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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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裏憶平生。
在施崗帶領化獸坊抵達鈴音堡的日子裏,天天都是龍皇和赤狼的國服驛報,隔空炮,罵來罵去,直播間裏常常用龍狼鬥來吸睛,小爭鬥此起彼伏。
直播間標題都是——“出大事了!”
“又出大事了!”
“出大事,出大事,你以為我上個廁所啊,天天出大事!”唐周二人都看得膩了。
終於,一路風塵,鈴音堡到了。
攻城之王者榮耀也己經開服十日。
開服十日,上午十點。
榮耀裏漫空煙花溢彩,禮炮轟鳴。
“赤狼帝君公會己正式建立,赤狼帝君老大暗夜王正在“群芳園”大宴賓客,鮮花美酒錦衣玉食己擺好,正期待您的賞光,赤狼和暗夜,歡迎大家!”
赤狼、暗夜,人人都在說這兩個字。
此刻,己經沒有人再提起醉客二字。
醉客唐雲從開服第一日的驚動全服,現在己經默默無聞。
大多數的人是健忘的,實驗證明,分離半年以上的夫妻,能清晰描繪出對方相貌的一對,也為數不多。
許多人隻會記得對方一張模糊的臉,拚盡全力也不能讓他在腦海中更清晰地顯示出來。
有些人甚至活來活去,連親媽的樣子都記不清。
艾賓浩斯遺忘曲線說,31天後,多數人會遺忘所學79%,隻記得其中的21%。
訛傳魚的記憶隻有七秒,許多人的記憶也不比魚更好。
至少龍魚吉兒,能記住一千五百年的時光。
被遺忘,對於醉客唐雲來說,似乎是好事。
然而太多人寧可出名,活在危險之中,也不想平庸地度過一生。
走出名利場的人說,平平淡淡才是真。
剛剛說完,一轉身,那人卻又論錢糧。
傳說,兩百多年前,乾隆與南京金山寺主持法磐麵長江而唔對。乾隆指著浩若星辰、繁若棋眼的往來船隻,向法磐請法:江中有舟幾許法磐答道,有舟兩隻,一舟為“名”;一舟為“利”。
追名逐利,世人所共好。
名和利,一體雙生,手心手背,共存共亡。
《道德經》說:“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人生天地之間,即是名利之場。
******和小沈陽爭論,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人活著,錢沒了;還是人沒了,錢沒花了。
人生就是如此,搖擺於執著和了悟之間。
醉客唐雲也是如此,無人提起,忽然間又覺得有了點小落寞,有了點小情緒。
在醉客唐雲鬧小病的時候,周曉彤的公會也不聲不響地建立了。
打開寵物金榜,為首的“黃金級寵物吉兒”的名字,讓唐雲笑了笑,事實上這個名字,一直讓某些人念念不忘。
執念,貪戀。
唐雲順手翻了翻等級金榜。
第一名,金獅公,56級,所屬公會:猛龍皇朝。
第二名,暗夜王,55級,所屬公會:赤狼帝君。
第三名,牽鷹少女,54級,所屬公會:猛龍皇朝。
第四名,赤狼-赦免來生,54級,所屬公會:赤狼帝君。
第五名,黃昏戰車,53級,所屬公會:猛龍皇朝。
第六名,赤狼-棄唇,53級,所屬公會:赤狼帝君。
第七名,聞香公子,52級,所屬公會:聞香閣。
第八名,雙子小喵,52級,所屬公會:雙子萌娘;
第九名,追風公子,51級,所屬公會:風花雪月;
第十名,雙子大喵,51級,所屬公會:雙子萌娘;
等級銀榜上。
摘花公子,50級,風花雪月公會;笑笑彤,50級,五朵金花公會;格格巫,49級,五朵金花公會;神龍特種兵,48級,鐵拳鬥士公會;喘息的白,48級,夜流芳公會。二月晴天,48級,施法者聯盟公會
;毒藥公子,46級,暗黑帝國公會;一劍西來叟,45級,怪人祭壇公會。……
綜合實力排名,笑笑彤第十二位。
自己和這些人的等級差越拉越大,要追起來遙遙無期。
如何得了……
建了公會也不告訴我一聲,看來周曉彤也己經忘了我。
唐雲忽然有種很嚴重的挫敗感……
完全被忽視,沒有存在感……
寶寶很難過,寶寶很受傷……
沒人理我,我就自己玩……
摳腳大漢……
摳腳玩……
摳牆玩……
情緒……
醉客不重要,黃金寵才重要。
爛人不如鹹魚,這就是真實寫照。
名醉客者,卻不擅飲酒,隻因他想自我沉醉。
閉上眼睛,一張張臉孔,就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眼前。
哪怕是一顆痣,似乎都能觸摸它的突起。
世人都可以輕易遺忘,而對於醉客唐雲,卻是很難的事。
唐氏百科,學不會遺忘。
有些人、有些事又怎麽可能忘記,又怎麽可以忘?
遺忘是種罪,也是種幸福,不論犯了多少錯,都可以讓你重新活得象個孩子一樣。
無數人祈求忘情水,夢婆湯。
隻因為,這水,可以洗他們的罪。
然而,“凡喝這水的,還要再渴”。
大覺說法,是謂恒河。
這一生,不能忘記的人太多。
有些人,被遺忘?永遠不會!
時光有限,有多少事可以拿來銘記。
如果都忘掉,情感會一貧如洗。
我能記住誰呢?
老媽,田璐,甚至——“三來子”……
周曉彤?
