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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章 以退為進

    南燕福王府

    龍玉乾坐在窗邊，仰首看著窗外的一輪彎月，眸子在月光下透著淡淡的憂鬱與悲傷。他腦海裏不由浮起出一張精致的麵龐，心頭不由一痛！

    “咚咚！”

    這時，敲門聲打破了這份沉靜，就看龍玉乾皺了下眉，不快地說道：“進來。”

    陸雲興致衝衝的進來，稟告道：“主子，宮裏有消息遞來，藍雪兒被李側妃推下湖，孩子胎死腹了，眼下李側妃被太子關進大牢。”

    龍玉乾眸光微閃，疑惑地問；“藍雪兒是被李側妃推進湖的？”

    陸雲幸災樂禍地回道；“藍雪兒的丫鬟幫了一把。”

    龍玉乾眸閃過一絲冷意，“哼！許是近來太子的日子太過舒坦了，有人給他找些事來做。”

    “這背後之人是誰還不得而知！”

    “不管是誰，此事都對我們有利。”

    “主子，我們要插嗎？”

    龍玉乾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情緒的波動，“我們看熱鬧就好！李尚書知道了嗎？”

    “咱們的人剛剛傳來話，李尚書已經進宮請罪了，此時正跪在禦書房外，不過，皇上說不見。”

    “不過是以退為進的把戲！”龍玉乾嗤之以鼻。

    “眼下宮門已關，李尚書這麽快得到信兒，顯然是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給他的。”

    龍玉乾用輕輕敲擊桌麵，桌麵發出鐺鐺的響聲，“李尚書就這麽一個嫡女，全部希望都壓在她的身上，還指望著李側妃將來在後宮爭得一席之地呢！”

    “按理說，謀害皇室子嗣，不死也得脫層皮。隻是，太子通過這層姻親關係，才把輔國公和李尚書拉入了太子一黨，李側妃又是太子和李尚書之間的重要樞紐，隻怕太子最終會將此事大事化小。”

    “太子怎麽做已經不重要了，李側妃不會活著離開天牢。”

    太子借聯姻得了不少武將那邊的助力，而另一方麵，他也因為與尚書府聯姻，得了財力上的支持，勢必會影響其他人的路，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間他們的關係，讓他們的合作土崩瓦解。所以，李側妃必死無疑！

    陸雲挑了挑眉：“那豈不是更好？她死了，李尚書心裏對太子就永遠埋了一根刺，他們之間的關係便破裂了。這背後黑盡然對後宅女眷動，也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不過，自古成王敗寇，太子又無容人之心，一旦登基定然會狠斬足，想來，其他人此時實在沉不住氣了。”

    “其實本王與他們又有什麽不同，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段。”龍玉乾望著房外夜空的彎月，似在自言，又似在和陸雲說話。

    陸雲心歎息，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主子還是忘不了她嗎？自從月小姐離開之後，他家主子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臉上的笑容少了，人也變得深沉了。

    他打從心裏覺得主子所做的沒有錯！在皇位麵前，女人又算得了什麽呢。圖大事者，當不拘小節！

    思慮片刻，他小聲地說道，“主子還是忘了月小姐吧！月小姐若是從前的身份，主子還能納了她，月小姐如今乃是一國之君，即便是雲族長老的嫡女身份也不會甘為妾室的。”

    龍玉乾抿唇，知道陸雲說的是事實。淡冷地說；“本王是心不由己！”

    他用行動出賣了雲月兒，又無法放下對她的感情，這是不是報應？

    “這個世間上好姑娘多的是，隻要公子願意，南燕的名門貴女隨便主子挑選，何苦對她念念不忘？”

    他之所以不看好雲月兒，最重要的原因是雲月兒的性子強悍，顯然是容不下夫君有其他女子的。男人哪個不是妻四妾的，更何況主子是王爺，偌大的王府不可能隻有幾個女眷。作為王府的當家主母，肚量本來就要大，隻有像福王妃那樣溫婉的大家閨秀才是最適合主子的。

    “主子，屬下鬥膽說一句，您年紀也不小了，該有子嗣了。”陸雲小心地提議著。

    此時，屋外傳來了奴才的聲音。

    “王爺，王妃來了！”

