葬禮和下葬是一起的,照理說應該合葬。尤其是柳家夫婦感情深厚,或許活著時就買好了合葬墓,大概就在自己父母的墓旁。

    實際上,蕭炎卻硬是把他們分開安葬。甚至旁邊空出的空地,也讓沈毅有些不應該的聯想,或許是蕭炎留給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