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燃燒，無數的花木被焚毀。他看著穿著一群人闖進了萬華境，他們穿著或藍色、或青色、或是明黃色的衣服，他們背後都有個相同的陰陽魚的圖案。他們手裏拿著武器和花妖們打鬥起來，花妖們美麗的指甲慢慢地變成鋒利的刀刃，絕美的臉也染上了紅色的血。

    他們不停地在廝殺，雙方下手都是毫不留情。可是對方的人數太多，實力太強，花妖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西澤爾恩看著他們一個個形神俱滅、魂飛魄散。他四處尋找著白靈，可是在夢境中他的行動並不能隨心所欲的。

    然後他的眼前的畫麵變成了萬華境的大殿，白靈被那個絕色女子雲姬和另外的幾位花妖強行拉到了這裏，白靈掙紮著“你們放開我，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殺了他們。”

    “白靈，你快走。這裏守不住的。”

    “我不要，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他們爭吵，然後另一個渾身是血的花妖進來，他說“快走，他們來……”

    他話還沒說完，一把飛劍就貫穿了他的身體，白靈大喊一聲“阿照。”

    她衝過去，阿照的身體已經灰飛煙滅了。

    數個穿著青色道袍的人進來，白靈的眼中充滿著怒火，她一揮手，【曼珠沙華】的花瓣就貫穿了那幾個修士的心髒。

    “白靈小心——”

    雲姬忽然推開她，揮出一掌，風刃將偷襲的一個修士的頭砍下。而此刻更多的修士從天而降，將他們團團圍住。雲姬見狀對著其他幾個花妖下令“攔住他們。”

    她說完就拖著白靈往內殿走去。

    見她要走，那些修士立刻就追，其他的幾個花妖立即攔住他們。

    白靈被雲姬拖到了內殿，她一直掙紮著“放開我，雲姬，我命令你，放開我。”

    雲姬將她拖到了一塊巨石的跟前，她忽然說“對不起。”

    接著她將白靈一推，白靈直直地往那塊巨石撞過去，西澤爾恩立即閃身過去接她，可是他在這裏隻是個幻影，又或者說她們隻是幻影，他是觸不到她的。

    他驚訝地看著白靈沒那塊巨石中，如同沒入水中一般，那巨石裏麵竟然是空的。白靈困在巨石裏，她能看得見外麵的景象，卻出不去。白靈喊著雲姬的名字，不停地敲打著巨石，可是毫無作用。

    接著那幾個花妖渾身是血的進來，還有其他的花妖也從其他的側殿被逼到了這裏，和他們一起到的，還有那些逼到他們這裏的修士。一瞬間，這裏變成了戰場。

    一個個的花妖在修士的劍下死去，白靈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不停拍打著巨石，手打得血肉模糊可是毫無作用。

    “不要，不要……”

    她撕心裂肺地喊著，西澤爾恩想擁抱她，可這是她的過去，他無法影響的過去，他隻能心疼地喊著她的名字。

    一個個的花妖接二連三地倒下，最後隻剩雲姬，她如雪的白衣也被染紅了。雲姬拿著劍，殊死頑抗，最後寡不敵眾。亂劍穿心，血濺三尺。

    她倒在地上，用最後的力氣看著白靈的方向，嘴邊露出一抹笑容，香消玉殞。

    “雲姬，雲姬……不要——”

    白靈的妖力瞬間暴漲，她的白衣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巨石炸裂開，無數的曼珠沙華盛開，瞬間蔓延了整個的萬華境，曼珠沙華的花瓣如一枚枚的紅色的冰晶針，穿透了那些修士的身體。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絕美的少女，然後不甘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血，到處都是血，花妖的血，人類的血。

    白靈穿著血色的紅衣，她顫抖走到了雲姬的身邊，抱起她的身體，“雲姬，你醒醒，求你了，醒醒，不要睡了。”

    雲姬一動不動，她的身體在慢慢地消散，“不，不要，求求你不要走，我再也不調皮了，我會好好聽你的話，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

    無論她怎麽哀求，雲姬的身體最終變成一片片的碎片，在她懷裏消失的無影無影。白靈，伸出去去抓，可是什麽都抓不到，她如同失去靈魂的木偶一般站起身，看著族人們漸漸消散的屍體，忽然間崩潰地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整個萬華境都是她淒慘的叫聲在回蕩，西澤爾恩看著她這個模樣，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被這聲音撕裂了。

    白靈跪在地上，嗚咽的低垂著頭，花妖沒有淚，一滴一滴的鮮血從她眼眶中流出來，滴到地板上。

    西澤爾恩跪在她麵前，他想撫摸她的頭發，想抱住她，想幫她擦去那些血淚，可是他觸不到她，而這些都是她曾經的往事，沒有他的過往，無法改變的記憶。

    “白靈，不要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

    那一滴滴的血淚從她白玉般的臉頰不停地掉落，明知這裏是夢境，他忍不住一遍一遍喊著她的名字，隻是她聽不到，聽不到。

    最後一隻花妖屍體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白靈踉蹌地站起身，她抬手擦掉了自己臉上的血淚，看著大殿裏那些修士的屍體，眼睛全部是仇恨。

