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觸遊的紅塵自然不知道這話是什麽意思，“朋友？”

    劍蕩沒有解釋，而是問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一個職業叫遊戲推廣員？”

    這問題問得，紅塵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按理來說，不管什麽東西應該都有推廣員吧？或者說銷售，我學醫的嘛，之前也去外麵醫院實習過，隔三差五就有那種製藥公司打電話來推銷……”

    他們怎麽推呢？直接上來就跟你說他們的藥怎麽怎麽好、價錢怎麽怎麽便宜，或者直接一點上來就跟你說幾成回扣之類的？”

    紅塵尷尬了，“回扣這個……確實有人跟我說過……但我絕對沒吃哈！這種關乎病人生死的事情，哪裏能搞這樣的勾當！”

    劍蕩微微一笑，“沒有錯，是個行業都有銷售，但遊戲業的銷售，跟其他可能不太一樣。

    除了這款遊戲，你還玩過其他的嗎？”

    紅塵搖搖頭，“之前事情好多的，哪裏有時間，現在是因為已經保研了嘛，也無聊，那天看見盛世集團的人過來搞活動說什麽免費送頭盔，我過去體驗了一下感覺這遊戲畫麵確實巨震撼，就填了個表抽了一下，沒想到竟然還真中了。”

    這是線下、遊戲外推廣，我指的，是那種遊戲內推廣。”

    紅塵表示不懂，“什麽意思？”

    之前很少玩其他遊戲是吧？額……那你可能確實沒有經曆過，

    先說那種最失敗的推廣吧，就說一個遊戲剛開新區的時候，本來你玩的好好的，突然之間有一個剛跑完新手村強製主線的小號跑過來加你好友，女號哈。

    你不明所以點了，然後他開始各種跟你尬聊、用那種搞得好像你們之前已經認識了十多年一樣的口吻，你不明就裏、有問就答，聊了一會兒之後，他——或者說‘她’就會跟你說你這個人真聊得來，可以交個朋友，然後主動跟你要那些聊天軟件的聯係方式，。

    女號嘛，平時相加都加不到，現在人家主動要加，你哪裏會拒絕？

    加上了之後，對麵直接發過來一個語音，你一聽，確實是女孩子，並且聲音還挺甜……“

    紅塵有些臉紅了，“我、我從來沒加過女玩家遊戲外的好友！這一點天地可鑒！”

    不服壞笑道，“所以幫主妹妹不是女玩家、香香妹妹不是女玩家？”

    紅塵臉更紅了，“咱、咱們這幾個肯、肯定不是像那樣的啊……”

    劍蕩無奈得搖搖頭，“這不重要，關鍵是後麵的，

    遊戲裏聊完天，她開始在遊戲外跟你聊，一開始各種語音，到後麵呢，開始說諸如在上班、老板來了不敢開口之類的理由，轉成打字，並且言語間各種顏字、句句都帶表情，口吻也確實相當姑娘氣；

    漸漸得，你跟她聊開了，然後她說有事下線了。

    到了下午，她重新上線，直接找到你……

    跟你說這遊戲真無聊、到處都是托、組個副本都沒人、打架不激情什麽的，然後給你發個鏈接，說她聽說這遊戲挺好玩、而且也是剛開新區，準備過去認認真真玩一下，問你去不去。

    差不多就這種套路。”

    套……套路？”

    或者如果說你不搭理她，她到時候就隔三差五給你發個遊戲鏈接，你跟她聊天呢，她也不回，實際上是用軟件單向拉黑了。

    你感覺這種推廣方式怎麽樣？你會去玩她發過來的那個遊戲嗎？”

    這……”紅塵迷糊了，“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從來沒接觸過……誒等等，我突然想起來，好像之前不知道什麽時候什麽地方加過那麽幾個好友，也是什麽話都不說，但就隔三差五發個遊戲鏈接，這……算不算推廣啊？”

    什麽地方認識的？”

    我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加的……”

    男號女號？”

    看頭像……女孩子吧？”

    嘿嘿！”不服又樂上了，“大和尚你不老實，剛才怎麽說的？這個事情我一定要匯報戀戀姐姐知道。”

    紅塵忙解釋道，“不是，我真不知道那些人什麽時候加過來的，要不是她開口，我甚至都不知道好友列表裏竟然還有這麽個人！”

    不服真是玩上癮了，“這種話你跟戀戀姐姐去講，你看她信不信。”