    瞧著主子清冷的臉色，陸風暗自歎了口氣，王妃溫柔嫻淑偏偏不得主子的心。

    “主子，夜已深了，這個時候王妃過來，許是有事！還是請進來吧？”陸雲一邊說著一邊盯著龍玉乾的神情看。

    龍玉乾淡淡地應了一聲，算了應允了。

    陸雲恭敬地應著，然後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客氣地把福王妃孟氏迎進來。

    陸雲是王爺的心腹，在王府裏除了龍玉乾之外，誰都對他禮讓分，可以說他算是王府最有份量的奴才，王妃對他也是客氣帶著尊敬。

    陸風看著王妃裏拎著的食盒。識趣地退到一邊去。

    孟氏走了進來見到龍玉乾，連忙福下身子，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柔聲說著：“妾身見過王爺。”

    龍玉乾轉頭望著她，清冷地說道：“起來吧。”

    孟氏把食盒擺放在桌上，柔聲問：“王爺，妾身煲了參雞湯，王爺可要喝一點？”說著，揭開了食盒的蓋子，小心地把燉盅端出來，放到桌上，從燉盅裏盛了一碗湯，送到龍玉乾麵前。

    王爺對她的態度疏離又淡冷，除了洞房花燭夜，再也沒有來自己的院子裏過夜，這讓她有些心涼。一個女人得不到丈夫的庇護，是很難得到府裏其他人的尊重的。

    但是大家閨秀出身的她，禮教深值她的腦海裏，她放不下臉麵做那些魅惑男人的段，隻有燉些湯水，做些點心送到書房，製造會與王爺多加親近。

    龍玉乾端起碗用湯匙滔了一口參雞湯放進嘴裏，然後慢慢地把湯水咽下肚裏去，這湯的味道還不錯。嘴裏喝著湯水，腦子裏不禁想到雲月兒，那丫頭的廚藝也是很好，喜歡搗鼓一些好吃的，用料雖然都是平常的食材，但是做出來的菜式卻是他沒有吃過的。他和雲泰經常去月兒那裏蹭吃蹭喝，也經常被她敲詐，他們索性常帶著好東西任她敲詐。

    那種平淡，溫暖的幸福，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也是眼前的王妃，他的妻子無法帶給他的。

    收回思緒，龍玉乾打量了孟氏一番，高門府邸裏出來的大家閨秀會廚藝也算不易了。於是，他破天荒地稱讚了一句，“王妃的湯熬得很是入味兒。”

    孟氏欣喜地道；“王爺若是喜歡喝，明日妾身再熬些湯給王爺補補身子。”

    龍玉乾放下湯碗，說道；“不必那麽辛苦，吩咐下人做即可。”

    王爺對她的態度不算很差，但他眼裏的疏離冷淡，她還是能看得到的。孟氏掩去心的苦澀，柔聲說道；“王爺這些日子忙於政務，人都瘦了很多了，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怎麽會受得住，妾身看著實在是心急，擔憂的不得了，可妾身一個弱女子沒有能力為您分勞解憂，隻能盡自己的微薄之力照顧好王爺的身體。這是妾身的責任，也是為妻之道，還請王爺莫要拒絕。”

    龍玉乾頜首，說道，“你好好當你的福王妃，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他雖然是不喜歡孟氏，也不覺得厭煩，她終是這座王府裏的女主人，該有的權利和尊榮，他都會給她。隻望她安守本分地做好這個位置，不要給他添亂就好。

    “王爺，夜風涼，您小心著涼了。”孟氏看了一眼開著的窗子，輕聲勸道。

    臘月裏的天氣很冷，特別到了夜晚，那氣溫和白天相比，急劇下降。王爺這樣敞著窗戶很容易著涼的。

    龍玉乾沉默不語，孟氏也不敢多說，收拾好燉盅，朝他行了一禮，恭恭敬敬地道；“王爺，那妾身先回去了，夜深而寒，王爺也要早點歇著。”

    龍玉乾眉眼間掩不住的疲倦，揉了揉眉心，往窗外的夜空看了一眼，道：“時辰是不早了，是該歇息了。”轉回頭看向孟氏說道；“本王去你那休息！”

