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鬼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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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捆綁在木樁上的“鬼人”嘴裏不停發出聲音,一會兒亂叫,一會又尖聲尖氣的唱歌,滿頭的亂發將他整張臉都遮住了,樣子十分的詭異。
圍觀的人舉著火把,見此情形,個個都是麵帶懼色,眼瞧著有幾個膽大的就要舉著火把去燒“鬼人”,這時人群中走出來的長者站到了火堆中間,用藏語對這群藏民說著什麽。
片刻後,這喧鬧的人群才安靜下來。
“你們是從哪兒來的。”這老者用漢語和我們說道,他歲數很大了,滿臉都是皺紋,但是穿著一身寬大的藏裝,很有氣勢。
小楂這次沒有胡扯了,對老者說明了來意,以及丹巴大師寫的一封信。
老者接過信一看,身子有些顫顫巍巍的說:“你們來晚了,我兒子紮西拉姆已經被惡鬼附身成了鬼人,現在他要為自己的惡行付出血的懲罰。”
小楂指了指被綁在木樁上的人,蹙眉問道:“他是你兒子?”
老者告訴我們,他是姑來村的村長,被綁在木樁上的就是他的兒子紮西拉姆,就是丹巴大師讓我們來尋找的那位天葬師,在一個月之前,紮西拉姆受到亡者家屬的邀請,替一位意外死亡的老者做天葬儀式。
本來是要送到止貢天葬台進行儀式的,不過屍體腐爛的快,亡者家屬就找到了紮西拉姆,本來一切都很平安的,找了活佛喇嘛做了法事,按照出殯日期由紮西拉姆將亡者背到本地的天葬台進行儀式的。
誰知道,就在被亡者屍體上山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按照他們的習俗背屍人和亡者隻能背靠著背,仰背式背到天葬台,可是沒曾想快到天葬台的時候,那亡者居然莫名的回頭望了紮西拉姆。
紮西拉姆當時嚇壞了,因為背屍人如果被亡者看見了麵目,那會帶來災難的,他的鬼魂會報複背屍人的。
可是當時情況特殊,紮西拉姆也沒有多想,隻得按照天葬儀式繼續將亡者帶到天葬台進行恰多爾(喂鳥)儀式。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紮西拉姆回到村子的時候,就大病了一場,並且經常匪夷所思的拉著嗓子尖聲尖氣的唱著歌,就像是漢族人的唱大戲。
“唱大戲!?”
我當時就愣住了,立馬就想到了趙二狗給我講的那個他爺爺的故事,那個在深山村子裏遇見唱鬼戲的。
老者說,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紮西拉姆是驚嚇過度才會這樣,過段時間就好了,可是事情卻遠比他們想的糟糕得多,紮西拉姆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差,整天疑神疑鬼的,總是說有人在夜晚唱歌給他聽。
就在這時,村子裏接二連三的有人莫名的死去,他們是被人吸幹了鮮血死去的,每一個人都是,並且村子裏一到深夜就能聽見有人唱歌,但是又從未找到是誰。
“那些意外死去的人,他們身上是不是都有牙印,都是血流幹而死的?”我忍不住問老者。
老者先是一愣,然後微微點頭,說:“是的,後來大夥兒都說是我兒子在背亡者上天葬台的時候被鬼人附體了,他是要報複村子裏的人,請來了巫師做法,要燒死紮西拉姆。”
我有些聽不下去了,我說,你是他的父親,連你都不信任他?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了老者的內心,他再也忍不住,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他說,如果他隻是一個父親,他可以拚死保護紮西拉姆,可是他是村長,姑來村幾十戶人家的安危都在他手上。
“把他帶回去,我有辦法治好他,他並不是被惡鬼附身。”小楂靜靜的聽完一切,終於說話了。
村長先是感激的回了小楂一眼,又無奈的搖搖頭,說,這些是村子裏的事,和我們外人無關。
小楂笑了笑指著趙二狗說,這位大師剛剛的法力,你們也看見了,他可是比你們的巫師有用,他能為你們驅鬼。
“這……”
村長的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很想救自己的兒子,可是,身後是整個村子的安危,他不敢貿然的決定。
“他娘的,道爺可是不遠千裏趕來,就是為了替你們消災解難來了,剛剛道爺的本事你們也是看見了,童叟無欺。”趙二狗漂亮的打了個翻身仗以後,自信滿滿。
村長轉過身對周圍喧嘩的人群用藏語講著什麽,我猜想肯定是將小楂的話又翻譯了一邊給他們聽。
