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二十五、對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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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化快速的離開天香樓之後,走了一段距離,他放慢了腳步,一個人靜靜的在這深夜中慢慢的走著。
天化此刻不想回去,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回去還是睡不著,既然如此還是在這裏走走吧!
鎮中的晚上很靜,天化借著淡淡月光,來到了一座小橋之上,天化站立橋上,微風襲來,他靜靜的聽著橋下潺潺的流水聲。
遠處,有輕輕的腳步聲,好像正朝著橋這邊走來。
天化倚著欄杆,聽那腳步聲靠近。
來人靠近,天化接著月光:原來是一個老人,但這老人又不像普通的老人,平常的老人很難有他那樣穩健的步伐!
老人靠近了天化,一瞥看見了天化,突然驚呼了一聲說:“這是誰家的小夥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覺,站在這裏不出聲,這搞不好是要嚇死人的!”
天化一聽笑了一聲說:“你這老先生也奇怪的很,這三更半夜的你能出來走動沒有嚇到人,為何我出來走動走動就嚇到人了呢!”
那老人停下腳步,看了看天化說:“可是你站在這裏不出聲,跟個鬼似的。”
“老人家,你也沒有出聲,我倒不覺得你像鬼呢!”天化說。
老人聽後,笑了起來。天化聽見他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小夥子,我問你,夜那麽深了,你怎麽還不回家睡覺,一個人站在這裏幹什麽?”老人問道。
“夜雖深,但人心卻不靜!”天化淡淡的說。
“看你年紀輕輕,心事倒是很重!”老人打趣的說。
“有誰規定年紀輕就不能沒有心事嘛?”天化反問道。
“這倒沒有。”老人說。
“既然如此,那我有心事不是很正常。”天化說。
“恩,正常。”老人承認說。
“老人家,這麽晚了,你一個人還在鎮中走動是幹什麽?”天化說。
“我剛在外辦完事,現在正準備回家。”老人說。
“哦,那老人家還是先走,我就不耽誤你回家了。”天化說。
老人看了看他說:“好。”
老人剛走兩步,突然轉身說:“小夥子,你會喝酒嘛?”
天化被他這一問,心裏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會!”
“那很好,今天跟你聊兩句,覺得我們挺投緣的,你既然有心事,不想回去睡覺,那麽就跟我回去喝兩杯怎麽樣?”老人說。
天化一聽,隨即笑著說:“好啊!”
說完,老人便引著天化朝前走去。
半路之上,老人突然問:“你獨身一人跟我走,難道不怕嘛?”
“怕?怕什麽!你一個老人家都不怕我這個陌生的年輕人,難道我這個年輕人會怕你這個陌生的老人家嘛?”天化一聽,立即笑著說道。
老人一聽,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好!好!”
“好,有什麽好的?”天化問道。
“年輕人就應該無所畏懼,你正是這種人。所以好!”老人說。
天化聽後,想了想,大笑起來,然後像是自言自語的說:“無所畏懼!恩,好!”
兩人相伴著走著,很快就來到了一個大莊園門前,老人走上前去拍了拍門,裏麵立即就有人將門打開。
門開了,開門人一見老人就畢恭畢敬的說:“老爺,你回來了!”
天化站在老人身旁,看門人看看天化,天化也看看他。
老人這時引著天化走了進去,此時雖已夜深,但莊園內卻是燈火通明。天化看見莊園內修砌的很好:花園假山,小池流水,亭樓玉宇,風景如畫!
花園裏種了各種花卉,此時花開正豔,紅的、黃的、紫的、綠的天化看著,不禁感慨道:真漂亮!
兩人走過花園,來到了一個小亭子裏,老人讓天化坐下,然後說道:“來人!”
一會兒,便有幾人過來,見到老人,恭敬的說:“老爺,有何吩咐?”
“去,讓廚房準備酒菜,今晚也要和這個小兄弟暢飲幾杯!”老人說。
幾人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酒菜很快就準備好了,天化端起酒壺,給老人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給自己的酒杯倒滿了酒,然後他舉起酒杯說:“老人家,我敬你一杯!”
老人端起酒杯,說:“好!”
老人放下酒杯,說:“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天化看了看,然後說:“老人家,今晚我是來喝酒的,除了酒以外的事,你我都不問如何?”
老人看看,然後笑著說:“好,不問。”
兩人接著又喝了七八杯酒,天化望著老人的花園,然後說道:“這裏的風景真美!”
