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突然間又大笑起來，他一瞬間又恢複了原來的他，他看著恐懼的白靈笑著說“來，坐下。不用緊張。”

    白靈依舊還是警惕地看著她，她後背都是汗，剛剛的蘭瑟給她的感覺就好似一個被殺戮和填滿的怪物，他向她看過來的時候，她覺得他會立刻衝過來將她撕成碎片。

    蘭瑟站起身，笑著靠近她，白靈忍不住後退，直到撞上了欄杆，她立即想瞬移了，可蘭瑟的手臂扣住了她的手腕，白靈整個人都僵住了。

    蘭瑟扣住她的手並不用力，白靈卻感覺自己的手要被他捏碎。蘭瑟把她帶進自己的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蘭瑟撫摸著她的秀發，輕聲在她耳邊說“不用害怕，我的王後，你這麽漂亮，我哪裏舍得傷害你。”

    白靈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的動作，蘭瑟帶給她的恐懼如同春雨後山澗的蔓草一般瘋狂的滋長，然後紮根在她心裏野火燒不盡。她覺得自己的自己真是窩囊透了，他一個眼神就將她擊得潰不成軍。

    蘭瑟牽著她的手讓她坐回去，他和之前一樣坐在白靈的身邊，白靈端起跟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次飲盡。她連喝了四杯之後，終於扭過頭去看蘭瑟，蘭瑟淺笑著說“你還是喜歡我這樣子，對吧！”

    白靈看著他不言語，她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懼意。

    蘭瑟說“能和我聊聊嗎？比如說，關於地球的事情，妖族的事情。”

    白靈看著他，她深呼吸一口努力讓自己平靜，她說“難道你從安紫那裏知道的還不夠嗎？”

    他竟然都知道地球和妖族了，白靈絕對有理由相信他所知道的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多。就按照安瘋子那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樣子，白靈估計連她十八代祖宗估計都被蘭瑟挖出來了。

    “她是她，你是你，怎麽會一樣呢？我更想聽你說。”

    白靈心中暗忖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現在編謊話都不行了。

    她說“就如同你所知道的，我、安紫、葉青青都不是瑞文芬爾德世界的人，我們來自於一個叫地球的藍色星球。那裏沒有魔族，沒有精靈，在那裏隻有兩種高智慧的種族，妖族和人類，我就是妖族。我們妖族和人類就如同這裏的魔族和人類，你們和人類之間有多少的冤仇，我們妖族和地球人類之間的仇恨隻會比你們多，不會比你們少。”

    她說到此處，抬頭看著蘭瑟，後者端著酒杯抿了一口，問“那你們的恩怨是怎麽結下的？”

    “幾時結下的恩怨？很多妖族自己都不記得了，似乎一出生都被這樣告知，人類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敵。”

    “可是總有原因的是吧，就像每一條河流都有自己的源頭。而我相信，你知道這個源頭在哪裏？”蘭瑟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我的確知道，也因為知道我更加憎恨人類。其實我們妖族最初的故鄉也不是地球，我們最初的故鄉名為太虛境。太虛境如何覆滅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一場浩劫之後剩餘的妖族就來到了地球，那時候地球的人類還處在刀耕火種，愚昧無知的年代。我們的出現讓他們驚恐，可是當他們看到了我們的神通，看到我們幫助他們之後，他們就把我們當成了神邸膜拜。”

    白靈說著又停下來，這段曆史她隻在嘯月這些遠古大妖口中或是妖族的史籍上看到過，看到這段曆史的時候，她甚至無法想像當時的場麵，可是它卻是存在過，隻是後來人類都忘了，許多妖族也忘了。

    “那是什麽把你們拉下了神壇。”蘭瑟問道，在安紫的記憶中他已經足夠的了解到了地球人類對妖族的憎恨，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他們供奉我們，我們妖族也更加盡心幫助他們人類，後來我們發現他們當中有些人竟然能夠修煉妖族的法術，我們就將自己的法術傳給了這些人，而這就是埋下了妖族災難的種子。這些習得了妖族法術的人，人類叫他們做妖術師，但能夠修煉妖族法術的人類畢竟稀少。”

    “而某一天有一位妖術師卻在妖族法術的基礎上領悟到了另一種術——道術，一種和妖術互相克製的法術。道術對修煉者的要求不像修煉妖術那麽苛刻，那個時候隻要具有靈力的人類都能修煉道術，而人類中具有靈力的有三成……”

