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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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了一天的路,人困馬乏,終於在傍晚時到了臨陽,一座不小的城市,一行人打算進城尋了一家客棧落腳。
藍月兒瞥了一眼,看了看四周,發現正處在一座客棧的門口,抬眼望去,有二層樓,樓頂紅磚飛簷,大門上懸掛著一副大大的牌匾,雕刻著四個大字“梧桐客棧”。
驚雷閃電似乎跟店家很熟悉,一進客棧,掌櫃的就衝他打招呼,“幾位公子,好久沒見你來了。”
“來幾間上房,要幹淨,雅致的。”閃電笑嗬嗬說。
掌櫃的看了大家一眼,立馬就取了幾把天字號房的鑰匙過來。掌櫃在前麵帶路,將眾人引上二樓,
大家自行安排房間住下,一路車馬勞頓,月兒早就累了,匆匆洗漱後,下樓準備用膳。
此時,其他人坐在大堂早已等候多時了。月兒入席就坐,小二擺好了飯菜,,聞到飯菜佳肴的香味,更覺得餓了,不先好好填飽肚子怎麽行。
陸風好奇的問道;“小二,都快天黑了,怎麽外麵還那麽熱鬧啊?”
小二立刻回道;”客官是外地人吧?我們這晚上有夜市,東西便宜又熱鬧,還可以猜燈謎,幾位吃完飯了可以出去轉轉,全當消食了。”
沈祿喬人對這些不太感興趣。月兒這幾人裏百合、徐子淇、徐子英都是年紀小貪玩的時候,雖然很想去,但是誰也不敢提,怕小姐想起乞巧節夜晚遇到龍玉乾逛青樓的事。小姐這麽好的人,他們都希望她能有一個好歸宿,不成想那龍玉乾是個無情無義的。
月兒她也不願意拘著他們,跑了這幾日,辛苦他們了,就讓他們放鬆放鬆吧!於是,笑著開口道;“吃完飯出去轉轉吧!”
大家高興的直點頭,匆忙吃了飯就出去了,徐嬤嬤說年紀大了,不愛湊熱鬧回房休息了。沈祿喬說沒逛過夜市也跟著來了,驚雷閃電自是跟著。
九月份的天氣,夜裏雖有幾分涼意,卻並不會讓人覺得寒冷,這夜市和客棧都是在同一條街上的,相隔都不遠,所以走過去沒有幾步路便到了。
夜市四處都點著燈籠,將整個街道照得極其明亮,有賣花燈的,賣女孩兒首飾,胭脂水粉的,有賣麵具的,有賣小玩具的,有賣花布的,還有猜字謎的,熱鬧不已的夜市,人來人往。
那些熱乎乎的小吃,冒著熱氣,散發著香味兒,真是饞人。月兒這樣的吃貨自是不會放過,買了一堆吃的。沈祿喬使了個眼色,閃電驚雷認命的接過來,心裏嘀咕,我們可是王爺的貼身侍衛啊,這會兒淪落到給小姑娘做拎東西的小廝。
月兒邊走邊吃糖炒栗子,沈祿喬看她吃的香,也拿了幾個吃。驚雷閃電驚的下巴都掉地上了,王爺在大街上邊走邊吃東西,爺!你的皇家禮儀都學哪去了?
前麵百合,徐子英和徐子淇一直興致盎然地東看看西看看,陸風在一旁護著百合,笑著搖頭,到底還是個小女孩。
路邊一個賣花的小姑娘看著百合和陸風,不由咧嘴一笑,大聲喊著,“這位公子給美人姐姐買朵花吧!”
小姑娘看年紀比徐子英大不了多少,上挎著花籃,裏麵都是很普通的花朵,身上穿的粗布衣裳,洗的發白,看不出原來顏色,但是洗的很幹淨,一笑眉眼彎彎的很可愛。
“唔?好啊!”陸風拉著百合過來了。
“多少錢一朵啊?”陸風問道。
“一錢一朵!”小姑娘答道。
“那我都要了!”陸風大氣的說道。
“真的嗎?謝謝公子,謝謝公子,我娘親說,花都賣了就給我做糖餅吃。”小姑娘一說起糖餅眼睛直閃亮光,眼神灼灼的看著陸風。
大家被她簡單的願望逗笑了,月兒感慨,這小孩子有個糖餅就很滿足了,希望她長大後也一樣簡單,快樂。
陸風笑著給了一兩銀子,看到對麵的小姑娘糾結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頓了頓,溫潤的開口,“小姑娘,銀子有問題嗎?”
聽到他的問話,小姑娘踟躕的開口:“公子,我找不開。”
陸風笑道;“不用找了,都給你,讓你娘親給你做十天糖餅。”
小姑娘歡呼著接過銀子,道謝後,蹦蹦跳跳走了。
月兒看著百合胳膊挎個花籃,眼角直抽抽,這陸風真沒談過戀愛啊!哪有這麽送花的!
