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夫人陰狠的看向邢姨娘，都是這個賤人，如果不是她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那些賤民怎麽會做此猜測，胡言亂語，用那麽不堪的言語唾罵她。

    樓夫人用手指著邢姨娘道：“刑柔，你敢說你話裏的意思不是說我放火害死了二小姐，你......。”樓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媽媽給攔下了。

    夫人，有什麽事我們先進府再說，不要讓外人看熱鬧。”李媽媽說到熱鬧二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

    樓夫人明白了李媽媽話裏的意思，要算賬也要等到進府再算，自己不能在樓府門前跟個妾室吵起來，到時候別人隻會說她沒本事，連個姨娘也壓不住，也有失自己的身份“好，這賬等進了府我再跟你算。”說完便帶著下人進了樓府。

    邢姨娘看樓夫人熄了火進府去了，心中暗暗可惜本來可以讓夫人在樓府門前大丟臉麵，隻可惜讓李媽媽給攔住了，如果夫人繼續和她理論下去，她就能讓外麵那些人對樓夫人害死二小姐這件事深信不疑，到時候看她還有什麽臉麵和圈子裏的那些夫人們來往，不過現在也不錯了，外麵那些人就算不信十分，也會信個八九分，看來夫人又可以病一段時間了。

    邢姨娘眼中流光一轉，笑著攔下要走的曾媽媽，意味深長地低聲道：“曾媽媽，您辛苦了，昨個忙了一夜吧，說來也真是的，夫人剛把府裏交給您看管，結果府裏就出了事，到時候老爺要是追究起來，唉，我真替媽媽感到委屈，那放火的人可真是歹毒，害了二小姐和芸姨娘不說還連累了媽媽，您放心到時候老爺追究起來我一定為媽媽求情。”

    曾媽媽聽出了邢姨娘話裏的意思，邢姨娘是想說夫人明明要在府裏放火燒死芸姨娘和二小姐，還把府裏的事交代給自己看管，就是想連累的讓老爺處罰她，曾媽媽不是外麵那些百姓，別人說什麽就信什麽。

    曾媽媽對夫人確實抱有懷疑，要不然夫人為什麽不讓李媽媽看著府裏，以前上香的時候，可都是李媽媽在府裏看管，不過她知道邢姨娘也不是什麽好人，說這些話也不知道有什麽目的。

    奴婢多謝姨娘，不過老爺向來公正，到時侯怎麽處罰奴婢老爺自會斷決，況且府裏失火確實是奴婢失職，確實該罰，奴婢還要和夫人回稟府裏的事物，就先退下了，不過姨娘的情分奴婢記下了。”曾媽媽雖然不想領邢姨娘的人情，卻也不想把人的得罪了，就認下了這份人情。

    那媽媽就去忙吧，我也不耽誤你了。”

    邢姨娘等曾媽媽走了，又望向樓夫人氣勢洶洶遠去的背影眼裏閃過意味不明的光彩，然後突然道：“哎呀，我的心口好疼啊，盈霜快扶我回去。”

    盈霜知道自家姨娘把夫人惹生氣了，待會肯定會來找姨娘的麻煩，極為配合的道：“姨娘這是老毛病又犯了吧，那趕緊回去躺著。”說完就扶著邢姨娘慢悠悠的回了馨柔苑。

    樓府門口聚集的眾人見到人都走了，沒了熱鬧可看就不再逗留漸漸散去，不過從剛剛的聽聞中他們又多了一些談資，向著剛來到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前來打探的人賣弄去了。

    這邊樓夫人帶著李媽媽氣勢洶洶的回了明照堂，路上的下人們看到盛怒的樓夫人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退避一旁，生怕觸了夫人的黴頭。

    樓夫人端坐在上首寒著臉望著曾媽媽，語氣森然道：“說，府裏到底出了什麽事，邢姨娘那個賤人說二小姐死了是怎麽回事？我走的時候把府裏的事都交代給你，你是怎麽辦事的！”

    樓夫人還沒進府就被邢姨娘給擺了一道，心中還記掛著芸姨娘的事如何了，此時心中的火氣就衝著曾媽媽發了出來。

    曾媽媽小心恭敬的垂首回道：“回稟夫人，您去福源寺的當天晚上，青桐院裏不知怎的起了大火，二小姐知道後就趕了過來，趁著大家忙著救火沒注意的時候衝進去去救芸姨娘了，那火勢太大進不去人，等我們把火撲滅了，人都已經葬身火海了。”

    樓夫人聽了麵上沒什麽表情，垂著眼睛問道：“這麽說來，芸姨娘和她的那個婢女也死了？”

    是的夫人，二小姐、芸姨娘和她的婢女秋嬋都沒能出來。二小姐是見沒人進去救芸姨娘，所以才趁著我們不注意衝進去救芸姨娘，不是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見死不救，實在是火太大了進不去。”曾媽媽見夫人不責問為什麽沒看好二小姐，卻要確認芸姨娘和她的婢女死沒死，雖然心裏感到奇怪，但多年的經驗卻讓她小心謹慎，不該知道的她就不要去管。她是樓府裏的世仆，從祖上起就為樓老太爺效力，對於後宅裏的那些事她從來不摻和，隻要自己男人和兒子在老爺麵前有臉麵，自己這個管事媽媽就站得住腳。

