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珊和劉小洋匆匆的趕回將軍府，他們要將這個重要的情報告訴給李將軍。

    正在家中養傷的李慕雲，此時正躺在書房的藤椅上，手上拿了一本《武經紀要》在讀著。

    劉小洋領著潘文珊走進書房，向舅舅請安，“舅舅，感覺好些了嗎？”

    “還可以吧！你們兩個一起過來，找我有事嗎？”

    “哦，是這樣的，今天，我們和朋友在望海樓吃飯的時候，無意中聽到有人說，在洞頭島以東的洋麵遇到了賀三爺的快船，他們拋掉了整船的貨才得以逃脫。

    “你是說洞頭嗎？”李慕雲一聽，不禁皺起了眉頭。

    “沒錯，就是洞頭。”

    這時，潘文珊上前一步詢問道，“大叔，我上次俘獲的快船上，那幾個海賊現在何處？”

    “現在關在水師大牢裏，等待秋後問斬。”

    “那大叔，可曾審問過他們？”

    “嗯，審過了，他們說自己原本都是漁民，因生活無著被逼無奈才做了海賊。”

    “每一個人都這麽說嗎？”

    “哦，倒是有一個小頭目，嘴硬得很，死活不開口。”

    潘文珊聞言，嗬嗬～她冷笑起來，心道，嘴硬是吧？那要看落在誰的手上。

    然後對李慕雲說道，“大叔，我想去審問下那個小頭目。”

    李慕雲眉毛一揚，看著潘文珊，“怎麽你有辦法啊？”

    潘文珊一臉的壞笑，“試試吧！”

    李慕雲盯著她的包子臉老半天像看怪物似的，“你那師傅盡教些什麽呀？”

    “呃……”潘文珊一下噎住了。

    “好吧，別弄出人命就行。”李慕雲算是允了。

    傍晚水師大牢，一名牢房衙役帶著兩個年輕人穿過燈光陰暗的走廊，來到一間牢房門口。他打開牢門上的鎖，兩個年輕人隨他低頭鑽了進去。

    這兩個年輕人當然就是劉小洋和潘文珊。他們奉了遊擊將軍李慕雲之命前來提審犯人。

    潘文珊此時用黑紗蒙著麵，隻露出一雙眼睛，畢竟她隻是一個16歲的小姑娘，她可不想被人輕視。

    這間牢房不大，稻草堆中橫七豎八的躺著7個人。他們每個人都戴著腳鐐手鐐，顯然是重刑犯。

    那衙役伸手指了指躺在裏麵角落裏的一個人，對劉小洋點點頭。顯然，這就是那個嘴硬的小頭目。

    劉小洋轉身厲聲喝道:“來人！”

    審訊室內，那小頭目已經被綁在一架板床上。看著滿屋的各種刑具，他異常表情平靜，仿佛已經明白，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

    很奇怪的是，都老半天了，既沒有人打他罵他，也沒有給他動大刑，就是這麽綁著。

    站在暗處的潘文珊示意衙役端來一盆清水和一疊紙張，放在那小頭目身邊。

    劉小洋抄著手站在他身邊，問道，“我再問你一遍，賀三爺其他的巢穴在哪裏？”

    那頭目還是一言不發，劉小洋轉頭看了看潘文珊，後者衝他點點頭。

    劉小洋伸手從桌上拈起一張紙放進水盆裏，等到全部浸濕後，雙手拎出來貼在那頭目的臉上。

    然後他又拈起第二張紙，如法炮製後再一次貼在他的臉上。

    接著第三張、第四張、第五張、第六張。

    那頭目慢慢的感到自己的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他禁不住左右晃動著腦袋，想把臉上的濕紙甩掉，可是那紙緊緊貼在臉麵上，怎麽也甩不掉。