“恩,很美!”老人附和的說道。
兩人接著就是喝酒吃菜,看看風景,偶爾說兩句無關緊要的話。
不知不覺的酒已喝了兩壺,天化這時看看天,覺得應該要回去了,便說道:“老人家,我要回去了!”
老人聽後,並未挽留,隻是說了句:“好!”
天化起身說:“謝謝您的酒!”
老人沒有說什麽,站起身來說:“來人!”
幾人很快的到來,老人看著他們說:“代我送這位小兄弟出去。”
幾人恭敬向著天化說:“請!”
天化看了老人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老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真像啊!”
天化出來,便朝著酒樓大步的趕回去。
回到酒樓,天化輕聲的從窗戶進入房間,躺在床上,今晚他倒沒有多想天香樓的事,他更多的在想那個老人:無緣無故的喝了一頓酒。
夜更深了,人這時也靜了!
天亮早起,天化現在已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了。
準備早飯,等待韓老板他們起床。
吃完飯,小鈴鐺說:“天化哥哥,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行啊!”天化答應道。
小鈴鐺高興的拉著天化的手就往外走,天化看著她,然後說:“小鈴鐺,你忘了拿風箏了!”
“今天我不想去放風箏了。”小鈴鐺說。
“不去放風箏了,那你想到哪去玩?”天化疑惑的問。
“我就到鎮上去玩。”小鈴鐺說。
天化還想說什麽,小鈴鐺拉著天化的手說:“不要說了,我們走吧!”
天化無法,隻得帶著小鈴鐺到鎮上去了。
來到鎮上,小鈴鐺很是興奮,在人群中到處竄著,天化這時小心的在後麵跟著,以防走散了。
當兩人經過天香樓時,小鈴鐺聽到那音樂聲說:“天化哥哥,正聲音真好聽。”
天化點點頭,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是啊,真的很好聽!”
“天化哥哥,我們能進去看看嘛?”小鈴鐺問道。
“恩,這個不可以,小孩子是不能到那裏去的。”天化說。
“為什麽小孩子不能進去啊?”小鈴鐺疑惑的問道。
“這個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天化說。
小鈴鐺似懂非懂的說:“哦。”
門外站立的兩名女子發現了天化,其中一人趕緊進屋去,另一個女子走上前,笑盈盈的說:“公子,春和日暖,何不進來坐坐,看看歌舞,喝口小酒呢?”
天化看看她,剛要說什麽,突然從那女子背後瞥見胡金花正帶著幾個人從大門裏出來,他慌忙拉著小鈴鐺說:“小鈴鐺,我們走吧。”
小鈴鐺點點頭,天化抱著她快速的離開了。
身後,胡金花在後麵小跑的追著喊道:“公子,公子”
天化在前,並不理會,反而加快了腳步。
小鈴鐺好奇的回頭看看,然後說:“天化哥哥,那人好像是在叫你呢。”
“小鈴鐺,你看錯了。”天化說。
小鈴鐺疑惑的的又回頭看看,然後再看看天化,此時她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她再次說:“天化哥哥,那人就是在喊你。”
天化沒有說話,隻顧著往前走了。很快的他們就走到了人群中裏去了。
胡金花在後麵追著喊著,見他們走進人群,看不見他們的人影時,才停下來,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胡金花歎口氣說:“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天化哥哥,剛剛那人就是在喊你呢!你怎麽不理她呢?”小鈴鐺好奇的問。
“這個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天化說。
說完,天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村裏問爸爸關於鈴聲的事情,那時他的回答是:當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天化此時也是對著一個充滿疑惑的小孩子說出了同樣的回答,他此時發覺自己或許可以理解當時爸爸的心情了。想著想著,他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天化哥哥,你在想什麽呢?”小鈴鐺見天化笑著遙遙頭,奇怪的問道。
“哦,沒有什麽。我們回去好嘛?”天化說。
“好!”小鈴鐺說,“你們大人真是奇怪!”
天化聽後,若有所思,她看看小鈴鐺,然後想到:小孩子的思想永遠是單純無邪的。長大之後,越是懂得多,人心越是複雜。雖然我們比小孩子懂的多,但卻不及他們活的開心快活!
“天化哥哥,你放下我,我要自己走!”小鈴鐺說。
天化放下她,拉著她的手,兩人並排的朝著酒館走去。
回到酒館,韓老板看見,說:“天化,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小鈴鐺在一旁嚷嚷道。
韓老板看看她,然後再看看天化,天化這時看著小鈴鐺,小鈴鐺看看兩人,突然笑著朝著天化說:“天化哥哥,明天你帶我去放風箏吧!”
