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無名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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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婦神色鄭重,陷入了回憶之中,平靜道:“我輩才能鄙薄,不及穀主萬一,那還是在萬草穀的時日,某日陽光溫暖的下午,我被穀主叫到了他的後花園。那裏本是萬草穀的禁地,沒有穀主同意,穀中弟子是萬不允擅自踏入一步。老身來到穀主的後花園,才明白穀主叫我的原因,是因老身在萬草穀的所有弟子中,對於靈草的打理看護是最好的,穀主便問我願不願意更進一步,嚐試一種新的靈草。

    老身當時受寵若驚,便毫無猶豫的應答了下來,老身告別前,試探著問了,能不能讓外子一起參與進來。因為我雖然極擅長調理培養藥草,但對靈草丹藥的藥性,各種理論知識,外子要強上我許多。我當時很忐忑,穀主一向俊朗溫文爾雅的唇角上,少見了凝重起來,沉吟了許久,才應下了,允許我們夫婦二人共同參加那神迷靈草的培養。

    那神迷未知的靈草,我們夫婦二人開始是見不到真麵貌的,都是從書簡中慢慢摸索學習,當日看完後,書簡都會被焚燒得不留任何痕跡。哪知天有不測,課程剛過半,就出了那檔子讓人傷悲的慘事,課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及至我們被逐出了萬草穀,我們夫婦二人都未有幸見到那株靈草的廬山之麵。”

    傅千雪聽了老婦人的幽幽之言,心思百轉,不知該做何感想,那深不可測迷霧重重的萬草穀,欲讓人向往而不可探究。

    “那後來呢,那株草到底是怎麽個回事?”穿山甲越問道。

    老婦人道:“後來,後來當然是在千草穀發生的事了。當時我見了此奇景,回看了外子一眼,見他震驚的很,看來他也沒瞧得出什麽頭緒來,便著急拉了我來,一起商議此等怪石。等我們夫婦二人靜下心來,再次查看那株草,那靈草乍看之下,與聚氣境用來增強修為的丹藥裏的主藥金蓮草並無二致,可長於此道的我,還是發覺其中二點的不同。

    兩類藥草的外觀是一模一樣的,但那株石頭中長出的無名草葉中的經脈竟然是銀色的,分布也不是像一般花草那樣,主次粗細有別,而是同樣的大小,散布無序,感覺就若石頭中紋路,反印在葉上。我對這無名草初窺眉目,可也沒往深處想,而外子的那句話,當即使我寒顫悸動,很是不可思議。

    外子在花草認識打理上遠不及我,可見識上比我看的遠多了。原來他早已想到穀主交代我們那檔子事上,隻是等待我的確認,我們二人相互映照了下,便毫無疑問了。我們夫婦二人雖沒完全學完這無名草的課程,可我們深知它的作用,真可謂見微知著。”

    穿山甲越神奇不可捉定,他已迫不及待很想知道,能讓自己戲耍一回,而為之栽了個跟頭的,究竟是什麽樣的靈草,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藥性。

    老婦人道:“真正見到無名草的真身,我們夫婦二人激動之餘,又有太多的憂懼,因為常人實難想到此草的作用,因為每個上古大派宗門的護山大陣,都離不開此草。你們都應該知道護山陣法是一個門派最大的保護依仗,它究竟有多重要,那無名草就有多重要。尋常修士隻知護山大陣的運轉,大部分依賴與天地靈氣交匯融合,而最核心的能量,莫於四方五行陣眼所提供最純正的靈石能量,每個方位的靈石陣俱是複雜,且靈氣沛然無比。

    但護山大陣運轉太久了,也會斑駁混沌一片,甚至產生暴躁的陰暗靈氣,這穀陰暗的靈氣若是得不到有效的宣泄,甚會反噬,影響護山大陣的正常運轉,毀於一旦都有可能。但是若有了那無名草,栽種在護山大真各個方位陣眼周圍,不但能隱蔽護山大陣各個方位的陣眼,還能最大效果的吸收陣眼產生的暴躁靈氣,再反哺回來放出最優質的靈氣,補償陣眼的缺失,兩者間陰陽交替,密不可分。

    隻是可惜的是,隨著上古修真界的那場天地浩劫,這種靈草不知為何,在外界全然毀滅中決難見一株,隻能在寥寥幾個上古殘存門派,才能生長出,這也是此草最為奇特珍貴之處。

    霸道連橫九連環峰最近不知從何得知,千草穀仿製成了無名草,雖不得十分,但已有其八分的效用。九連環峰想奪此草,估是發現了什麽上古大宗派的遺址,以九連環峰的實力,強橫破除遺址的禁製並不是很難,但在不希望毀壞遺址內大部分仙寶的前提下,得到千草穀內無名草的替代品,也就成了九連環峰迫在眉睫的事情。”

    傅千雪知道老夫人不清楚現代的光合作用,但對於無名草其中的道理,已是理解的很透徹了,但傅千雪還是有些困惑道:“我想不通的是,如此隱秘的事,九連環峰是怎麽知道的。”

    “這個問題我來回答吧。”一道若寒風吹在山巔最鋒銳石尖上的聲音,從視線不及的院牆外傳了過來。

    小院裏的三人剛從這傲氣淩人高喝聲中回過神來,那人已直接撞開院牆,霸道的直奔而來,帶起道道碎草塵煙。

    來人高眉細頸,鼻如鷹隼,腰纏兩圈三寸許寬的鐵鏈,灰褐色的錦袍穿在他的身上,感覺很不搭調。

    煙塵剛散盡,老婦便一甩拐杖,怒叱一聲:“好膽,竟下此毒手,害我穀中弟子,速來受死。”

    傅千雪一看之下,才明白老夫驚怒動手的緣由。來人從腰間一抖兩道細銀色鐵鏈,便從身後甩出兩具千草穀女弟子的屍體,屍身上血跡彎彎道道,喉骨碎裂,臉上都是血色,顯然都被來人以殘忍暴烈的手法,用那兩道銀色鐵鏈纏碎兩名女弟子的喉嚨。

    老婦人與那人銀色鐵鏈人動手時,傅千雪一揮繡袍,兩人女弟子的屍身便被傅千雪吐出的靈氣掌力,吸了過來。

    傅千雪俯身闔住她們死不瞑目的眼目,然後再用周圍的碎草散枝,遮住她們被銀色鐵鏈扯破的衣衫下的弱軀,傅千雪一聲歎息,為她們短暫年華而歎息。

    但這些還是傅千雪親眼看到的,那些沒看到的被九連環峰惡毒戕害的無辜,不知還有多少。

    待傅千雪的目光轉向穿山甲越時,後者無意間後退了兩步,神色怔怔,半是惶遽半是思之不定的掙紮,臉上已有冷汗沁出。

    不知是為兩名無辜千草穀女弟子的死,還是為了被人蒙騙而著惱、懊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