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蝗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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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之子麵對有違常理的世界,會讓世界天翻地覆。醒來吧,弗裏曼先生。醒來吧,這個世界散發著灰燼的味道。——《半條命2》
半小時後,三個人用過餐點,周曉彤衣服都來不及換,就進入榮耀查看。
當然,唐雲也身為měi nǚ保鏢,也回房備戰。
什麽事情,奇奇怪怪——格格巫突然離開,話也說不清,事也搞不明,小小榮耀,能多大事?
白光一閃,出現在偏遠的新格村中。
吉兒祥閣,虎子六碗茶莊泥房之內。
從自己的房間推門出來,他要看看這裏發生了什麽針鼻大的事。
“出大事,出大事,”這是你們網紅的口頭禪嗎?
客房通道裏,悄無聲響,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推開掌櫃房門。
賬簿,算盤,老位置放在那裏。
二瘦不在裏麵。
來到夥計房間。
“帥哥,我回來了!”
依然無人回應。
他提高聲調——“帥哥,醉客己歸!”
還是四下沒聲。
推門而入,家具被褥衣服俱全,隻是無人。
那兩個雙刀客,也一道失去蹤影。
重要的是,他們守著的風靈猴橘子,一並消失無蹤。
“人呢,人呢……去了哪裏?”
唐雲心中狐疑,四下查看。
挨間巡查客房,最外邊的一間,推門待入,卻發現屋內雜亂,山牆坍塌,土塊堆滿地麵,透過倒塌的殘壁,可以直接看到外麵!
發生何事?
走前走後,急促地來到葦席涼棚中轉了一圈。
依然無人。
這也空空,那也空空……
整個吉兒祥閣的所有人員,就象人間蒸發了一樣,全都沒了蹤影!
這下唐雲真急了,這可真是大事!
難道所說的榮耀大事,就是所有的電子人集體失蹤?
他在涼棚中往返徘徊。
古樹下的老井邊,木桶裏的水還有一半。
井水很混濁,這一半的水,是在沉澱?
桶中有水,說明有人打過,可是——人呢?
忽然,他覺得哪裏不對。
可是一時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總之在這井邊,覺得十分詭異。
哪裏不對,撥動了我的神經?
啊,是樹!
是老井邊的古樹!
末來應該是綠蔭如蓋,遮蔽著老井。
現在……
枝條蕭索,隻有光禿禿的樹幹!
不要說一片樹葉,連細嫩的小樹枝都殘缺不全!
現在榮耀中是什麽季節,難道己經秋天,樹葉都落了嗎?
不,呼叫日曆,日晷明示,大荒之野,季節日期,與南城竟是同一天!
這應該是夏欲末,秋未來,伏暑尚在,一片生機的季節!
就算這古樹奇特,不同他樹,早早落葉——
可是落葉呢?這地上井中,無半片落葉!
不,不是落葉!
因為不但這棵古樹,連同村中其他的樹木,都一並沒有了樹葉,整個村中並沒有落葉隨風四卷!
新格村象是經過了什麽修整,不但沒有了樹葉,一並沒有了一棵草,一朵花!
這是……
難怪我總覺得有什麽怪異,原來這裏己經遭到洗劫!
房舍皆存……
洗劫綠葉?
唐雲猛然想起了什麽,直奔泥房後的菜地。
果然如出一轍,不出一村氣候!
菜地一片土色,沒有一片綠葉。
有半畝田,更是翻得土色新鮮!
畦壟依然,水渠依然,隻是這裏的蔬菜,不翼而飛!連根蘿卜頭都看不見!
唐雲跑得氣喘籲籲,來到鴿房前。
鴿子還在!仍在這裏。
看了看他們嗉囊,似乎有進食。
可是現在,店中人,他們在哪?
小小荒村裏許,他們又能去哪?
苦思不解,苦尋不得,唐雲隻好回房中等待。
隻要他們在這裏,就一定會回來!
日過當中,開始傾斜,門外傳來吆喝的聲音。
唐雲急忙迎出。
隻見二瘦帶著醜子和兩個夥計,兩個雙刀少年,六個人趕著三匹馬,馱著三隻布袋走進茶莊。
“你們……”
二瘦眾人一見唐雲,忙前來請安。
“老板,您可回來了!”
“大……老板,你不在的這段時日,出了怪事!”
兩位雙刀少年也來見禮。
“醉客老板,我們正等您,這是您的猴子,它己經好轉,現在交到您手中!”
說著,從最後的馬匹上拎起麻袋,放到唐雲腳前。
袋裏傳來風靈猴橘子吱吱地叫聲。
兩位雙刀少年無奈道,“這猴子毒情稍輕,有點力氣,就想逃跑,晃晃蕩蕩地沒跑兩步,用盡了力氣,被我們擒住,幹脆就把它裝在這麻袋中,蝗蟲過境之時,搶糧都忙得不能分身,實在無力為它分心
!”