    聞聽此言，孟氏嫣然一笑，一雙眸子此刻柔情似水。

    禦書房外，李尚書恭敬的跪在那裏，拿著一封請罪的折子。

    晚間，在收到信後，他便知道事情不妙，謀害皇室子嗣的罪名可不輕，輕則休棄，重則償命。無論是哪種都是李家不能承受的，他膝下就這麽一個嫡女，李家的榮耀還指望著她呢！

    在皇帝降罪之前先請罪才是目前最好的對策。另一方麵其實也想尋會試探一下皇後與太子的態度。

    於是，他寫了請罪折子，試圖扭轉這一切，可是他已經跪了半個時辰了，皇帝卻閉門不見。

    “李尚書。”這時，一個內侍上前說道，“皇上讓您進去呢。”

    “多謝公公。”

    李尚書道了一聲謝，整了整官服，走進了禦書房。

    “參見皇上！”

    李尚書行了叩拜大禮，而許久，他都沒有聽到皇帝的聲音。也不敢抬頭，繼續跪伏在那裏，心則是一片雜亂。

    又過了一會兒，皇帝淡淡地說道：“起來吧。”

    李尚書站了起來，定了定心神，從袖拿出了折子，雙捧奉至頭頂，朗聲道：“皇上，這是微臣的請罪折子，微臣是特意來給小女請罪的！”

    皇帝使了一個眼色，公公走過去接過折子，送上禦案。

    見皇帝打開了折子，李尚書總算稍稍鬆了口氣，覺得事情還有轉寰的餘地，語調誠懇地認錯道：“皇上，小女莽撞，這才做下了糊塗事。太子已將小女關入牢，經此一事，小女以後再不敢任意妄為了！請皇上贖罪。”

    禦書房內，寂靜無聲，皇帝始終沒有說話。

    李尚書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一眼，卻正好對上皇帝陰沉的雙眼。心裏“咯噔”一下。

    皇帝麵帶寒霜，緩緩地冷聲道：“一句莽撞就能抵消她害死皇孫的罪名嗎？”

    李尚書嚇得“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額頭上冒出了冷汗，直覺地喊道：“皇上，小女性子直率，絕對是無心之失！”

    皇帝繼續道：“無心之失就害死朕的皇孫，要是有心呢？”

    這時，內侍前來稟告：“皇上，皇後娘娘前求見，現在正在殿外候著。”

    皇帝眉頭微微一皺，但還是道：“請皇後進來。”

    很快，皇後走進來，向皇帝行禮：“參見皇上！”

    皇帝冰冷的目光在皇後身上停留了一下，若無其事地抬抬道：“皇後免禮。”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李尚書心暗喜，皇後出麵事情就有轉。

    “皇後這麽晚來有何要事？”

    皇後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尚書，盈盈走上前。“臣妾是給皇上道喜來了。”

    “哦？喜從何來？”

    “臣妾剛剛聽說太子妃已有孕了，這是皇上的嫡長孫，可不是大喜。”

    “還真是喜事。”皇帝點點頭，頓了頓，搖頭歎息道；“本來朕有兩個皇孫的……”

    皇後露出了哀傷的表情，接口道；“太子良娣小產一事，臣妾心也十分痛惜，說到底也是那孩子與我們沒有緣分。”

    “哦？”皇帝一雙眸子直直地望向她，問道；“這麽說來，皇後並不怪罪李側妃？”

    “婉兒自入東宮後一直盡心服侍太子，她心直口快，常常一不小心就得罪人。今日這事也是事出有因，是太子良娣先引起的爭端，二人發生爭執婉兒這才失……”皇後說著，歎了口氣，又道；“太子也是太過心痛，才一氣之下將婉兒關進大牢，這畢竟是太子的第一個孩子。”

    李尚書緊繃的心弦直到這一刻才稍微放鬆了些，隻要皇後和太子不追究，婉兒就無恙，畢竟是後院的事，由皇後處理才名正言順。

    皇帝眉尖一蹙，但很快地恢複了常態。“李側妃傷害皇室子嗣一事屬實……

    “依臣妾之見，就將李側妃降為良娣，閉門思過月，以示懲戒！”

    “微臣謝皇上隆恩！謝皇後娘娘恩典！”李尚書反應也快，立即磕頭謝恩。

    “那便如此吧！時候不早了，你們退下吧！。”皇帝淡冷地下了逐客令。

    李尚書出了禦書房後，滿心歡喜地去刑部大牢接女兒出來，卻發現李婉兒已經自盡在牢裏。李尚書當時就昏厥在那裏，獄卒又八腳地把他送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