可這些人依舊吵吵鬧鬧,似乎別不買我們的賬。
小楂用藏語又和那些吵鬧的人說著什麽,終於,這些人是安靜下來了,村長很感激的對小楂施了個禮,眼淚花都冒出來了。
周圍圍著準備燒鬼人的人群也慢慢的離開了,小楂用藏刀將捆綁在木樁上的紮西拉姆放了下來,村長吩咐了倆小夥兒攙扶著他,讓我們跟他回家。
我一路上好奇的問小楂,你到底說了什麽,這群人才散去的。
小楂神秘的眨了眨眼睛,說不告訴我,任憑我怎麽問她,她就是不肯和我說,我倒不是對她說什麽感興趣,我是替我和趙二狗的安危擔憂,小楂這古靈精怪的丫頭,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損招兒在我和趙二狗身上,畢竟這事兒她沒少幹。
可是,我現在覺得害怕的是,我們會不會遇見了趙二狗爺爺在深山裏遇見的詭異經曆——唱鬼戲,這一切和他爺爺那次的經曆太像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趙二狗添油加醋把他爺的經曆誇大了,直到在稻城深山裏遇見的幽靈貓和這姑來村半夜歌聲,人血被吸幹,這一切證明,或許趙二狗沒有說謊。
雖然不知道唱鬼戲是怎麽回事,可是可以斷定的是,姑來村肯定遭遇了幽靈貓,這種北美來的物種為什麽會出現在稻城和藏區,甚至趙二狗提及他爺去過的詭異山村,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來到村長的家裏,寒暄了一會兒,直奔主題,小楂就開始檢查紮西拉姆的情況,倒是沒有什麽皮外傷,就是神誌不清,胡言亂語。
小楂也沒有什麽特殊處理,村長本以為小楂有什麽辦法能讓紮西拉姆正常,可是見小楂毫無動作,倒真有些擔心起來。
我和趙二狗窩在堂屋裏喝酒,這高原的冰雪天氣對於我們來說,隻有酒才能緩解寒意。
村長似乎對於我和趙二狗很熱心,噓寒問暖,並且用珍貴的蜜蠟酒款待我們,還一個勁兒的感謝我們。
我問他,我和趙二狗什麽都沒做,感謝我們什麽。
村長很熱忱的握著我的手說,你們願意用生命擔保紮西拉姆,除了祈求大神香波保佑你們,我也不知道怎麽表達我的謝意了。
“什麽,生命擔保?”
趙二狗剛喝下去的一口蜜蠟酒直接噴了出來,疑惑的問村長。
村長說,小楂告訴大夥兒,如果三天之內捉不到禍害姑來村的惡鬼,你們就自願當做祭品,以平息惡鬼的憤怒祈求他放過我們。
“臥槽,這一言不合就當了祭品?”我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雖然猜到小楂用什麽鬼點子勸散了村民,這個小楂也太離譜了,先不管她是否能捉到禍害村民的鬼東西,就是這麽隨意替我們做了決定,我也是一萬個不答應。
趙二狗這一次倒是出奇的平靜,他拉了拉我,勸道:“煩了,你他娘的又不是第一次被賣,別激動。”
我有些惱火,不過一向怕死的趙二狗都能這麽平淡的對待這事兒,我又有什麽理由生悶氣了,況且還拿小楂沒辦法。
既來之,則安之,細細一想,小楂既然有這把握,那說明她肯定心裏有譜才敢拿我倆生死當賭注,退一萬步說,到時候大不了小爺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你又能拿我怎樣,反正事兒是你擔下的,我可沒同意。
村長走後,小楂也回來了。
我問她紮西拉姆有什麽發現,是不是也是被幽靈貓咬傷了。
小楂沉默了片刻,沉聲說,這一次可不是幽靈貓這麽簡單,紮西拉姆並不是被幽靈貓咬的。
趙二狗接道:“道爺就知道,這他娘的肯定是遇見真的惡鬼了,是時候讓道爺大顯神通了。”
小楂沒好氣的說:“就你那引煙成字術,暫時唬唬人還有效,真遇見危險你試試?”
雖然不知道什麽引煙成字術,不過小楂一語道破,趙二狗也是一臉的尷尬笑笑並沒有反駁,就知道這八成又是江湖騙術的一種。
“這一次,我們可能真的遇見鬼唱戲了。”小楂若有所思的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說:“既然是唱大戲,那我們就陪鬼唱一出戲吧。”
趙二狗搖頭說道,楂幺妹兒,我們這行的目的不是尋找“菌人國”遺址麽,幹嘛要瞎扯和進來,就算那紮西拉姆是雅拉香波神山的活地圖,可是我們幹嘛廢這勁兒救他,從新換一張“活地圖”就得了,非得把自己搭進去麽。
小楂微笑著說,就是因為這事和菌人國有關,我才攙和進來,而且,你們難道不想知道那唱鬼戲的是人是鬼麽?
我說,當然想啊,我還真想知道這鬼唱起戲來是什麽樣兒,我其實也是覺得這事兒和我們要尋找的菌人國遺址有很大的關係,在稻城那深山裏遇見的幽靈貓,卻恰巧又出現在了這裏,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麽。
“想就走吧?”
“去哪?”
“聽鬼唱戲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