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被刺中心髒的黃宣德頓時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掙紮的力道開始慢慢變弱，被扼緊的喉嚨發出的低吟聲也漸漸減緩，很快，他便失去了所有動靜。一雙凸出眼眶的眼珠子布滿了血絲，直勾勾的如厲鬼一般，充滿了愕然，不甘，好像還有一點點的疑惑。

    為什麽會這樣？

    他用力的張了張嘴，想問一句，卻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良久，狀若癲狂的趙明曜終於鬆開了手，從已然死透的黃宣德的身上翻下來。他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猙獰的麵孔布滿的冷汗，正在狂躁的大風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的消失不見，波動的思緒也在漫天的寒雪中慢慢的冷靜下來——

    他癱坐在屍體的旁邊，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香煙和火機——

    “吧嗒！”明曜叼著點燃的香煙，深深的吸上了一口，頓時有些陶醉：“叔啊，很抱歉，我騙了您——我的腿沒傷，還能蹦躂呢。”

    “看您這樣，想必一定有很多話想要問的吧？”明曜低頭看著黃宣德那張扭曲的麵孔，覺得大晚上的有些嚇人，於是伸手將他的眼皮撫下，微微一笑說：“正好，小四兒也有不少話想要跟您說——趁您還沒走遠，那就嘮嘮唄。”

    “嗯——說點兒嘛呢？”明曜捏著下巴想了一會，不自覺的又點了一根煙：“電視上的那些小婊砸們得了獎好像都是先謝這個謝那個，哭得稀裏嘩啦的，感覺丫沒話說了似的，愣是把三姑六婆都給搬出來。當初看的時候總覺得太tm虛偽了。現在轉念一想，這獲獎感言好像還真有點兒像那麽一回事兒——”

    “也罷，就跟您敘敘一片發自肺腑的感言吧。”

    “我三歲那年，你跟《功夫》裏的那老忽悠似的，說什麽我是個難得一遇的奇才，將來必成大器雲雲——就現在看來，嘿，您丫還真沒扯淡。‘京城三子殺破狼之破軍星’，這個名頭還真是bulingbuling的！”

    “這些年，承蒙您照顧，也給您添了不少混賬麻煩，這世上可真的沒人像您這樣待我如此走心的了，就像我老子一樣——雖然當年你為了把我拉入門中，把我老子和我全家都給殺了，但我也不恨您，也由衷的謝謝您。真的。就像您說的：成大事者，必與平凡背道而馳。於是，為了殺死您，我選擇活下來。也順利的成為大當家的門徒，於是也就有了後麵的故事。”

    “但，這一次，完全是個意外。”

    “是蘇以赫那小子打醒了我，讓我知道，我在這個陰謀開始的時候就找錯目標了。期間發生的很多疑點都被我給忽略了——為什麽在我六歲那年大當家的女兒會突然卷入這個陰謀裏？為什麽秦家的人會識破我和她的身份？為什麽蘇係與大當家之間的那場戰役在沉澱了十多年後又浮出了水麵？為什麽‘殺破狼’這個局會把我這個看起來最不相幹的人給卷了進去？為什麽小雪會突然知曉了所有真相？一開始，我懷疑這是蘇家的手筆，可是當我看穿了蘇以赫的心思，我才知道，這壓根兒不是蘇家想要看到的局麵！”

    “排除所有的可能性之後，我才斷定：這是秦家布下的局。而從中作祟的，是你，是你這個秦家埋在骷髏會裏的鬼！”明曜悠悠的吐著煙圈，哀傷的麵容像彌漫著沉沉的暮靄。“至於我，是你安插在大當家的身邊的棋子，是秦家針對蘇家布下的局！嗬嗬，真可悲——”

    “那個我自認為神聖的宿命，原來在你們的眼中隻是一個小小的遊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