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怎麽了！”周平山毫無征兆就吐了血，讓我一時間舉手無措。

    “我……沒事，招來小鬼需要……一些代價，我隻是吐了一口血，沒什麽大不了，過幾天就好。”周平山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假裝自己沒事。

    我無奈地搖搖頭，他臉上蒼白沒有血色，嘴唇更是幹燥爆開，一看就知道，不是幾天就能完全好的事情。

    我把他攙扶起來帶回了靈堂，給他搬來個椅子，自己也拿了個凳子，坐在他對麵，朝他瞟了一眼，“說吧，關於那個東西，解釋解釋吧，就這麽悶在肚子裏也不是事。”

    周平山完全癱在了椅子上，一句話都歎了口氣，一臉認真地看著我：“你真想知道？不是不能說，怕你知道多了，對你有麻煩。”

    我白了他一眼，把凳子拉近了一點，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是不是傻，剛才那個鬼東西都說了明天還會再來，倒時候你喂不飽他，他把你我吃掉怎麽辦？現在不說個所以然來，明天怎麽對付那鬼東西！”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了看黑呼呼的天空，眼神裏閃過一絲害怕和恐懼。

    我也不打擾他，過了一會兒，他收回目光，問我為什麽身上會有陰氣，而且那麽重，但我看起來卻沒什麽事。他還說長那麽大除了在死人身上感受到陰氣，還有中邪的人之外，也就隻有結陰親的人會有陰氣。說完之後，他靜靜地看著我，眼睛裏的好奇很重，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聽他的話，心裏一震，內心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差點就猜中了，果然陰陽師有獨到之處。但是我並不打算“免費”告訴他，對他賣個一個關子，我對他說，除非你告訴我那個東西是什麽，還有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都做到了，我就告訴他。

    “好吧。”他攤開了手，拍了拍大腿，說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他首先從陰陽師說起，大概意思就是陰陽師能招一些魂來幫忙，溝通力比較強，可以達到命令低層次的小鬼。他能召喚的目前來說隻有普通的魂，比今晚招來的鬼還要弱，但是陰陽師能夠借助陰氣來招出更強的，所以借助我就招來了小鬼。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我身上的陰氣太重，所以……召來了了不得的東西。

    聽完他的話後，我心裏像多了一塊石頭，悶得發慌，我說是什麽東西。

    周平山語氣忽然變得低沉，額頭上還冒出幾顆汗珠，開口說道：“那是個餓死鬼，活活被餓死了。”

    我皺緊了眉頭，這年頭雖然村裏人都是貧窮的多，但不見得還會出現餓死人這種事啊，還是今年年初發生的事情。

    周平山看出了我的疑惑，指著不遠的村尾，問我那裏是不是汽車站，我點了點頭說是有一個汽車站，怎麽了？

    他苦笑一聲，那就是那個人被餓死的地方。那人的名字叫周包，在村裏的同輩裏頭排行第五，一般都叫他老五。年輕的時候跑車，自己和老婆兩個人靠一部車也養活了一家子。生活不說幸福美滿，也算過得有滋有味。

    可是他兒子卻娶了一個凶悍的管家婆回來，整天罵老五兩口子一天到晚賴在家裏，指望著老五的兒子周喜養，老是虐待他們不給飯吃。最狠的那次，大冬天的把兩個老人趕了出去，不讓回家不給吃飯，兒子想把爸媽拉回來，都被攔著。

    最後兩個老人隻得去山裏找吃，大過年的時候，別人家都在家裏吃著好菜，他們在山裏找著野菜，可是過了幾天，年都快過完了，這才給周喜出來找，然後就發現兩個老人就死在山裏麵了，死的時候全身皮包骨頭，餓得不成人形……

    過了不久，一天晚上，村裏人就發現周喜和他媳婦就死了，死的很難看。兩個人被拴在石墨上，石墨上掛著一根雞腿，也是跟老五一樣，兩個人都餓得隻剩皮包骨，身子保持著向前傾的隻姿勢，長著大嘴巴，眼睛盯著石墨上掛著的雞腿。

    村裏人就猜測，是老五回來報複了，把自己身上受到的虐待返還給周喜。後來，村子裏就沒有人開車了，那輛車也一直放在那裏，更沒人敢靠近他家。而且時不時村子裏就會出現雞鴨不見的事情，甚至有一次還有一頭豬被啃食了一半丟棄在山上，村裏人都怕了，直說是老五做的，來找我爺爺，爺爺卻說老五他動不了。

    周平山按了按太陽穴，歎氣道：“爺爺曾經跟我說過，老五怨氣很深，叫我千萬不要招惹他，不然沒有好下場。”

