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口，朝南開。這個時辰，該來上班的都來了。

    門口站崗的兩個人，看起來像是沒睡醒，哈欠連天的。

    “小哥，麻煩你通報一聲，就說本縣令來上任了。”

    那兩個年輕人一聽這話，精神麵貌煥然一新。絲毫看不出來，剛剛伸懶腰、打哈欠的樣子。

    “大人請。”一人領著他緩緩踱步進去，另一人小跑去傳話了。

    “你叫什麽名字？”李牧隨便問問，了解一下這裏的情況。

    “小人趙虎。”相比另一人，趙虎要老成很多。剛剛那位同伴，看見縣令大人來了。而且自己的偷懶行為，被抓個正著，緊張的不得了。有了可以去通報的機會，迫不及待的落荒而逃。

    趙虎心裏嗤笑，這種和上官接近的機會，求都求不來。至於剛剛的打哈欠，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臉皮厚點，當做沒事就行。

    “趙虎啊，縣衙平日裏是何人主事？”

    灤平縣令一職，已經空缺一年多了，平時的事物處理，總有個人帶頭吧？至於朝廷為什麽不管，那應該是沒人買這個官。沒人買官，朝廷又不肯自己封一個，所以就空缺了。

    朝廷的想法，大概就是等人來買。哪怕等幾年，也好過白白把官位送人。

    “是梁平文書。”趙虎恭恭敬敬的，希望能給縣令留下個好印象。

    “嗯。”趙虎做的不錯，李牧的確看他很順眼。

    縣令來了，這事兒太大了。梁平要是坐得住，他也就不叫梁平了。

    “大人，請出示一下詔書。”梁平一收到通知，就急匆匆的出來迎接。

    李牧一瞧，這個梁平賣相一般，長的細長，估計是營養不良？這樣想著，他心裏有些好笑。

    “這是本官的上任文書，請過目。”

    梁平確認了一下，這縣令的任命書是真的。

    “拜見縣令大人。”

    在衙門裏當差，大家基本的眼力都有。見領頭的都跪了，他們豈有站著的道理？呼啦啦一圈人，跪了個結實。

    “都起來吧，本官叫李牧，諸位可稱呼我李大人，或李縣令。梁平，我且問你，縣中府庫有多少金錢糧草？”李牧很關心糧草問題，至於金錢，他隻是順便一問。

    “回稟李大人，共有一千兩百金，糧草兩百五十萬擔。”

    聽到這個答案，李牧瞄了一眼梁平。灤平縣城，一年可收入千金，糧草若幹。如今府庫中隻剩下一千兩百金，大約是一年多的收入。

    這個時候，有官職在身的人，無不拚命撈錢。前任縣令於一年前離開，想必他臨走之前，應該把府庫撈了個底朝天。

    如此一來，這梁平還真不錯。在他主持縣裏事物期間，財富都給積累了下來。這段時間，他可是一家獨大。無論做什麽，都沒有人阻攔他。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不貪墨公產，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好，梁平，你繼續做文書。”李牧不客氣地，坐在大堂主位上。

    一朝天子一朝臣，縣令換了，什麽文書、捕頭也可以換了。他讓梁平繼續留任，顯然是對他很放心。

    梁平也懂其中的道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多謝李大人。”

    “趙虎。”

    趙虎忽然被點了名，心想剛剛在縣令大人麵前獻殷勤，果然是有用的。

    “小人在。”

    “你領幾人，去清水鎮轄下王村，去把本官的家人接來。”

    李牧估計他們得找一會兒，吳氏和李壯，很可能下田幹活兒了。

    “是。”

    縣衙裏有府邸，就在大堂後麵。這是建給縣令和家人住的，平時沒人進出，也很久沒有打掃了。這會兒，機靈的人倒是多了。也難怪，這麽明顯的討好工作，誰都看得清楚。三個兩個負責一間房子，鑽進去悶頭打掃。

    新官上任第一天，這些人大多都是老油條了。熱情地幫忙幹活兒，混個臉熟。至於那些呆立不動的，實在是沒眼色，就是鞍前馬後地伺候著也好啊！若是這些天有人出事，想必一定在他們幾個中了。

    穩坐縣太爺的寬椅子，看著手下人忙來忙去，李牧不禁感歎，做官就是好。

    “梁平，你可知常山在哪裏？”

    梁平就是個縣文書，平時幹的活兒，都是在灤平縣這一畝三分地上。常山這麽個地方，現在又不出名，他哪裏曉得。

    “這，小人才疏學淺，並不知曉。”

    沒用，看來還得找一個，專門研究過地理的人。今天早上，他又忽然想起來西涼馬超，那家夥打仗很可以的。但是現在去招募，基本上是異想天開。

    馬超他老爹，本身就相當於一個不小的諸侯。想把人家兒子挖走，至少得強過他老爹吧？他看看自己，現在隻有一個縣令官職，手下幾十衙役，還是算了吧。

    如今之計，張飛這家夥最好招募。幽州琢郡，他一日可至。張飛家裏，已經算是個小地主了。而且他這個人，也很有特色。隻要稍加打聽，想知道他的住處不難。

    光打聽到他人在哪兒，還遠遠不夠。想招攬人家，還要和其胃口才行。還好張飛這個人，比較簡單。隻消表現得爽快點，就能贏得他的好感。要想更進一步，還得看情況見機行事了。

    腦海中思緒良多，李牧的眼神有些呆滯。身旁的梁平，抬頭瞧了他一眼，也發現了這個情況。他自覺地站在一邊，束手而立。

    為縣令大人打掃房間，誰敢偷奸耍滑。所有人都費心勞力，仔仔細細的清理過每個角落。時至正中午，才完成了這項任務。

    這個時辰，吃午飯都嫌遲了。

    “梁平，你去府庫中支些銀錢。走，今天中午，大家都去酒樓喝酒！”當著眾人的麵，李牧豪爽的說道。

    “李大人英明！”

    這些個小衙役，一聽有酒水喝，一個個眉開眼笑。馬匹拍起來，流利又暢快。

    縣上酒樓規模不小，顯然有錢人，哪裏都有。

    “小人吳二，敬李大人。”

    “李大人，我敬你一杯。”

    “李縣令，來幹杯。”

    ……

    幾杯酒下肚，大家越來越熱絡。腦袋一熱，言語間就把李牧當自家兄弟了。

    吃過一桌酒，該認識的人也都認識了。接下來有什麽動作，派什麽人去做，心裏已經有了個數。灤平縣這一畝三分地，黃巾軍還沒有沾染到。山賊有不少，大大小小好幾處。

    一縣之地，真的想招兵買馬，且不記銀錢糧草花費，招個一萬人沒問題。銀錢倒是不怕消耗，可糧草就有些緊張了。縣衙裏的這些個人，就算是吃到老死，也吃不完兩百五十萬擔糧草。

    可是另招募一萬人，消耗起來就快了，一年都堅持不到。這裏的兩百五十萬擔的“擔”，並不是拿了一個擔子，挑著滿滿兩大筐糧食。而是一個計量詞，一擔隻有一點點糧食。

    再加上他想招募民工做事，又要花費許多。得想辦法，去別處購置一批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