果不其然,這時候就有人湊過來問多少錢一朵!百合愣了一會兒,回道;“兩錢一朵!”百合人長的漂亮討喜,沒一會兒就被人圍住了,爭著買花。當然,都是年輕男子。
陸風臉黑臭黑臭的,冷聲喝到;“不賣了,不賣了。”邊說邊拉著百合走。
一群人說說笑笑接著逛街,月兒餘光瞥見街邊一家店鋪牆根下,一個衣著寒磣的老人佝僂著身軀,捧著一個破碗,向路過的人乞討。
也許是太餓,半躺在地上,月兒心有不忍,走到老人跟前,朝碗裏放了幾塊碎銀子,又給了她一包吃的。
“謝謝姑娘!謝謝姑娘!您真是菩薩心腸,您一定會有好報的。”老人連聲感激。
月兒笑而不語,心裏卻不好受。這樣可憐的老人家,隻能在街邊乞討,這個時代沒有養老保險,朝廷不管,社會無視,隻能自生自滅嗎?
看到月兒沉思,沈祿喬不自覺的想起她的言行舉止,突然發覺自己對她好像有一種超出常理的信任,對著她總是很容易放下心防,這是一種奇怪的無以言說的信任感,也是超級危險的行為。
“在想什麽?”一個低沉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祿喬的聲音喚回了月兒片刻的沉思,她一歪頭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沈祿喬,秀眉微微一皺,小嘴兒略略一翹,顯得俏皮又呆萌,“沒什麽,我是在想,怕是明日要下雨了,難免心情鬱悶一些。”
沈祿喬翻個白眼,這女人敷衍我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嗎?
“玉姑娘請恕在下多事,你們一行人老弱婦孺的,怎麽會離家遠行呢?這萬一遇上危險又如何自保?”沈祿喬問道。
一時間,月兒竟然無語以對的陷入了沉默。心裏,無非是百般糾結,百感交集。
沉吟了片刻,她歎了口氣,“不說也罷,已經過去了!”
月兒的聲音低沉,仿佛曆經滄桑後的平淡,讓沈祿喬都怔在了原地。這麽小的女子,身上藏著什麽秘密?她有著不符合年齡的聰慧,明明就站在眼前,卻又仿佛隔著一層迷霧,讓人看不清,猜不透。
沈祿喬知道她是不想說,也就沒有再追問。
此時,南燕國湘王府內。龍玉乾坐在書房裏,麵前的書桌上都被畫卷占滿了。這些畫上畫著同一個人,各種表情,各種神態,有男裝的,也有女裝的,男裝的俊美灑脫,女裝傾國之貌,而畫上之人,分明就是月兒。這些畫每個細節都畫得栩栩如生,從這些畫不難看出的是,作畫之人對畫人應該是傾注了很深的感情,才能觀察的那麽細致,連她的一顰一笑都表現的淋淋盡致。
他經常獨自回味著和月兒見麵時的點滴,這些畫便是他一個人思念著月兒的時候,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所作。其實自己都有些詫異竟然會對一個女人傾注如此多的感情,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讓自己不去想她,不去見她。
其實,一開始,他對月兒隻是有些好奇,覺得她和傳言很不一樣,她本人自信、灑脫、驕傲,雖然在藍府的日子過的不如下人,可是她還是過得那麽瀟灑自在,她身上每樣東西都那麽吸引著他的目光。隨著對她的接觸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也越來越不受控製。會在見不到她的時候,忍不住的思念。卻又會在見到她的時候,欣喜莫名。可是,他不能要她,至少他還沒有強大到讓她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他是這個王朝身份尊貴的皇子,他的母親是魏國公的嫡女,入宮後被冊封為德妃,在他十二歲的時候,魂銷香斷了。
他的生母死後,他被後宮其他妃子,皇子排擠,為了生存他開始偽裝成一個無所事事,殘暴,紈絝的小魔王,太子和二皇兄都想拉攏他,不過是為了在將來的奪位之戰裏,給自己多一個助力罷了。
於是,他開始暗培養自己的勢力,在父皇麵前開始漸漸顯露自己的才幹和能力。慢慢的,他開始改變在朝臣,百姓心往日的印象,太子和二皇兄對他開始忌憚,可是,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幾年前的少年了,想殺他沒那麽容易了。既然選擇了這條道路,他就做好了犧牲一切的準備。
所以,雖然心對她有著萬般不舍,卻隻能暫時的壓下,同意了公孫智的條件,讓他把月兒帶走。成大事者,又豈能如此兒女情長,況且,待他大業得成,他一定會好好補償月兒,不會再讓她受任何的委屈。這幾日,都沒有她的消息,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再看了一眼這畫的人,月兒!你在哪?你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