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堤防

    雲閑鶴雖然沒有明著拒絕，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孫氏即便有些不樂意，卻也不敢再做糾纏，哀怨地看了他一眼，神情落寞地退出去了。

    若是從前的雲閑鶴，對上孫氏這幅泫然欲泣的樣子，心裏自會軟上分。可是現在，想到自己被這個女人玩弄於鼓掌那麽多年，想起自己的嫡子差點死在這個女人的上。他對孫氏便隻有厭惡和堤防。

    隻是暫時還不能打草驚蛇，不把孫氏安插在各處的眼線連根拔起，就如頭上懸把利劍，隨時都有可能落下來，讓人寢食難安。再者，族內選拔大賽就要開始了，還是別節外生枝為好。

    雲閑鶴負立於窗前。沉默了半晌，開口喚道；“仲成。”

    一道黑影閃過，屋內的燭光晃了晃！書房內一個全身勁裝的男子站在屋內，男子抱拳恭敬道；“主子有何吩咐？”

    雲閑鶴沉聲吩咐道；“給本家主調查一下，梅姨娘的事到底是何人所為。還有孫氏和雲安，這些年來背地裏都幹了什麽事。”

    “是，主子。”

    *****

    而另一頭的孫氏則是有些心不在焉回到靜德院。她一臉頹敗的坐在軟塌上，哪裏還有往日的妖嬈嫵媚！

    蘇嬤嬤看了眼放在多寶格上的漏壺，勸道；“夫人，時辰很晚了，早點歇著吧！”

    孫氏搖了搖頭，幽幽地問道：“蘇嬤嬤，我是不是老了，爺對我是不是已經提不起興趣了？”

    “夫人莫要胡思亂想，夫人風姿綽約正當時。”蘇嬤嬤好聲勸道，“族主今日定是心情不好，想要靜一靜。”

    孫氏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眼底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哀傷，“以往隻要本夫人親自去書房請，老爺必會來靜德院休息。如今……隻怕是被狐狸精迷住了眼，再也看不上我這副人老珠黃的皮囊了。”

    自打一個多月前，梅姨娘進府，雲閑鶴就再也沒來過來休息。看來他有美妾在懷，早已把他們的之前的恩愛拋諸腦後了！

    蘇嬤嬤心知她在氣什麽，隻有好言安撫道；“夫人且寬心，後院的那些個女人，不過是個玩意兒，男人都是貪嘴的，夫人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反正她們既成不了氣候，又不會影響夫人的地位。夫人隻管像以前一樣好好打理府的庶務，莫讓族主煩心，偶爾送些湯水補品，對族主噓寒問暖，溫柔小意。族主還會一樣寵愛夫人，信任夫人。”

    尋思了片刻，孫氏才點點頭道；“也是，那些個狐狸精再得寵也越不過本夫人去。”

    “夫人這麽想就對了，夫人可是有兒有女的人，地位可是穩固的。族主又那麽疼愛大公子，母以子貴，夫人日後會更加榮耀呢。”

    一提起兒子，孫氏的心情頓時明朗了，這才展露笑顏，神情流露出一絲驕傲。

    她抓著蘇嬤嬤的，欣慰道；“幸好有嬤嬤在我身邊時常提點，本夫人這才沒有鑽了牛角尖。”

    蘇嬤嬤見她心情沒那麽糟糕了，糾結了一下，才遲疑地問道；“夫人，剛剛為何提議少主求娶五長老的外孫女？少主通過這層姻親關係，豈不是把五長老拉入了一黨？”

    孫氏不屑地一笑，“五長老又不是得了失心瘋，怎麽會讓外孫女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即便五長老不願意，又怎麽能抵抗族主的命令？今日聽大小姐的意思是大公子對杜小姐似乎有意，夫人偏偏將她推給少主，老奴擔心，大公子會不會不高興？”

    “本夫人就是為了安兒好，才會這麽說。”

    蘇嬤嬤一臉的疑惑，“夫人此話何意？”

    “若老爺真派人去提親，不但憑白為雲泰得罪人，還會逼得五長老向安兒投誠。到時候安兒提出對杜巧昕有意，傻子都明白該怎麽選擇。隻要雙方的意願達成一致，族主也不會反對。”

    “夫人高明。”

    孫氏語氣頗為遺憾道；“可惜，族主並未采納本夫人的提議。”

    “或許是族主是對少主的病情不抱希望了，不願意憑白得罪五長老。”

    一想到這個，孫氏又皺起了眉，咬牙說道：“那個賤種命真硬，挺了這麽久還不死。”話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

    “蘇嬤嬤，你有沒有覺得老爺今日的態度有些奇怪？”

    蘇嬤嬤思索了一下，不確定地喃喃道；“族主的情緒不高，卻也沒有太大的火氣。”

    孫氏點頭讚同，“不錯！以往他們父子相見之後，老爺都會發怒。”如此反常，讓人不得不多想。

    蘇嬤嬤猶豫一下，說道；“會不會是老族主和少主說了什麽？緩和了族主同少主之間的關係？”

    “這不像是他們這種性子的人做的出來的。”老族主脾氣火爆，一言不合就動。雲泰的性子清高，不屑於解釋。這祖孫代很難心平氣和的坐下溝通。

    蘇嬤嬤突然想到一個人，遂問道；“夫人，會不會是多嬤嬤那裏？”

    可是，孫氏卻依然搖頭否決，“不會，她的孫子在我們裏，她不敢亂說話。”

    “梧桐苑戒備森嚴，多嬤嬤出不來，我們進不去，也打聽不到什麽消息。不知道少主的現狀到底如何了？不要出差錯才好。”

    聞言，孫氏不由眉頭緊鎖，心也是焦躁的很。雖然說雲泰已經臥床不起了，但是，隻要他一日不死，她這心裏始終不踏實。

    蘇嬤嬤看著孫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提議道：“夫人，您說要不要幹脆一了百了？”蘇嬤嬤抬起右掌比了一個“殺”的勢。

    “不行！”孫氏想也不想地否決了這個提議，沉聲道，“這個時候動太招眼了，很容易暴露，得不償失。”

    蘇嬤嬤聽了，也是點點頭，“說的也是！的確太過冒險了，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全。”

    “唉！此路不通，那就再想辦法，總有能行的通的！”

    “或者是我們多慮了，隻是少主的身子強壯，拖延了些日子。”

    孫氏一雙鳳眸裏劃過一抹深深的憂慮，喃喃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