    不、不是，你、你這……”紅塵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時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紅塵在急，盧果卻對劍蕩的話產生了興趣，“所以，這樣的人就是你剛才說的，最不成功的推廣？”

    不錯，這種套路，最多隻能騙騙從來沒有接觸過遊的新人，老玩家、特別是充值比較多的玩家，被這種套路推廣過不知道多少次，碰到那種什麽‘寢室姐妹結伴去xxxxx區、找固定隊”之類的，人家根本都不用點開d看等級就知道是什麽意思，哪裏會上當？”

    也是，”盧果回道，“我要是碰到一個級小號突然加好友，不管說的是什麽，都不會去信。

    那，成功的推廣是什麽啊？”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但卻把劍蕩問住了。

    沉吟了半晌，他才重重歎了一口氣，“是暗中，你明知他的身份，卻依然願意變成他業績的人”

    盧果直接打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劍蕩的眼神，漸漸暗了下去。

    陸明見狀，忙私聊叫住了盧果，“有些事，不知道不是壞處。”

    盧果更奇怪了，“哈？”

    陸明想了下，還是稍稍提了下，“從推廣到遊托，這裏麵有一整條產業鏈，其實本質上都是陪玩。”

    陪玩？”

    額……你以前畢竟沒玩過遊，這種事情你可能不知情……”

    誰說我哦沒玩過？”

    真的假的？”

    這種事我幹嘛騙你？”

    那怎麽以前沒聽你說過？”

    沒說過、就是沒玩過嗎？你又沒問。”

    好家夥，感情還是陸明的鍋。

    行行行，”陸明也懶得多糾結，隨口便問道，“哪個遊戲啊？”

    盧果報了名字，陸明一聽，連忙追問道，“哪、哪個區？”

    傲寒淩霜，就去年的事，玩了四五個月……”話到一半，盧果猛然驚覺，“你是不是玩過這遊戲？”

    陸明頓時冷汗直流，“說是玩過吧……不太合適哈，畢竟我就一商人號……”

    可我不記得我們區有叫青青子衿的啊？你不是說你這d用了好幾年了嗎？”

    沒辦法啊，遊戲d都是全區驗證的，一個區有了、其他區就不能用了，當然那遊戲裏這d確實也在我手上，但不在淩霜那個區……”

    盧果警覺了起來，“你叫什麽名字？”

    額……”陸明猶豫了一番，決定還是實話實說。

    寒蟬噤若。”

    盧果猛地轉過了頭，下一刻，她在私聊裏打出來的一行字，嚇尿了陸明。

    那個成天帶個‘操作之神’稱號的菜比天霜套女無淚原來就是你？”

    像這種一年多前的遊戲，到現在還能順著d回憶起角色特征的，有兩種情況。

    第一，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密友。

    在陸明印象裏，那個遊戲中、他不認識跟盧果行事作風很像的的人。

    那就肯定是第二種情況……

    仇家。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那種！

    陸明玩遊戲，很少出去打架。

    但不是沒有。

    他不想惹是生非，但如果碰上一個動不動就拉幫招的幫主，他能怎麽辦？

    大家都動手了，就自己一個人不進pvp坐在馬上看著——他又不是指揮，這能混？

    偏巧，那個區裏他加的那個幫，的確是三天兩頭出去鬧事。

    並且幫裏還有不少他的老客戶，也不好直接退幫。

    陸明戰戰兢兢問道，“你、你……你d是……是哪、哪個？”

    嗬嗬！”盧果那語氣，直嚇出了陸明一身雞皮疙瘩。

    我就是獾言碎玥！”

    這d陸明可沒什麽印象，“誰啊？”

    盧果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後用甚是“和善”的聲音解釋道，“就是那個被你劫了橙圖的人妖靈尊！”

    語氣很輕柔，輕柔到直接震破了陸明中午剛去樓下買的一個新音箱。

    上午那個，塊錢，便宜貨。

    現在這個，陸明可是花了塊錢的。

    可能是質量確實挺好的吧，這回，隻爆了一邊，另外那個還是有用的。

    但畢竟是塊錢的巨款啊！

    若在平時，陸明肯定會悲痛欲絕。

    但現在的他，已經顧不上這種小事了。

    你……你、你……你就是那個還、還在讀書的妹、妹子……”

    妹子？靠！”盧果直接曝起了粗口，“我不是人妖嗎！你不是上世界刷我是人妖嗎！”

    天地良心，當時我絕對沒說過這種話！是我們幫裏那些人……”