唐雲覺得周曉彤的出現象片雲,不知怎麽,飄啊飄的就出現在自己的天空裏。
然而,這片雲落下了雨滴,還濕潤了自己。
然而唐雲不能確定什麽。
你必須學會分辨自己的心,它是否真實。
很多時候,它扮演得足夠逼真,逼真得讓你以為它是真的。
恐懼,疑慮。
自己做自己的導演,然後再做自己的演員。
一出獨角戲,對自己喊開始,對自己喊“卡”,戲結束了,喝兩杯紅酒,發兩條圍脖,寶寶失戀啦。
許多男人女人就活在這樣的戲裏,然後罵著世界肮髒,男濫女貨。
自欺,欺人。
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真心難尋覓,知心有幾人。
多情總被無情惱。
然而不論如何,鈴音堡中,塔鈴聲聲,“叮靈叮靈,叮靈叮靈”——每一聲都告訴他,自己是誰,現在在哪。
想家了。
想家裏一頭白發的老媽了。
打個電話?
自從周曉彤送了自己這電話,唐雲從沒用過它。
他撥通了家裏的號碼。
“嘟——嘟——嘟——嘟——嘟——嘟——”
“sorry,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busy,please try again ter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候再撥”
這句機械沒有感情的女聲提示音,是所有急著給家裏打電話人的猴屁股。
然而榮耀中卻沒有紅燈。
鈴音堡也完全不需要紅燈。
方圓不過裏許,一條主道貫穿全城,這裏隻是屯兵的據點而己。
這裏的特色,就是每棟建築,四角都掛著銅鈴。
風吹鈴動,“喜聲喜聲——喜聲喜聲——”。
這種聲音,讓人清醒。
另一條國服驛報,也讓醉客唐雲稍稍清心。
“在此感謝一位無名玩家,他在物華堂出售的龍涎玉露膏,雖然價格有點小清高,卻讓我們這些小公會得以在香樟灘練級,順利建立起自己的公會!你是榮耀世界自由平等的真正維護者和踐行者,再次
感謝!”
驛報發出人,雙子大喵。
這也算是小小地肯定,醉客唐雲又露出笑容。
城中行人稀少,隻有一隊隊緊張巡邏的衛隊。
到處貼著醒目的告示“再向前行,己無王國城鎮,景元王令,禁止前出邊關一百裏,違者服役三個月!”
施崗見過邊關鎮守的將軍,巡演開始。
醉客也鼓動四弦,錚錚然一曲《從軍行》。
一位營妓扭動腰身,從鎮守將軍的身後楚楚動人地走出,來到台上,伴著琵琶曲,含情凝睇,慢舒玉臂,啟點絳唇,輕歌曼舞。
“烽火城西百尺樓,黃昏獨上海風秋。
更吹羌笛關山月,無那金閨萬裏愁。”
曲驚,歌飛,蝶舞,酒洌。
紅甲鐵衣,士兵們曳戈頓矛,昂首幹了一碗碗的烈酒,大聲叫著,“好!好!”
一曲舞罷,全場寂靜,無聲之時,營妓把酒一盞,蘭指微屈,送至醉客唇前。
“滿場將尉,誰解一隻猴子的琴弦?”
無人應答。
這些沙場將士,最擅弓弦,琴弦?好聽就好。
“若如此,李將軍,盼盼就敬這猢猻一盞!”
說著,清酌醇流。
將軍與妓,彩袖與猴。
醉客非此土,卻也心中慷慨,轉軸拔弦,再弄《送元二使安西》。
“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勸君更進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營妓柳腰隨風,唱到西出陽關無故人句,幾度哽咽不續,淚落漣漣。
也許,山海之外,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兒吧。
婀娜舞住琴聲絕,盼盼轉身趨步,忽又回首,對著施崗和醉客鶯言,“堡外淒苦,若見故人,請替我為他把酒一觴……”
將軍欲言又止,低頭撫劍不語。
風靈猴橘子此場卻無法表演,兩眼直勾勾地看著兵士的酒壺和酒碗,不停地舔著舌頭。
任憑施崗甩了幾鞭子,也無動於衷,隻是要酒。
施崗憤然罵著,“到底是個猴頭,因為貪杯,被我捉到,這才幾日,又犯了舊癆!”
一個軍士看著它,倒了滿滿一碗酒,放在橘子麵前。
這猴頭飛快捧起,竄到一邊,鯨吞了一大口。
“吱——吱——吱,”辣得它不停地吐舌鼓腮,涕淚橫流。
醉客唐雲怕辣,橘子卻比醉客勇敢得多,它並沒有因辣不喝,反而一揚脖,滿滿一粗瓷大碗,一飲而盡。
隨後,就搖搖晃晃地七扭八歪,走了幾步,一頭栽倒。
圍觀的軍士們看了它的窘態,笑得前仰後合,酒都灑了半碗。
“那猴醉了,那猴醉了,給它個糖果,讓它醒醒酒,哈哈哈!”
幾個士兵拿著糖果逗弄著橘子。
橘子打著真正的猴拳,看著它們,原地打著轉,又“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醉客唐雲都看得笑了。
他把這個場景錄成小視頻,發給了笑笑彤。
笑笑彤馬上發過來一串哈哈哈。
氣得施崗拎起猴頭,也“咚”地一聲,扔進了籠子。
正在這時,一個中年胖子跑到舞台上,大喊大叫著,“軍老爺們,我是錢大壯,城西酒店的老板,各位軍爺喝的,都是自家所產,想必都認識在下,求各位軍爺救命啊!”
說著他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