    我不解道：“那就這樣放任他危害村裏的安全嗎？”

    周平山擺了擺手，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問我還有個問題是什麽。

    我知道今天是不可能從他口中知道更多關於老五的事情了，也不糾纏，把一開始遇見他的疑問向他提了出來：“既然你是陰陽師，那麽你前幾天有沒有見過有個趕屍人經過這裏？”

    周平山摸了摸下巴，問我是不是穿著黑色的道袍。我眼睛一亮，說沒錯，身後是不是還跟著一些人，其中還有個女孩子。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見過女孩子，隻是在山上看見過一個身影，獨自一人走在山上，沒看到其他人跟著，一路往東去了。

    沒有徐若蘭的身影麽？

    我原本喚起希望的心，一下子就沉靜了下去，雙眼看向村尾的方向，好似看到了那輛公交車。看來還得找到那個叫做老五的餓死鬼，問他知道什麽，雖然很危險，但是如果不去，就沒有徐若蘭的消息了，那樣我會後悔的。

    接著，我把徐若蘭的事情告訴了他，他點了點頭，說怪不得我身上會有那麽重的陰氣。然後我跟他說，我打算去一趟老五的家，探探情況，問他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

    “你確定要去老五家嗎？”他皺著眉頭看我，很不能理解我的行為。

    我點了點頭，說你要是不願意我不勉強，但我一定要去！

    “那好，你那一萬塊就當作給我的酬勞，我和你一起去！”周平山突然改變了想法，答應了我，但是要我過了今晚再說，畢竟他接了周蘭蘭這單事情，要做到有始有終。

    過了一段時間，周父帶著一幫人就回來了，我和周平山出去迎接，但周父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事情辦得怎麽樣？”周平山問。

    周父皺著眉頭說道：“很不順利，我們將棺抬到指定的地方下葬，按你的指示，先是燒三炷香朝四個方位跪拜，結果兩炷香都滅了，另外挖好的坑裏冒水，不能下葬。”

    “什麽！冒水！”周平山的口氣忽然拔高，瞪著眼睛一臉震驚地表情，不單是他麵前的周父被嚇壞了，就連我都被他的表情給嚇了一跳。

    “糟了糟了……”周平山嘴裏不停地嘟囔著這兩字，過了一會兒才反應回來，看著周父問道：“那棺材呢，在哪兒？”

    “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就先回來了，抬棺的隊伍在後麵，應該快回來了。”

    “快打電話，看看到哪了，要他們快點回來！”周平山焦急地來回踱步，剛過了幾秒，周父剛拿出手機，他開口道：“不，你問他們在哪裏，我去找他們！”說完就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周父不明白周平山怎麽了，被他的情緒給影響了，自己也變得有些緊張，拿出電話按了幾次才按對號碼打了出去，打著打著他就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周平山。

    周平山覺察到不對勁，一把搶過手機來聽，一聽臉色一變，馬上把手機還給周父，拿著東西就衝了出去，在出去的那一刹那回頭對周父說了一句，今晚都別睡，就在靈堂念經，念到明天早上為止！

    我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了，不然周平山不會如此激動，或許與老五有關，他前腳剛踏出去，我後腳就跟了出去。

    “你跟來做什麽？”周平山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我跟過來，皺著眉頭問道。

    “我幫忙。”我笑了笑道。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我說道：“好，我正好缺一個幫手，這次你幫我，老五那件事我一定會幫你辦好！”

    我點了點頭，問他發生了什麽事，走得那麽急。

    他說李賢逃走了，打給抬棺的電話不通了，肯定是出事了。他懷疑李賢逃走之後，一定去找周蘭蘭，而且現在很有可能就找到了。現在要馬上找到周蘭蘭，不然被李賢給搶走的話，周蘭蘭就一輩子翻不了身了。

    他帶著我一路往樟木村的唯一一座山上走，那山上都是周家人下葬的地方，上麵有很多墳墓。要上山的時候，他拿出兩個手電，一個給我，一個自己拿著，告訴我說，萬一走散了就用這個來通信，三長兩短是求救。

    接著點了三炷香，我們就跟著煙的方向進了山。

    走著還沒有兩步路，我們就發現了一個人，是周蘭蘭的叔叔，就站在不遠處。我剛想上前去，周平山就拉住了我的手臂，在我疑惑的目光下，指了指那人的褲子。我眯著眼睛看去，隻見筆挺的褲子被風一吹就緊緊地皺在一起，隨風飄了起來，他的下身根本沒有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