    我不管！”又是一嗓子，幾乎把另外一邊音箱也震破了，“好！這個我先不跟你計較，反正也就刷了那麽幾句而已，另外一點，截我軍情圖的，是不是你？”

    陸明傻眼，“當、當時我就落地自動a了一下，然後剛巧那一下……”

    死姓陸的你不要跟我狡辯！當時我翻了係統公告，那名字我一輩子都不會忘，寒蟬噤若！

    橙圖！橙圖！兩零，萬經驗！

    你知不知道我一個連副本裝都沒湊齊的破強套花了多少時間把p拉到地方的？

    直接堵在終點開幫招來殺？

    我招誰惹誰了？”

    那……那誰讓你非得趕在打統戰前兩個小時去接任務啊？接、接就接了，你看見發公告了就趕緊拉複活點掛機出去逛街等回來在跑啊，你這……硬著頭皮去做任務，想不被洗那肯定……”

    姓陸的我告訴你！”盧果那邊開始出現了劇烈的喘息、一聽就知道絕對氣得不輕，“以前我不知道是你，現在知道了，這事兒沒完！給你兩條路，第一現在立刻脫裝備給老娘殺回，第二我現在立刻買飛機票過來把你剁成肉泥，你自己選吧！”

    陸明真是欲哭無淚，“不是，就塊錢的東西……”

    這不是錢的問題！我玩那遊戲接了少說不下上千次軍情圖任務，有且隻有那一次是橙的，橙的！你知道我當時高興成什麽樣子了嗎？宿舍裏其他人都以為我瘋了！”

    陸明心裏已經開始喊冤了……

    姐姐欸，其他生活玩家跑日常賺錢任務都是至少開個號循環跑、幾個月下來四五萬次都分分鍾，擱你這兒，次就覺得多了？

    但這話他可是萬萬不敢講，當下陸明是連忙低聲下氣好說歹說賠了不知多少不是，好不容易才勉強把盧果勸下。

    期間甚至連狂狼那傳說中的連卡點接力無敵都沒去觀摩。

    花了大半天功夫，盧果的情緒，終於算是稍稍穩定了一些。

    說好的啊！今天晚上點半，駐地大門口，給我殺次，少一次這事兒都沒完！”

    哎呀行行行，別說次，隻要你不覺得手累，到時候次都給你殺，我說你也是，就塊錢……”

    都說了不是錢的問題！再吵我直接殺到你刪號！”

    陸明這回是真噤若寒蟬了。

    生氣歸生氣，但盧果倒是也沒忘了正經事。

    所以呢，推廣，嗯？”

    這……”陸明犯難了，“其實……有些事，確實不知道更……”

    但我就是要知道，否則絕對次！”

    陸明心裏不禁來了一句，“你倒是有那耐心殺啊。”

    真要知道？”

    說！”

    陸明索性也就直接挑明了，“你那個幫會，其實就是個推廣幫。”

    什麽意思？”

    你幫主，包括還有一個……我也忘了是左護法還是右護法，反正就是個女號天穹，都是那家遊戲公司的人，他們不管用任何元寶道具、都是免費的，任務有兩個，一是帶你們消費，二是跟我們陣營這邊xxx幫爭全區老大的位置。

    專業一點說，他們都是遊托。

    至於推廣員，開區第二個禮拜就帶著一批人去下一個新區了。”

    盧果猛然一怔，“你、你說，xxx和xxx都是遊戲公司的人！？”

    覺得不可思議？

    劍蕩剛才說過，一個成功的間諜，看上去永遠都不會像是個間諜；

    同理，一個成功的推廣，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都是正常玩家。”

    盧果“那……那你憑什麽說他們是推廣！？人家明明那麽好的人，我們任何一個人有事情他都會來幫……”

    看上線時間。

    全區排行前十的號，我都有好友。

    你們幫那兩個，每天都是中午點到點上線、晚上點半下線，個月，隻有天除外。

    這天裏麵，有個是禮拜三，還有一天，是端午，都是隻在中午和晚上上線了個小時。

    你覺得是為什麽？

    那家遊戲公司，或者說可能是遊戲公司找的推廣公司，上班時間是早到晚，個小時、中間有沒有休不知道，做六休一，禮拜三固定放假。

    我承認，他們在其他方麵掩飾得都非常好，甚至連我都不敢說一定是遊托，但作息時間這一點他們做不了手腳。

    因為他們必須讓你們覺得他們是用心在跟你們一起玩，不能換人。

    否則到時候分提成的時候都要出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