    她抬起手，紅蓮業火慢慢地燃起，火光照著她絕望的臉。那炙熱的火焰焚毀了那些人類的屍體，也將她充滿著快樂回憶的家焚毀掉。

    美麗的萬華境變成了一片火海，嘯月帶著人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孤身從火海中走出的白靈。白靈呆滯地朝著嘯月走去，她走到他麵前，眼中是一片死寂，她看著他，忽然撲到他懷裏。她說“嘯月，我現在隻有你了。”

    她說完立即暈了過去。

    “白靈，白靈……”

    在嘯月擔憂的聲音中，這場景再次消失。然後變成了另外的畫麵，全部都都是滿身煞氣的白靈和嘯月或其他的妖族與人類的浴血廝殺。雙方各有傷亡，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妖族的傷亡越來越大，妖族的人數越來越少。

    眼前冰雪彌漫，那是冬天的一個雪夜。西澤爾恩發現自己站在雪地裏，他的周圍都是光禿禿的樹林，樹幹上都是沉甸甸的積雪。四周全都是白茫茫的，漫天雪花飄飄灑灑，西北風不停地狂嘯著。

    嘯月躺在白靈的懷裏，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水染得通紅了，像是開在雪地裏紅色的花。他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他的生命在不停地流逝。

    “嘯月，嘯月，你不要死啊——”

    白靈抱著他聲音裏都是無措，她手放在他傷口不要命地輸出妖力為她療傷，可是那些血還是不停地流出來。

    嘯月俊美的臉上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解下腰間的鈴鐺放到她手中，虛弱地說“不要浪費妖力了，我是不行了，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妖皇。”他臉色蒼白如紙，氣若遊絲。

    “我不要，我不要做什麽妖皇。”

    白靈把鈴鐺塞回給他，嘯月看著她恐懼的雙眼，輕輕地撫上她美麗的臉，無比眷戀。他輕輕地說“白靈，你是妖族的……未來。”

    “我不是——”

    白靈大聲地說，“我不是。不要個個都跟我說這種話，我不要做妖皇，我不要擔什麽責任，我也不是什麽妖族的未來，為什麽要把這些強加到我的身上。”

    嘯月在她懷裏慢慢地變成了巨大的狼妖，白靈拿起那隻鈴鐺，鈴鐺上的文字在慢慢地變化。西澤爾恩蹲在白靈麵前，他看著白靈眼中的光一點一點地消失了，他心疼不已。

    他看著白靈把頭埋在狼妖柔軟的皮毛裏，一拳一拳捶著狼妖的屍體，“你給我起來，起來啊，不要裝死。誰要當什麽破妖皇，誰要這個破鈴鐺，你信不信我立刻扔了它。”

    可是死去的嘯月再也無法回應她了，白靈無力地靠在狼妖身上，看著手中的鈴鐺，痛苦地說“為什麽要選我？為什麽？你問過我的意見嗎？嘯月——”

    她撕心裂肺地在雪地大喊，她閉上眼睛，那血淚又從眼眶裏流出來，她像瘋了一般呐喊，那聲音又被風雪淹沒。

    西澤爾恩的眼眶已經湧出淚水，他心疼地呼喚著白靈的名字，可是她聽不到，聽不到。

    接著畫麵到了一個夜月，白靈和幾個修士在打鬥，白靈手中的水痕劍無情地貫穿了那幾個修士的身體，可是她自己也受了很重的傷。白靈解決了那幾個人類，她快步地走到倚在牆壁那邊的男妖身邊，男妖身上血流不止，奄奄一息地看著她。

    白靈立即幫他輸送妖力“你撐著，我立刻救你。”

    男妖握住她的手臂，虛弱地說“不，你去救我的女兒。”他看著白靈身上的傷，忽然間抬起手，他的手變成利爪毫不遲疑地抓向自己的心髒，竟然把自己的心髒挖了出來。

    他的手握著自己還在跳動的心髒，他看著白靈哀求“救我的女兒，吃了它，補充你的妖力。”

    西澤爾恩看著白靈顫抖著伸出手，他感覺自己渾身都在發抖，“不，白靈，不要。”神啊，你不要對她這麽殘忍。

    挖出自己心髒的男妖，生命力流失得更快，他捂著自己的空洞洞的心口，依然哀求地看著白靈“求求你了，陛下，救我的女兒，吃了它。”

    白靈看著他，顫抖握住那顆染血的心髒，她最終閉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吞食起來。

    在那一瞬間，西澤爾恩感覺到她的心在流血。

    “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