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近見此，臉上也是一陣苦笑。

    他急忙招呼了門外的陳芸。

    “怎麽不給客人倒水呢？”史近聲音裏帶著責備道。

    此時。

    女子已經進來。

    她的臉上帶著一絲愧疚之色，忙不迭道：“史總，我的不對，我的不對，您看，我是隻顧著等著您們來了，倒是怠慢了貴客了，我們這就給客人們倒水，實在是不還意思啊。”

    這女子是江氏集團的秘書，他們都稱呼她為小李，可是至於究竟叫什麽名字，直到此時此刻的江流和史近恐怕都還沒有搞清楚，再說了，即便是江氏集團之前的老人基本上也是很少有人能叫出眼前這個此時看起來有些忙不迭，臉上還帶著愧疚之色的女子的名字來。

    江流臉上反而是露出一抹笑。

    他望著眼前的兩人，依舊是不動聲色，坐在對麵之人在他的心中很奇怪，就像是一種說不出的宿敵，可即便如此，他從未將其當做是宿敵，反而是一種心靈上的鞭策，就像是一個人，需要有另一個人不斷的敲打，這就好像是漁人將金槍魚和鰱魚放在一起，其實也是一個道理，這樣，江流才能不在做事中丟失一些事情，也才能步步為營。

    程越保持著該有的風度，不動聲色，然而，程冰卻是怒氣衝天，大有殺人的心情了，臉上也是寫滿了不滿，甚至是讓人覺著有一股說不出的危險感，一板一眼道：“江流，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就是因為我們來這裏與你擺道理，你就這樣對待我們了？”

    江流始終帶著笑。

    他向著一旁的史近遞了一個眼色，已經向著門外走去，完全就不在乎程冰的怒意，程冰就有些憤怒了，心中難免對江流極不滿，憤怒道：“看看，這不是生氣了，真夠小氣！”

    她這句話是死死盯著史近說的，很簡單，江流走了，史近就是出氣筒，至於眼前之人是誰，能不能如此無禮，她程冰不在乎，她隻在乎她此時心情很糟糕，即便是天王老子在麵前，她也要泄火，不然難以平複心中的怨憤。

    “程小姐，你不用著急，我們江董隻是上趟洗手間而已，馬上就回來。”史近慢條斯理，語氣很平緩，完全就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露出絲毫都不覺得做作的笑，整個人也顯得十分自然，不禁用手扶了扶高高隆起鼻梁上的金絲邊眼睛，複又變得極為沉寂，他望著程越，聲音裏帶著沉穩，“程先生，想必你們已經知曉了我們公司的一些情況，不知你們此行又是為了什麽呢？”

    程越臉上很平靜，沒有因為一個女子的怠慢而有人和憤怒情緒，也沒有因為江流不見一句話就離去而動容，也沒有因為眼前史近的沉穩和處理事情有條不紊而驚訝，反而是一陣平淡的笑道：“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沒想到江流身邊的人也是如此厲害，不動神色的就已經化解了我們的尷尬。”

    史近不覺得這是程越對自己的誇獎。

    他反而覺得眼前之人也不簡單，至少與自己的老板有的一拚，心平氣和，心虛穩定，氣息平穩，話語間皆是帶著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勢，那種讓人覺得敬而遠之的感覺。

    “程先生過獎了。”史近禮貌的回了一句。

    周圍氛圍似乎有回到了一種很靜的狀態。

    史近和程越顯得很平靜，坐在一旁的程冰就十分局促，被此時氛圍影響，顯得十分的不安，她眉頭一陣緊蹙，他看了一眼程越，隻見程越正看著她，她到了嘴邊的話複又咽了回去，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也不知道是對誰，是近在咫尺的史近，還是就坐在身邊的程越，亦或是已經出去洗手間半個小時的江流。

    忍了又忍的程冰還是忍不住，憤恨著，爵著嘴，冷道：“你們董事長也實在無禮，我們來是了解情況，怎麽能如此讓我們在此白白的消耗光陰，難道他的時間是很值錢，我們的時間就不值錢嗎？”

    史近也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江流如果再不進來，即便他如何鎮定，估計也要被眼前這個叫程冰的女子給生吞活剝了，想想她那副要吃人的模樣，本來很俊俏的臉蛋，就因為這幅表情，變得讓人敬而遠之，讓人心中難免有一種說不出的陰影，那就是能離此人有多遠就離多遠。

    “時間都很珍貴，誰也不敢耽誤你程大小姐的時間。”門外響起一陣笑聲，正是江流那標準的鏗鏘有力的圓滑腔調，人未到，倒是聲音已經到了，整個會議室內聽得很清晰，宛如在會議室裏安了擴音器。

    程冰會如此想，但程越卻不如此想。

    他心中也是一驚，他是武術世家，自然知曉這一層關係，如今的江流如果放在武術層麵講恐怕已經到了大宗師的境界，依舊是武俠裏所謂的打通了任督二脈，融會貫通了全身精氣，已經成就了武術的最高境界，到了這等境界，武術已經是一種形式了，他們真正是靠心、意應對世間一切。

    會議室已經進來一人，正是江流，麵帶微笑，巋然不動，宛如一座山，也沒有以為怠慢有絲毫愧疚，而是直接在程越對麵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的笑始終如一，似乎從未變過，程冰見到江流臉上此時的笑，到了嘴邊的話複又咽了回去，宛如被某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哽咽住了喉嚨。

    程越似乎對江流的行為和舉動已經見怪不怪。

    他並未開口詢問。

    不過，江流此時端起了桌上的水杯，放在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臉上帶著笑道：“這茶葉，還是蒙山的早茶，被晨露浸過，洗去凡間塵土，一股清香，自是極品，怎麽，你們似乎沒有動過，如此好茶，你們不能錯過，不是嗎？”

    江流一副陶醉神色。

    程冰此時已經被氣得波濤洶湧，臉上煞白，她從未見過如此不要臉的人，遲到，怠慢，懈怠，竟然一聲不吭，這絕對是她程冰出生以來遇到最氣憤的事情，更可氣的是她對他還有一絲好感，可是他完全就不把她放在眼裏，她的自尊心被踐踏，宛如一顆針尖不斷刺向潰膿的傷疤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