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進去之後就叩首，“參見皇上。”

    商戩此刻手中拿著狼毫，正垂著頭，認真地批閱著奏折，聽到她的聲音，頭也沒抬，隻淡聲問：“帝師找朕何事？”

    “皇上要的妃子，微臣找到了。”

    “哦？”

    批閱折子的手就那般地頓了一頓，他慢慢抬起頭，看向遠處的女子。

    “是誰？”

    “林貴妃林玉黎。”

    “貴妃？”

    “是！”

    “愛卿莫不是糊塗了，從朕登基到現在，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朕從來沒有封過一個貴妃，你說的林貴妃，是哪一個皇帝的林貴妃？”

    “上任皇帝。”

    “嗬！”

    一聲冷笑，商戩眯了眯眼，接著就見，原本握在他手裏的狼毫被他狠狠一甩，不偏不倚，正甩在溫婉的額頭，又受重力作用。

    啪！

    掉在了地上。

    脆聲響起，黑墨從額頭點點暈染開來。

    那個皇帝冷冷道：“你讓朕睡別人睡過的女人，嗯？”

    什麽叫，別人睡過的？

    溫婉雖然頭很疼，別看那狼毫輕，但那勁可大呢。

    她不確定她的額頭有沒有受傷，反正感覺有點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墨還是血。

    但她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眼，道：“皇上聖旨上寫的很清楚，獨門貴女，上無長兄，下無姊妹，家世清白，年方十五，豔一分不可，俗一分不可，胖一分不可，瘦一分也不可。這些林貴妃全都符合。”

    “是嗎？”

    商戩又將那雙深邃的眸子眯緊了一些，盯著她的額頭看著，“那帝師可有記得，朕還寫了一個條件。”

    溫婉想了想，確實還有一句話。

    但那句話……

    不是黃段子嗎？

    難道也是條件之一？

    “皇上。”

    “你給朕解釋解釋，‘清’字，何意？”

    商戩可能也看出來她想起那句話了，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溫婉抿了抿唇，“清字，舍汙濁而生，正四方之氣，乃純粹公正潔淨之意。”

    “聖旨之意呢？”

    溫婉又抿了抿唇，頭微微地低了一下，“清白。”

    她哪裏知道他要的是清白女子！

    曆代皇帝，哪一個不是沿襲了上一任皇帝的後宮，凡有看得上的，哪管是不是被睡過，直接據為己有。

    而且。

    那句話，她明明是問過他了，他當時是怎麽解釋的？

    他說，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了……那不就是指……床第之事，所以，那句話，用他的解釋來理解，不就是，淫詞濫調！

    她哪裏知道，那裏麵含的清字是清白之意啊。

    商戩又重重地哼了一聲。

    溫婉將頭垂的更低了，這頭一低下去，那額頭上的墨汁混合著血液就流了下來，她感覺眼上一濕，伸手去擦，就看到了墨汁混和中的血。

    商戩也看見了，眉頭狠狠地一蹙，揚聲就喊。

    “壽南！”

    “皇上！”

    壽南立馬推門進來。

    “宣……”

    一個字，在嘴邊縈繞半天，就是沒有將後麵的話說出來，驀地，他揮手，“罷了，你出去，守好門，誰都不許進來！”

    “是！”

    壽南離開，將門守緊。

    商戩從龍椅上起身，走到後麵的休息間，過了一會兒，他又出來，手中多了一條明黃的絲綢巾。

    溫婉的眼上落了墨汁和血，不敢抬頭，這裏也沒有什麽東西可擦，就維持著剛剛的動作沒變。

    直到……

    一雙蟠龍靴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眼睛閉上。”

    頭頂，男人的聲音冷漠地傳來。

    溫婉一聽，莫名地就有點心慌，她說：“皇上，微臣下去處理一下。”

    “朕讓你把眼睛閉上！”

    似乎火氣很大。

    溫婉：……

    她原本是不想閉的，但很快的，下巴就被一雙堅硬如鉗的手捏住，那個殘忍的帝王倏地一下將她的臉抬了起來，含著血液的墨汁就順著陡坡一路往她的眼睛裏躥去。

    她慌忙將眼睛一閉。

    閉上眼睛前，她分明看到了位於她臉龐上方的男人奸計得逞的笑。

    麻痹！

    她在心裏怒罵，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身體不敢動，因為她感受得到，那個可惡的皇帝，堅硬的胸膛就抵在自己的前方。

    臉也不敢動，因為她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烈烈的呼吸。

    她一動也不敢動，身體都僵了。

    可皇帝似乎就是故意折磨她似的，擦了半天都沒擦完，實在是忍受不住了，就在快要跌倒的時候，她伸出手，抓住皇帝一邊的手臂，以此來穩住身體。

    但她這個動作一出，商戩立馬臉色變了。

    變得……很奇怪。

    說不出臉上是什麽神色，他盯著眼下的這張臉，看著她額頭上被狼毫打傷的地方，瞳孔微微縮了一下，低低地問：“你想讓朕納了林玉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