    不過最後卻解釋了一句她們為什麽沒有進去救二小姐，希望夫人不要處罰的太過嚴厲，。

    樓夫人確認芸姨娘和秋嬋已經死了，心中才鬆了口氣，心中暢快不已，雖然出了點意外，不過最後還是除掉了那個賤婢和她肚子裏的孽種，這點讓剛剛被邢姨娘氣的滿心怒火的樓夫人頓時心情好了不少。對著曾媽媽道：“事情的經過我都知道了，這件事確實不怪你們，也就不必重罰，你吩咐下去，看管院子的下人打十板子以示懲戒並罰三個月的月錢，其餘人罰一個月的月錢，至於曾媽媽你，暫時罰你半年的月錢，不過以後你們給我辦事可得盡心點，下次府上再出現了什麽紕漏我可饒不了你們。”

    曾媽媽聽到夫人沒有重罰她們意外的愣了一下，夫人怎麽如此好說話，看著夫人剛剛盛怒的樣子，她還以為夫人會發賣幾個下人，再把一眾下人重重責罰一番，尤其是她，夫人對待她的態度向來不好，她還以為夫人會趁機讓她把掌管府裏內務的事讓出來。她都做好了迎接狂風暴雨的準備了，竟然就這樣輕輕揭過去了。反應過來後便連忙欣喜道：“謝夫人網開一麵，奴婢一定把夫人的恩德傳達下去，讓她們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以後盡心盡力的為夫人辦事。”

    嗯，隻要是為我忠心辦事的下人我自然不會虧待。”樓夫人聽了曾媽媽的話很是受用。

    奴婢還有一事回稟夫人，西苑裏服侍二小姐的那些丫鬟怎麽處置？”

    那些粗使丫鬟你就看著安排，哪裏缺了人手你就安插過去，我記得二小姐身邊有個叫浣竹的小丫鬟？”樓夫人記得以前樓心月身邊總跟著一個有些傻乎乎的小丫鬟。

    是的，夫人。”曾媽媽對浣竹印象頗深，記得那天二小姐衝進去以後，那小丫鬟哭的聲嘶力竭，就跟死了爹娘似的。

    作為小姐的貼身丫鬟，沒有看顧好小姐就是大錯，待會找個牙婆把人帶走吧。”

    曾媽媽剛想應是，又被樓夫人打斷。

    等等，我想了想還是不要賣出府了，就打十板子，然後到廚房做粗使丫頭吧。”樓夫人想起邢姨娘剛剛在府門前暗地裏指責她害了二小姐，這事可不是她做的，她理直氣壯的很，現在先留著那小丫鬟，到時候把她叫到邢姨娘麵前，看邢姨娘還有什麽可說的，到時候她可要好好的打壓一番邢姨娘的囂張氣焰。

    是，夫人。”曾媽媽聽了樓夫人的話也不問夫人為什麽改變了主意，依舊躬身應是，這比賣出府的處罰好多了，要是落到了牙婆的手裏還不知道會被賣到哪裏去。

    樓夫人見沒什麽事了就讓曾媽媽退下了。

    樓夫人待曾媽媽退下後，讓下人們也都出去了。這才轉向李媽媽，臉上笑意遮掩不住“媽媽，青芸那個小賤人和她肚子裏的那個小孽種都死了，哼，竟然敢懷著孩子還偷偷瞞著，這下連自己的女兒都害死了，也不知道她到了地底下見了自己的女兒會不會死不瞑目。”

    李媽媽提起桌子上繪有花鳥的粉彩飛天壺倒了杯水，遞給樓夫人“本來隻是計劃放火燒了芸姨娘和秋嬋，沒想道二小姐也死了，這事有些麻煩了，隻怕老爺回來了不好交代。”

    樓夫人端過茶靠在椅背上愜意的抿了一口：“這有什麽麻煩的，我當時又不在府裏，府裏的事都交給了曾媽媽，況且心月那丫頭死是因為她自己衝進火裏去的，這可是當著全府人的麵，可不是我害的。”

    老奴的意思是原本隻是死了一個姨娘和一個婢女自然沒什麽，可現在二小姐死了，現在又有邢姨娘在其中攪和，老爺隻怕會聽信邢姨娘的話，到時候老爺隻怕和夫人更加生分了。還有曾媽媽那裏，夫人也別總是當著那麽多下人的麵訓斥曾媽媽，她男人和兒子都是老爺跟前得用的人，您多少給她留點體麵。”

    樓夫人聽了隻是冷冷一笑：“生份，你看他跟我熟過嗎，自從刑柔那個賤人進了府裏，他眼裏還有我嗎，把一個玩意寵的無法無天，說出去他也不怕被人笑話！隻要媽媽你確保青桐院失火的原因查不出來，別的就都不用擔心，至於曾媽媽，她一個下人，我還不能給她臉色看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就是和刑柔那個賤人一夥的，要不是刑柔，老爺會在我管家管的好好的時候派個媽媽進來協助我，曾媽媽都已經出府了，現在卻願意進府裏來做奴婢，沒關係會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進府當一個奴婢，剛剛在府外你沒看到她們倆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計劃著什麽，要不是老爺那裏壓著我，今天我就趁機把她趕出府了。”說完

    又想起剛剛在府門外受的氣，把手中的杯子朝桌子上重重一放，砰地一聲濺的滿桌子都是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