唐雲聽後一怔,“你們是說,蝗蟲過境……”
二瘦、醜子接著你一言,我一語的訴說,唐雲總算聽出了眉目。
他走後的第四天,榮耀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事。
先是大地震動,從新格村遠望恒嶺雪山,從一個地平線,到另一個地平線,連綿千裏的皚皚萬年白雪,一時間紛紛崩塌,隆隆之聲傳出百裏,連新格村都聽得真切,傾茶之時,許多高山陡然變了顏色!
不知是哪裏發生了地震,而且是世間罕見的大震!
蘭水河上的浪濤升起十數尺,直衝到村後!
幸虧這隻是河,如果是海嘯,新格村己蕩然無存,片瓦不剩!
連醜子都嚷嚷著——蘭水河上混了幾十年,從不曾見過這麽高的浪!
地震過去,村民們紛紛出來查看損失。
好在新格村多數隻是窩棚木屋棚屋,並無人員傷亡。
吉兒祥閣客房屋子,坍了半間,所幸無人居住。
大家正在慶幸之時。
兩位雙刀少爺卻突然呼喊!
“蝗災!蝗災!”
有句古話——福無雙至日;禍有並來時。
還有古話——屋漏偏逢連夜雨。
再有套話——鞋根磨破,一破一雙。
眾人以為地震己過,再無災禍之時。
恒嶺雪山,一片蘑菇狀的煙雲升起。
難道是地獄之火噴薄,爆發了火山?
然而又不似——那是大片奇怪的雲。
忽然降低,忽然高升,倏忽聚攏,倏忽分散。
半日過後,盤旋分開,四麵離散四股,相繼而去!
一日之後,雙刀少年們從空中嗅到了食物的氣息!
兩位雙刀客比人類先行警覺。
他們這對螳螂精靈,仍屬三季人,具有對“食物”熟知的天性。
他們吵嚷著,“那不是雲,是飛蝗群,蝗災!蝗災!!”
隨後他倆找到什戶長,“飛蝗即至,通知村民,立即收割田中的糧食,切勿遲疑!”
然而無人相信,自從他們說一年隻有三季以來,村民們把他倆歸入白癡腦殘一類。
什戶長把少了一顆門牙的癟嘴一懟,“年輕人,年紀輕輕,你倆加起來的歲數,都沒有做成這根拐杖的樹根年紀大,也知道蝗災?自從咱景元王主政以來,天清地泰,災異不現,你們在這小村中造謠惑
眾,危言聳聽,影響膚淺,我老人家就不予追究!”
盡管他二人一再疾呼,卻無一人相信聽從。
就連二瘦都不信,醜子將信將疑,聽了二瘦講了過去的事,也對這兩個執信一年三季的少年所說的話,歸為小兒癡語。
雙刀少年們奔走呼號,隻換來眾人的指責嘲笑!
他們深深知道了,一言不立,何以立萬言之殤。
兩位少年,呼天搶地不成,相視無奈,衣朱刀客沮喪道,“如果那四散烏雲,皆是流蝗,彌漫四方,縱長靈在,亦不可擋,長靈半年前預知此事,吩咐我們赴此,自己卻去了哪裏?”
衣碧刀客續語,“長靈來去無蹤,何人能及?弟弟你繼續警示村民,我去去再來!”
……
什戶長對少年的警告,過耳成風。
小瓜娃子,何足言語,由他們鬧!
“這小娃娃們見過什麽災難,當年的蘭水河決口,水漫千裏,那才是災難,我們這蘭水河右岸,恒嶺雪山之左,當年可是千裏沃野,萬畝良田所在,現在沒有人煙,可是水草豐茂,蟲食充足,螳螂甚多
,施大人帶化獸坊進村時,車上落滿了綠翅膀,老人家我可是親眼所見,這樣的年景,風雨調和,又有天敵捕殺,哪裏會發生蝗災,黃口小兒,信口雌黃!大家不要理他倆……”
什戶長信誓旦旦地保證,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茶的吃茶,該生娃娃的生娃娃。
“把你們的心,安然地放到肚子裏,這是老人家代表官府告訴你們的話!”
七十二口村民,走了化獸坊,正無聊甚極,聽了什戶長的話,各去取樂。
為了以示安全,什戶長柱著他的樹根拐杖,帶著莊丁四處繞村巡視一圈。
這小如雞卵一般的地方,又如此荒涼,如無外事外力,能有什麽大異常?
無非前門丟了一隻蘆花雞,找啊找啊找啊找,在hòu mén的大白鴨架上找到!
巡查完畢,什戶長回到村中最大的木屋中,蜷在一條長榻上,眯起眼睛。
不久,村中開始燒飯,升起嫋嫋炊煙。
然而這位從當年的洪災中幸存下來的老人,卻失了算!
就在他老夢沉酣時,新格村外,那片遠來之雲如長長粗壯的巨蟒,起起伏伏,如蛇蜿蜒,幾經騰挪,黑壓一片,鋪天蓋地,掩蔽而來,來至村前,劈頭蓋臉罩住村莊!
