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敬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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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怔愣了一秒,然後就仿佛被戳到傷口的野獸一般,不管不顧的奮力撕扯掙紮,紅著眼睛大吼道:“老子就是這樣!有人生沒人養的就是這樣!你算什麽東西!你也敢教訓老子!”

    許是看那少年並無多大力氣,溫格之前並沒有使太大勁,被這少年猛然一扯,發現他有些情緒不受控製,溫格當機立斷,反扭住他的胳膊,在他後膝上踢了一腳,那少年隻能無法自控的筆直跪下,溫格拿捏住了他身上所有的要害點,使那少年再不得一絲掙紮。

    溫格靜靜看著他,即便是這樣雙手壓製著人,他也依然淡雅無雙,“因為沒人愛你,所以你便可以放縱自己肆意橫行,傷害別人?這是什麽道理?你要清楚,你到底是因何有人生沒人養那是你的事,與別人無關!這世上比你還慘還苦的人可太多了。”

    然後溫格忽然放開了鉗製著那少年的手,那少年一得了自由,便憤然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雙臂就要逃跑。

    卻被溫格一把按住,溫格低頭,輕俯在那少年耳邊,“你要傷害誰,那都是你的事。但是她,是我的事。如果你夠聰明的話,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否則……”

    沒提名姓,沒提性別,但那少年似乎是一瞬間就明白,溫格說的那個“她”是誰。也沒有後續的話,但意思已不言而喻。少年神情有些驚慌無措,他從沒如此任人拿捏,想起江映晚剛剛的話,竟也是一字一句都戳在心上最柔軟的地方,他一時有些難堪。

    江映晚耳力不錯,即便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即便溫格刻意壓低了聲音,她還是聽見了他的話。她並不喜歡他這樣好像把她私有了似的說法,皺了皺眉,並未作理會。

    江映晚看著那少年一時愣住的表情,應該是還在想溫格那句“否則”,她笑了笑,走到少年身邊,看了溫格一眼,仿佛心有靈犀般,溫格徹底放開了按住那少年的手,不過拿紙巾擦了擦手後卻是轉而一把握住了江映晚的手,把她拉開在一個相當安全的距離。

    即便如此,那少年卻仿佛還是失了魂似的,一時間竟沒有要起身。

    而江映晚在掙紮了幾下無果之後,雖沒什麽痛感,但到底還是感覺不舒服,瞪了溫格一眼後,溫格低下頭靜了一下,使勁攥了攥江映晚的手後,放開了她。

    不過這一次,江映晚倒是沒再上前去,隻安靜的依舊站在溫格身邊,對那少年說:“你知道你將來要走的路是什麽嗎?自甘墮落嗎?”

    少年低著頭身子抖了抖,聲音哽咽,“不是的,我……我不想這樣的……可是……我沒有辦法……”他抬起頭,有些低聲嘶吼,帶著絕望:“就算我不這樣,他們也會打死我的……我沒咋上過學,除了打架喝酒我啥都不會……我還能幹什麽呀……我隻能,隻能……隻能在這條路上一路走到黑。反正都是要死的!”

    江映晚看著這樣無助的少年,心裏不禁自嘲,“有人生沒人養?”她能比他好到哪裏去?她曾經也不知道將來該走什麽路的,她也不是沒想過自甘墮落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直都有一個聲音,不是虛空,好像是真的記憶深處而來,讓她要堅持下去的。太陽不曾憐憫過她的悲傷,耀她致盲!但她又怎能連自己都放棄自己呢?如果沒有見過黑暗,她該是不知道何為光明。如果不曾墮落,她該是不知道何為新生。在那個看不清到底是水還是火的夜晚,在那個分不清到底是悲傷還是絕望的夜晚。她就已經結束,此生歡欣。

    手上突然傳來的疼痛仿佛壓過心口的舊傷,開了一路繁花,直豔壓到心底。江映晚回過神,抬眼看了看溫格緊抿的唇角和緊拉著她的手,溫熱的掌心間,似乎是無形的力量在傳遞。

    江映晚對溫格輕輕笑了笑,在陽光下好像是烈火燃燒殆盡的花兒又重新對著太陽淺笑微光。

    溫格慢慢放開了她的手,把頭默默轉向了一邊。

    江映晚無言的攥了攥手心。然後平靜開口,好像是對那少年說,又好像是對她自己,“人這一輩子,會失去很多東西,也許也會得到一些,但失去的永遠比得到的要多,因為成長本身就是在失去。但你要記得,無論何時何地,你都不能丟掉的兩樣東西,一是敬畏,二是希望。希望你永懷一顆敬畏之心,才能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放棄自己。”她對那少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經曆過,所以你聽得懂。”

    那少年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抑製住自己發出聲音,但情緒是通感,止於嘴的隻好表現在眼裏,他的眼眶微紅,靜默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像蚊子聲音一般小道:“那個……你沒事吧?”

    見江映晚看向他,又哽著脖子,連臉都一起紅了起來,“老子是說……”突然住了口,小心翼翼的看向江映晚,見她並沒有生氣的表情這才又繼續把聲音放小道:“我是說我,我,我沒,沒,沒把你撞傷吧?”說完就趕緊把頭低下。

    江映晚還沒說話,就被一邊的溫格搶先了,他皺眉,“我說了,她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少年好像又恢複了血氣一般,對溫格瞪眼,“我撞傷的人,我負責!”

    溫格眯了眯眼,有些危險的氣息,一字一句道:“她還輪不到你來負責!”

    見他們這副樣子,江映晚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鋪天蓋地的絕望有些柳暗花明。眼看局勢一觸即發,她忙走上前打圓場,對少年說道:“你家住哪?等我回去把醫藥費寄給你。”

    少年一仰脖子,推起自己的摩托車,抬腿跨上,“我現在沒有家,不過我相信以後會有的!至於錢嘛!我怎麽能要你一個女人的錢!我們誰也不欠誰的!”說完就一扭油門,一溜煙便沒了人影。

    十六七歲的孩子,到底還是個孩子,江映晚有些好笑的搖搖頭,人對他好三分,他就還人三分。看著小惡霸一般的性格,心地卻是十分柔軟而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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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很感謝,還有可愛的親給我評論,讓我明白,我不是一個人在奮鬥!

    本文不會小白,也不會簡單啦,一切都在慢慢浮出水麵……

    丹醫的企鵝號:350940672八,大家可以加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