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趙明曜仰頭長笑，沉悶的低語在夜幕中顯得格外的寂寥：“果然，這個貫穿十年的陰謀還是被你識破了。我原以為，這天底下，我想要得到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然而最後，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一次，我輸得很徹底。”

    “——”

    “這十餘年，就好像一場夢一樣。”他癡迷地看著她，兩行熱淚無聲的淌落在地上。

    “唯一遺憾的，是由始至終，我仍未有過一瞬間為自己而活著——”

    小紙條上，那一行深刻仿佛要破紙而出的字，是他內心深處最強烈的願望，是遍布枷鎖的命運中最向往的自由。他多麽希望在未來的某一天，當他成長為足夠強大的強者、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的時候，出現在一無所知的她的麵前，像初遇那般用最真誠的話語最後一次騙她說道——

    你好，我叫趙明曜，是這個世界上最閃亮的男子漢；我出現在你生命裏，僅僅與愛有關。

    蘇以赫在他的跟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五尺九寸的大個子情緒崩潰的樣子，眼底裏閃過一絲波動——也許，對於他而言，比起這失敗的戰果更致命的是坍塌的信仰吧。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在骷髏會這種人心險惡的環境裏，他的成長足夠優秀。遺憾的是，一步走錯，等待他的便是萬劫不複的境地。事到如今，骷髏會裏那些曾與他稱兄道弟的盟友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如同餓狼般爭先恐後地朝他撲來，撕咬著他身上僅存的利益！

    可悲，也可惜——

    他如果有足夠的成長空間，或許會搖身成為比秦昊更可怕的敵人——

    掙紮的思緒讓以赫有些心煩意亂。他看了看明曜的空洞的眼眸，然後漠不關心的走開了——

    “——想不到，你蘇以赫竟也這麽婦人之仁。”趙明曜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在我看來，可不是人情，而是恥辱啊！我發誓，你會後悔的，我若不死，我與你之間的鬥爭就永遠不會休止！”

    “隨你怎麽想。”以赫頓了頓，冷冷地說：“等你全身而退的時候再發誓吧——”

    “——”

    “你落到今天這般境地，一點兒也不讓我覺得意外。我不殺你，是因為我知道有人比我更想對你落井下石，我又何必再背負惡名趟入這趟渾水中呢？”以赫說道：“另外，我可沒有自甘墮落到把你當成一個對手。你以為你在我的眼裏的分量有多少？我告訴你，也就一雞皮疙瘩那麽大，雖然時而會讓我覺得不自在，但絕不會給我帶來任何存在痛感的打擊。”

    “你我之間的爭鬥，隻是你自導自演自得其樂的過家家遊戲罷了。”他一臉嘲弄的說道。

    “——蘇以赫，你這個自大狂，老子我要宰了你！”趙明曜青筋暴露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頭暴怒的獅子，他抓起一旁的小刀，連滾帶爬的從地上掙紮起來，失心瘋一般朝以赫的心口刺去！

    還在做無畏的掙紮嗎？

    蘇以赫擰了擰眉，迎著趙明曜的鋒芒拔身而起蓄力一腳踢在後者的肚子上！“哢嚓”，伴隨著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趙明曜厚重的身體如斷線的風箏倒飛出去——他蜷縮著身子癱在地上，肋骨斷了幾根，一動不動，好像失去了知覺！

    砰！

    突然，槍聲乍響！

    以赫微微一愣，低頭看著左肩處一道迸開的槍口，疼痛如疾風驟雨般襲上大腦，令他的眼神也渙散了幾分。

    他垂眸，無聲的笑——

    雖然很意外，但是——

    這好像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

    隻是，明明可以坦然的麵對，可為什麽還是覺得很痛，揪心的痛，像她說的那種殺人誅心般的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