天化看看她,點點頭說:“好!”
“天化哥哥真好!天化哥哥是最好的哥哥!”小鈴鐺笑著蹦蹦跳跳的朝著後院去了。
韓老板看著小鈴鐺離去,拍了拍天化的肩膀說:“天化啊,這段時間幸苦你了!”
“韓叔,為何這樣說?”天化疑惑的問。
“自從小鈴鐺的媽媽去世後,我每天都忙著照料這個酒館,根本就沒有什麽時間帶她出去玩。你在這裏的日子,不僅上午要陪她出去玩,下午還要回來幫我的忙!真的幸苦你了。”韓老板說。
“韓叔,不要這樣說。你能收留我,我都不知該如何感激你了。況且我還差點連累你和小鈴鐺……”天化說。
韓老板伸手,打斷了天化的話,然後笑著說:“我們不討論這些了。”
天化看著韓老板,點點頭說:“好。韓叔,我先去忙了。”
說完,天化走開了。韓老板在後麵叫住他說:“天化,謝謝你!”
天化回過頭,笑著朝著韓老板說:“韓叔,其實我帶小鈴鐺出去玩的時候,她也同樣給我帶來了歡樂。說到底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說完,天化便朝著後院走去了。
韓老板在那裏若有所思的站著。
“韓老板,結賬!”旁邊一人的喊聲打斷了韓老板的思緒。
韓老板回過神來,笑著朝那人走去,結了帳,韓老板笑著說:“慢走!”
天開始暗了下來,韓老板和天化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外麵漸漸的看不到行人了,韓老板點亮了燈。屋內頓時通明起來。
酒館內還有幾個人在吃飯。韓老板在櫃台裏算著今天的帳,天化則在後院廚房裏忙碌著。
屋外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隻有屋內的幾個吃飯的人在那裏說著話。
風,吹了進來,蠟燭的火焰微微動了動。
這時,酒館裏走進來一人,那人的腳步很輕,或許說是沒有聲音,因為當他進來坐下的時候,韓老板還在那裏算著他的帳,沒有知覺。
那人靜靜的坐著。屋內的說笑聲還在繼續。
韓老板好像算好了帳,抬抬頭看看屋內,這時他發現了那人,那人還是背對著櫃台,在那靜靜的坐著。
韓老板趕緊走過去,來到那人旁邊,笑著剛想說什麽,此時卻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鄒先生!”
韓老板剛想說什麽,旁邊的一個客人便嚷著結賬,韓老板笑著說:“鄒先生,稍待!”
韓老板上前收了錢。緊接著或許時間也差不多了。屋內其他幾個還在說笑聊天的人也陸陸續續的結了帳離開了。
屋內此刻就剩下一個人了,那人在那靜靜的坐著。
韓老板接著來到他的旁邊,有點疑惑的說:“鄒先生,好長時間未見你了,都到哪裏去了?”
那人抬起頭,看著韓老板說:“韓老板,給我上幾個小菜,再來幾瓶酒。”
“好的,鄒先生,你稍等!”韓老板看著他的眼睛,顯然這次相見比上次的相見時精神好多了。至少從眼睛裏可以看出一絲生氣,不像上次那樣,眼神中充滿了失落和痛苦。
鄒明又回來了!
韓老板到後院去準備酒菜去了。鄒明四周看了看,心中感概:自己多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酒菜很快就準備好了,天化跟著韓老板將菜和酒端了出來,天化將酒菜放在桌上,鄒明用餘光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來驚訝的叫道:“是你!”
天化一聽,忙抬頭看看,這一看,天化也叫道:“是你!”
韓老板在旁邊,疑惑的看著兩人,然後問道:“怎麽?你們認識?”
“我們何止是認識呢!”鄒明淡淡的說。
“是啊,鄒先生與我何止是認識呢!”天化苦笑著說。
“想不到我出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會是你,更想不到竟然是在這裏!”鄒明說。
“這或許就是天意!”天化說。
韓老板在旁邊疑惑的聽著兩人說些自己完全不明白的話,他不知道為何鄒明會和天化認識,而且看兩人的表情,兩人好像是認識很久了。他在心裏想不明白。
“既然你們認識,那就不要站著了,坐下來邊喝邊聊吧!”韓老板在旁邊笑著說。
鄒明聽完韓老板的話後,大笑了起來,韓老板疑惑的看著他,天化卻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什麽表情。
“我們能坐下來一起喝酒嘛?”鄒明突然說。
天化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想或許我們可以!”