    他張大了嘴，拚命地呼吸著，可是嘴被濕紙封住了，沒有空氣吸進來。他被捆綁的雙臂死命地掙紮著，想要掙開繩索的束縛，雙手也在不停地亂抓亂撓。

    再不撕掉臉上的濕紙，他就有可能窒息死了。劉小洋又看了看潘文珊，後者示意他繼續。

    劉小洋猶豫了一下，又把第七、第八、第九張紙貼了上去。

    劉小洋看見，厚厚的濕紙下，那小頭目嘴上一開一合，動作越來越急促，眼睛的瞳孔也開始放大，情況不妙啊！

    劉小洋急忙轉頭對暗處的潘文珊喊道:“他快不行了，珊珊！”

    潘文珊大步走上前，一把撕掉貼在小頭目臉上的濕紙。

    隻見那個小頭目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著。他剛被人從鬼門關邊緣拉了回來，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不怕死。

    當他再瞥見那疊紙時，眼中充滿了恐懼，連忙轉過頭閉上了眼睛，被緊縛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朝另一側移動，想要避開那可怕的魔障。

    潘文珊看了一眼旁邊神情同樣有些緊張的劉小洋，低聲說道，“他會告訴你想要的一切。”說完就自顧自的退回到陰影中去了。

    劉小洋抬頭望著潘文珊的背影，心裏沒由來的一陣發毛。這個小女孩真是深不可測啊！千萬不要得罪她。

    然後他定了定神，對著那個滿頭冷汗全身發抖的家夥厲聲問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說，我說，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求你不要殺我！”那個小頭目的意誌已經崩潰了。

    當晚海澄縣城總兵府衙門，李慕雲率劉小洋連夜進府覲見劉存良。

    大明隆慶元年，朝廷在月港設置海澄縣，取海疆澄清之意。劉存良也將他的總兵府搬到這裏，築石城鎮守海疆。

    此時總兵府書房內，李慕雲和外甥劉小洋正在向總兵劉存良匯報情況。

    “大人，根據被俘獲的賊人頭目交代，賀老三確實在洞頭一帶有一個隱蔽巢穴。關於它的具體位置和布防情況，那人已經做了詳細交代。屬下認為，我們應該盡快派出一支精幹人馬前去偵查，以確保消息屬實。”

    劉存良端坐在太師椅上，摸著自己的胡須，不慌不忙地問道:“你們打算怎麽摸進去？”

    李慕雲和劉小洋對視了一眼，又道:“我們打算利用這次俘獲的快船喬裝打扮一番，再伺機混進去。”

    “這恐怕很難吧！沒有得到海賊當天的口令，很容易露出馬腳的。”劉存良搖了搖頭道。

    李慕雲上前一步，道，“珊珊姑娘倒是提了一個大膽的建議。”

    “哦？她說什麽？”劉存良聞聽眼中精光一閃，盯著李慕雲問道。

    “她是想策反這次俘獲的賊人，讓他們偽裝成越獄逃脫奪船出海的樣子，然後我們的人再藏身在船上，以他們為掩護混進海賊的巢穴。”

    “這也太冒險了吧，那些賊人就那麽聽話嗎？也不怕他們半道反水？”

    李慕雲突然笑了起來，“這個小姑娘，您別說，鬼點子還真多呐！她逼著每人服用了一顆藥丸，並告訴他們，這個是爆胎漏氣丸，如沒有她的解藥，半年後將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而亡。要想得到解藥就得乖乖聽從我們的安排。

    除了一個膽小怕事的當場就嚇得半死不堪一用外，其他的都願意跟我們合作。

    珊珊姑娘，打算親自帶幾個敢死之士藏在船上，等到船開進了賀老三的巢穴，再伺機離船上岸藏匿起來。

    她和我們約定兩天後，以火箭為號。一見火箭發射，則表示事已成，我水師主力即刻發起進攻，剿滅海賊。”

    劉存良聽完整個計劃，追問道，“那如果是沒有見到火箭信號呢？”

    “那就說明計劃敗露，隻有另想辦法了。”

    劉存良起身在書房中來回踱著步。李慕雲和劉小洋站立在一旁，目光靜靜的隨著他的身影移動。

    最後，劉存良終於下定決心，“好吧，就按她說的辦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馬上挑選精幹人手，明日午時三刻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