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站到大祭司身前，右手在大祭司眼前，輕輕搖了搖。和楊磊所想的一樣，大祭司雙眼渾濁，沒有聚焦，已經看不到東西。

    “孩子，不用試了！我看不到的！”大祭司突然出聲說道。

    “啊……那你怎麽……”楊磊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奇怪地問道。

    “我的眼睛的確看不到，可我的心還沒瞎！”大祭司無神的雙眼，盯著楊磊，聲音蒼老地說道。

    “心？”楊磊不解地重複。

    “對，就是心！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大祭司盤坐在地上，一臉古井無波地說道。

    “為什麽呢？”楊磊迷惑地反問道。

    “因為三年前，我看到，今天你會被帶回蠻族。去年，我用眼睛為代價，看到在某一天，你將拯救了整個蠻族！”大祭司平靜的陳述道。

    “我？拯救蠻族？”楊磊指著自己的鼻子，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就是你！”大祭司堅定的說道。

    “怎麽可能？我為什麽要救你們蠻族？哈哈……我可是鎮北公府的人！我們是敵人！”楊磊根本無法相信，感覺十分好笑。

    “我不知道！”蠻人大祭司沒有任何解釋，反而坦言自己不知道。

    楊磊看著一臉嚴肅的大祭司，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這到底是真的嗎？

    “孩子，不要多想！因為你問了，所以我才告訴你這些！”大祭司看著皺眉深思地楊磊，慈祥地開解道，“你就當我在開玩笑吧！”

    “開玩笑？我就說嘛，我父親可在北疆大營，我們是敵人！”楊磊實在是想不通一切，便不再去想，笑著說道。

    “恩，孩子，一切如你所言！”大祭司不去爭辯，和藹地看著楊磊，笑著說道。

    “那你找我來，究竟幹什麽？”楊磊實在弄不懂，大祭司的意圖，繼續問道。

    “如你所說，你的父親在北疆大營，你將替父贖罪！”大祭司不再提剛才的一切，換了一個理由。

    “贖罪？哪有什麽罪？仇恨可以用一個罪字，就形容嗎？就算是罪，也是你們蠻族犯下的！”楊磊壓下心中的疑惑，硬氣地說道。

    “孩子，你知道人蠻之間仇恨由何而起嗎？”大祭司突然轉移話題。

    “什麽人蠻之間的仇恨？是人族對你們蠻族的仇恨！從‘邪蠻天降’，你們這些萬惡的蠻族，就不斷侵略人族，屠殺劫掠……”提到人蠻仇恨，楊磊心中怒火中燒，大聲叫罵道。

    “孩子，不要被仇恨迷失雙眼！”大祭司看著楊磊，語重心長的說道。

    “沒有，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你們這群蠻族畜牲！”楊磊回想起，書籍上記載的，蠻人犯下的罪行，狠聲罵道。

    “孩子，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大祭司渾濁的雙眼，對著楊磊，沉聲問道。

    “我不聽，說什麽都沒用……”楊磊氣憤的大聲吼道。

    楊磊還沒有喊完，突然定在原地，一動不動。原本憤怒的雙眼，突然變得呆滯，失去了聚焦。

    楊磊腦海中，如同放電影一般，開始出現一幕幕畫麵。蠻人們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一塊陸地莫名其妙的出現，狠狠地撞擊在蠻人的家園。

    伴隨著陸地出現的，還有一個全新的種族——人族。人族說他們所在大陸破碎，他們隨著大陸漂泊，直到如今才停下來。漂泊過程中，九成的人族因為各種原因，已經死在了路上。

    好客的蠻族收留了人族，然而不到千年時間，人族瘋狂的繁衍，人口增長了百倍。漸漸的人族野心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人族聯係上原來的大陸。

    在原來大陸人族指使下，人族與蠻族開始了戰鬥，從小規模衝突，到大型戰役。人族人口越來越多，當初的大陸碎片，不夠人族生存，終於全麵戰爭爆發了。

    人族用欺騙的手段，獲取蠻族信任，誘騙了大批蠻族，采用各種手段，殺了大量蠻族孩童。這些孩童是蠻族的未來，可是三分之二的未來，還沒有綻放就凋謝了。

    憤怒的蠻族開啟了戰端，前期蠻族占據了絕對優勢，壓製人族抬不起頭來。然而十年後，由於後備戰士不足，人族發起反攻。

    在原大陸支持下，人族瘋狂反擊，屠殺蠻族，戰爭持續了二十五年，蠻族人口銳減六成，而人族人口瘋狂增長，到達了蠻族十餘倍。

    不僅如此，人族改寫了曆史，焚毀了史書，捏造事實，將一切罪惡歸到了蠻族頭上。

    戰爭開始了，便不會輕易結束，十數代大祭司費盡心思，犧牲自己，終於斬斷了人族與原大陸的聯係。

    沒有了原大陸的支持，蠻族勉強維持住局麵，人蠻大戰陷入僵持。戰爭一直進行，由於繁殖能力原因，蠻族越打越少，人族卻損失不大。

    無奈蠻族放棄了肥沃的土地，躲到了如今的地界，依靠高山的阻擋，防禦著人族。這麽多年，也發起過無數次反擊，最好的一次，也就是上次，一直打到了定北城。

    而這一次，楊老公爺橫空出世，破滅了蠻人的反攻。蠻人這次失敗的反攻，成就了楊老公爺赫赫威名，也為以後事件埋下了伏筆。

    “孩子，眼睛會騙人的！”大祭司突然開口說道。

    “對，會騙人！剛才看到的，都是騙人的！”楊磊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以前的認知，全都是錯誤的，大聲的叫道。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大祭司沒有爭辯，和藹地說道。

    “我不需要明白！”楊磊堅定的說道。

    大祭司眼神裏有些許失望，遍布皺紋的額頭，全是汗水，不再看向楊磊，而是沉聲喊道：“來人，帶他去聖蠻柱，麵壁思過！”

    “是，大祭司！”沒有跟來的芻雫拓，突然出現在大帳內，恭敬的說道。

    話音剛落，芻雫拓來到楊磊身邊，輕聲說道：“請跟我來！”

    “哼！”楊磊連一句告辭都沒有，看也不看大祭司，跟著芻雫拓向帳外走去。

    大祭司有些虛弱，看著楊磊向外走去的背影，張開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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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