鄒明笑著說:“請!”
天化並沒有謙讓,直接坐在了鄒明的對麵位置。鄒明此時也坐了下來,韓老板將酒打開,放在桌上說:“你們聊!”
說完,韓老板便到後院去了。他在心裏隱約感到,他們之間的相識並不那麽簡單。
兩人在那靜靜的坐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就是那樣靜靜的看著對方。
屋外有輕輕的風,屋內蠟燭的火焰時不時的隨風擺動兩下。
“你為什麽不喝酒?”鄒明問道。
“那你為什麽不喝?”天化反問道。
“我在等人。”鄒明說。
“我也在等人!”天化說。
“哦。你在等什麽人?”鄒明問。
“那你在等什麽人呢?”天化問。
“程空!”鄒明說。
“你!”天化說。
鄒明看著天化,笑著說道:“你現在好像沒有上次見到時的心情好呢!”
天化看著他,想了一會說道:“是嘛?”
鄒明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問道:“程空你見過了?”
“是的!”天化說。
“你們交過手?”鄒明問。
“是的!”天化說。
“那他有沒有傷到你?”鄒明問。
天化搖搖頭。
鄒明聽後,眼神中一種失落一閃而過。
“想不到連他也不能傷你分毫!”鄒明感慨道。
“你與我交過手,應該很了解。既如此,這樣的結局你又有什麽好感慨的呢!”天化說。
“我與他不同,他是個真正的高手,而我隻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鄒明淡淡的說。
天化看著他,不在說話。
屋外,一片寂靜,雖然還沒有到深夜,但已沒有半點人影了。
腳步聲,天化聽到了腳步聲正向酒館這邊走來。
天化拿起桌上的酒瓶,給鄒明倒上了酒,然後給一個空杯倒滿了酒放在鄒明的鄰座,接著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不是要等我嘛?”鄒明說。
天化看著他,微微笑道:“你不是在等程空嘛?”
鄒明點點頭。
“我等你,你等程空,隻要程空來了我們就可以喝酒了!那現在程空快要來了,我先將酒準備好了,那等到他來了,就可以直接喝了,不是更好。”天化說。
鄒明看著他,不在說話,而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好像在聆聽著什麽。
輕輕的腳步聲,正在鄒明的耳邊響起……
腳步聲很輕,如果不是離得很近,或者很好的聽覺,是根本聽不到的。
鄒明此時緩過神來,驚訝的看著天化:從他剛才倒酒到現在,程空應該已走了一段路了,那時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既然沒有覺察到程空腳步聲,而他卻清晰的聽到了,這“知覺”的能力我是不能及的。怪不得當日夜襲陸雲山時,他那麽快就可以發現我呢。
天化隻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看著桌上的酒杯。
腳步聲越來越近,屋外的風好像大了起來,蠟燭的火焰正不停的擺著。
韓老板在中門奇怪的看著不說話也不喝酒的天化和鄒明。
屋內的人此時不用用心的去聽那腳步聲了,因為它已很清晰了。
程空就要來了!
一人慢慢的走近屋內,他向屋內環顧了一下,看見正麵朝門口而坐的鄒明,他微微一笑。可是當他看見背對著自己的天化時,眉頭皺了一下,心想:這是誰?他遲疑了一下,快速的朝著鄒明坐的那張桌子走去。
他來到鄒明身邊,看見坐著的天化,驚訝的道:“是你!”
天化向他微微一笑,然後從桌上拿起酒杯朝著鄒明說:“你等的人來了!”
鄒明示意程空坐下,然後端起酒杯說:“既然我們等的人都來了,那我們喝一杯吧!”
程空此時有點茫然的看著兩人,說道:“鄒明,這是怎麽回事?這段時間都很少見到你。你說你現在要見我,找我過來說些事,為什麽他會在這裏?”
“有些事或許是命中注定的,你先就不要多想了,我們先喝酒,我們邊喝邊聊!”鄒明說。
“是啊,有些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我們要慢慢的說。”天化說。
“不過有一點我或許要說下:我們好像是對立的!”程空說。
“鄒先生已和我有了承諾,我們應該不會動手的,而你上次表示不願再和我交手,所以我們之間隻是一個對立的關係存在,而這對立的關係早已沒有了實質的意義了!”天化說。
程空和鄒明兩人聽後,都若有所思的坐在那裏不說話。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痛飲一晚!”程空端起桌上的酒杯說。
酒杯碰撞之聲迭起……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