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水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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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酒無線落寞道:“水師妹她不在人世很多年了,如今在天涯潭,花開最盛的美景處,隻有一株水杉,一輪夜半明月,和水杉樹上的一襲手絹,時刻與水師妹日夜作伴。”
“文秀妹妹,為什麽你走的那麽早,讓我連再見一麵的機會也沒有。”韓禕失神呆坐在石桌上,目光裏都是苦痛。
邊旁的賀燈、郭邊臨同時歇聲驚愣,自從他們加入一氣簫劍閣以來,從未見過韓禕這般低沉過,也沒聽說過韓禕還有個妹妹。
傅千雪道:“韓副閣主,容我多問一句,你與水文秀是堂姐妹嗎?”
韓禕坐了一會,才稍稍調整好一點心態,“我與文秀妹妹,既不是親姐妹、堂姐妹,也不是同父異母活同母異父的關係。隻因我生下來,家裏本已哥哥姐姐多,加上家境貧寒,父母養我不起,就將我送到鄰村一個家境不錯的人家,讓我給他們的孩子做個伴。這個新家的父母對我算是一般,但他們的女兒水秀卻待我很好,總在背地裏給我一些好吃的,有什麽好玩的,也會叫上我。
過了一些年,我那自強不息的大哥,有了出息,加入了正在鎮上招人的千宋會,闖出了不小的成就,家裏的生活條件漸漸好轉,讓我歸了家。跟著沒幾年,我大哥受到上麵的器重,連升了幾職,有了一點權限,就讓我也進了千宋會。又過了十來年,我修道有成,想與文秀妹妹一起分享,於是了飛了幾百裏,打算去找文秀妹妹聊聊天。
誰知等我到文秀家的時候,文秀家裏早已空蕩蕩一片,不僅沒個人影,連個能用的家具都見不著。房頂也破了幾個大洞,梁木之上結滿了蛛絲,布上厚厚的灰塵,顯然屋子早已無人居住,荒廢了。我在文秀妹妹家的周圍鄰裏問了一圈,才知道文秀家裏五年前忽然出了事,沒人知道文秀一家怎麽樣了,更沒人知道去了哪兒。”
傅千雪道:“原來你們兩人的感情這般要好。”
韓禕喟歎道:“是啊,隻可惜。”
白衣酒又道:“既然找到正主了,那麽這張手絹,如今就交還給真正的主人吧。”
韓禕手指顫巍,從白衣酒手中接過一個水杉製成的木盒,打開,木盒內充溢著少女心的花草木香,填放有一份安然。
故人笑靨如花,仿若昨昔。
韓禕抖開木盒內疊放好的手絹,上麵的針線手法,一個屬於韓禕,一個屬於水文秀,存放有兩個女孩的青春年代。
但如今,隻剩餘她一個人了。
相思不得,獨觀楓橋流水,這也是手絹上的風景。
韓禕按住石桌一角,強忍著,沒讓第二波淚水流下。
鬼狐燈、計、門苓三人相顧無言,在他們的成長記憶中,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韓禕的柔軟處。
自從千宋會分裂為寒煙亭、白錦台、風雨樓、一氣簫劍閣四部後,一氣簫劍閣經曆了太多的困阻險關,尤其是在驚漢峰血戰後,一氣簫劍閣人心不定,隨時都有二次崩塌的可能。然而在那個關鍵時刻,韓禕比一氣簫劍閣內的很多男兒都堅強,與令狐老閣主一起站了出來,硬是咬牙堅挺了過來。
可在舟山渡口,在聽到一個姐妹的死訊後,卻無聲痛哭,對於賀燈、郭邊臨五人來講,有點難以置信。
不過韓禕過去展現出來的不俗修為,幹練風格的管理能力,在一氣簫劍閣內的地位,倒無人敢嘲笑。
韓禕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強人,精練強勢慣了,側著身,不著痕跡的抹幹淨了臉麵,再站起身麵對眾人時,已收好悲傷的情緒,對白衣酒致歉道:“多謝白道友的道義相助,這段恩情,韓禕沒齒難忘。”韓禕以修士大禮對白衣酒深拜下。
白衣酒一揮白衣袖,攔住韓禕的施禮,“我這個人無拘無束慣了,眼中早沒了繁文縟節,沒了施恩挾報這一說,最是看不慣別人的好心好意。對於人世悲苦,惡行當道,也沒有過多的悲天憫人,也隻有我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去插上一手,管一管。所以這件事,隻是單純因為水師妹,而不是你。”
韓禕冷不防問了一句,“文秀妹妹的好,隻要是個親近人,都是懂得的,白道友為此傷神,修道生活過得心不在焉,我是可以理解的。”
被韓禕一言道出心思,白衣酒沒有任何不適,反而坦言道:“命裏注定的事,沒什麽放不開的,水師妹是個好姑娘,卻也是命途多舛的苦命人,我雖不能與她相守,能認識也是一場幸福。況且,將這張手絹交給你,也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韓禕有感而發道:“難得那麽多年過去了,文秀妹妹還記得我。”
白衣酒道:“水師妹生平最後的幾件心事,我們天涯潭三兄弟早已了結,拖延到現在的,隻有兩件,其中一件,就是這方手絹和韓副閣主你本人,另外一個,是水師妹的女兒。”
韓禕聽到水文秀死前最後一刻,還惦念著自己,頓時落寞滿身,腦中盡是過往與水文秀在一起的歡樂場景,待聽到水文秀還有個女兒時,又是一驚,“怎麽文秀妹妹還有個女兒?你們竟然對文秀妹妹做下這等下鄙之事!”
白衣酒淡然解釋道:“韓副閣主不用驚怪,那是水師妹的幹女兒,也是她的順道撿來的徒弟,我們天涯潭三兄弟對水師妹的感情非同一般,生前嗬護疼愛都來不及,死後也是一直追思苦憶,哪裏敢對水師妹做出半點不軌褻瀆之事。”
對於白衣酒這位修真界浪蕩子,韓禕常有耳聞,經常有人見到白衣酒獨自一個遊走江湖,瀟灑遊戲於貴婦名媛之間,撫琴擊劍,吟詩作畫,還精擅於棋道,惹得多少佳人勾欄為白衣酒日夜相思,茶飯不思。但白衣酒對此,好像是一場無心的遊戲,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隻留戀於一時半刻,沾之即走,連一日也不肯多待。
為此,盡管有許多因為白衣酒引起的吃醋恩怨事,但關聯到白衣酒本身的惡劣事跡,卻是一件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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