小小野村,炊煙迎來的這片雲煙己落!
雲落,卻非雨!
而是,飛蝗雨!
這時村民們才徹底看清這片從雪山來的奇怪煙雲!
是雲非雲,降落下來,化為不可計數的飛蝗——一大片、以萬尤不可計的飛蝗!
這些飛蝗一著地,開動鋼顎,哢哢哢……
哢哢哢……
到處都是這種聲音!
樹上、草上、花上……
哢哢哢……
菜地、禾田、廚房……
哢哢哢……
任何有吃的地方,任何有縫隙的地方……
都被這些鐵齒銅牙的怪物,一掃而光!
鍋中炊米未熟,這短短時辰——無數張顎吻之下,綠色己消失不見!
綠色收割者!
無敵清道夫!
這些饑餓的家夥不但吃盡外麵的一切,聞到飯香,奮不顧身的投進滾滾熱鍋之中!
片時,鍋中就分不出哪是米糧,哪是熱燙而死的蟲蝗!
什戶長在夢中被落在臉上的東西打擾,用手呼啦一下,翻個身,繼續迷糊。
然而他卻驚坐起來,老邁的身軀從長榻上咕隆一聲撲到地上。
“哎喲,什麽東西咬我的耳朵……”
這時他睜開睡紅的雙眼——
饒是老眼昏花,卻也看清了眼前的情狀!
因為屋裏、榻上、身上,到處都落滿了跳動飛騰的家夥!
而且幾隻這東西,還對自己的老枯耳朵,下了狠口!
他伸手摸了摸,指上帶著血,耳廓都被咬破。
麵對撲天蓋地的飛蝗,什戶長不驚反喜,本己混濁的花眼,竟閃起了兒童般的亮光!
“哈哈哈哈,大祭司說中啦!大祭司說中啦!”
他在屋子裏跳著,喘著氣,孩子般地哼起來——
“蝗見王,收公糧,四方奔,人斷腸——蝗見王,收公糧,四方奔,人斷腸——”
全然不管驚慌失措的村民們敲打著他的屋門。
“村長大人,快想想辦法啊,我們的莊稼全完啦!”
什戶長在屋內一聲老咳,“蝗蟲天來,這是神懲,神的啟示,我老人家,又能有什麽辦法!”
說著,他棄村民不顧,反而來到堂屋,打開一條暗道,顫巍巍地鑽了下去!
不時,屋內傳來祈禱聲——“全能的靈啊,萬物的大人,這個世界就象老朽一樣,在一天天**,老朽以為會同它一起衰敗到底,不想在這之前,慶幸親眼見到今天!今天——雙翅神兵己帶來您的宣誓
——您蘇醒在即!新格村的莊稼,都是您兵丁的食糧,盡管全部取走吧,我聽從大祭司的安排,,我完全遵從您的牧鞭,因萬物都是您的祭奠,現在這是我的,請收下——全能的靈!一切都是您的意旨
!”
村民們求告不應,各自撲向僅有的莊稼地中,然而他們來到田邊,卻隻看到了禾田的殘景。
地麵之上,五穀雜糧,無一幸免,己被飛蝗,盡數嗑盡!
在一巴掌就能拍死三四隻的地裏,還能有什麽留存?
連草根都不剩!
蝗蟲蝗蟲,像條凶龍,凶龍一過,十家九窮。
虎子六碗茶莊中,二瘦掌櫃在菜地中奮力撲救,然而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辛苦種植的各種菜蔬,就這樣一點點地在眼前消失不見!
那些蘿卜,不但地上的葉子消失,連地下的蘿卜,都被這些怪物一點點吃下去,在地麵上形成一個個下陷的坑洞!
二瘦累癱在地頭,“醉客老板,二瘦後悔沒有聽兩位少年的勸告,提前收割作物,現在家裏家外,兩手空空,對不起您啊!”
隻有鴿房中的信鴿們樂開了花,吃蟲吃得嗉囊頂到下巴上。
兩位雙刀少年此時出現在二瘦麵前,各自一振若削透明披風,“哀歎何用,聽掌櫃說,還有菽田,菽豆有莢,或有殘存,不論多少,全數收回,現在起每一粒糧食都很珍貴!”
一句話驚醒這位剛剛由夥計提拔上來的掌櫃,“對,對,馬上去,馬上去,我們都去!”
於是吉兒祥閣上下六人,全部去到村外的墾田。
幸好這幾人都有馬匹,來到田中時,蝗蟲啃食尚早,雙刀少年們以wǔ qì作鐮刀,四把刀舞如電,在前收割,醜子等水賊本不擅田產,四人隨後裝藏,納於袋中。
剛剛搶收滿兩隻布袋,村田裏就隻剩下站立的秸稈!
再無一粒可藏。
眾人無奈回莊。
回到茶莊,碰見唐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