    三成，看上去不多，可是人類的數量龐大，這三成的人類已經超過了他們妖族人數的總和。而且人類的繁殖能力也遠在妖族之上。越是高級的種族，繁殖力越低，這是一條無法違背的自然法則。這個白靈不說，蘭瑟也知道。

    白靈接著說“那些修煉道術的人，叫做修士，很快這樣的修士越來越多了，比我們妖族的總人數還多。人類發現自己也可以通過學習獲得法術，就變得傲慢起來，自大起來，他們對妖族的敬畏之心越來越少了，我們不再是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神邸。”

    “可是人類能修煉法術能夠延長生命，可是他們的生命怎麽延長與妖族相比還是這麽短暫，他們無法擁有和我們一樣的永恒生命，也沒有妖族天生的美貌。”

    “貪欲總是能召來災難的。”蘭瑟突然說，他似乎已經猜到了後麵的事情。

    白靈看他一眼，繼續說“是啊，為了長生不老，那些人類就把手伸向了妖族，他們一開始還沒有膽子正麵的挑戰我們，所以他們先是哀求。那時候人類的王——子塗在妖皇的跟前哀求了三天請求妖皇賜予他無盡的生命，妖皇告訴他自己被不具備賜予人類長生的能力，但是子塗不相信。他哀求不成，便懷恨在心，加之他貪圖天狐一族公主的美貌卻求婚被拒，他對妖族憎恨欲深，他喪心病狂地抓了落單妖族去做研究，後來事情敗露，妖族個個義憤填膺，我們的戰爭就由此開始了。”

    “你們的戰爭就從那個時候打到了現在嗎？”

    “不，我們妖族中那麽多的大妖，幾萬年的妖力沉澱有哪裏是那些人類可以比擬的。妖皇一出手那些人類的勢力不費吹灰之力就被摧毀了。於是戰敗的人類又開始哀求妖族的憐憫，妖皇心善，原諒了他們。可是人類隻是表麵求和，內心早對我們的怨恨從未停止。就這樣過了許多年，接著在我四百歲那一年發生了一件毀滅性的災難……”

    白靈看著無盡夜色，腦海中全部都是那時候的畫麵，“整個地球的一次浩劫，數億塊的巨大隕石朝著地球衝來，沒人知道那些隕石從宇宙那裏來的，可是我們知道如果讓任何一顆隕石墜落地球，都會產生無法預計的後果。如何讓那些隕石全部墜落，整個地球將不複存在。人類會死，我們妖族縱然可以逃離，很快也會因為找不到合適星球生存而毀滅。”

    白靈想起那一天，她和嘯月和族裏的長老們各族的王們站在巨大的觀星台，其他的族人們也在抬頭望著天空，他們臉上是緊張和恐懼。

    嘯月站在最前方，他高大的身軀如同山嶽，他說“我們妖族遷移到地球已經有數萬年之久，在這片廣闊的宇宙是否還有能夠讓我生存的星球，我們都不知道。就算有，也未必能夠到達，所以這裏就是我們唯一的家，我們不能逃離，就隻能迎接這次浩劫！”

    “陛下，我們該如何做？”

    嘯月說“這數億顆隕石直接朝地球來的有十三萬二千八百一十六塊，會對地球造成影響的有四萬五千一百八十三塊，直接朝地球而來的有二萬八千六百五十四塊。那些直接朝地球來的都交給我，我會全部摧毀它們。至於其他的，就請各族的王和長老們出手，不用摧毀，改變它們的軌道就行。”

    “遵命！”

    白靈和其他人一樣朝著嘯月躬身行禮，嘯月卻說“白靈，你留下。”

    白靈不依了，“為什麽啊？我也是王啊！”

    雖然她知道自己修為尚淺，但她也是花族的王，她也想為自己的臣民為妖族而戰。

    嘯月說“那就請花王鎮守太虛宮。”

    白靈還想說話，嘯月嚴厲地說“這是命令。”

    白靈依然記得那麽清楚，那一天陰雲密布，那些凡人的眼睛是看不穿那些厚厚的雲層，看到那些朝他們衝過來的隕石，而那些修士，他們知道又有什麽用呢？

    “於是我就被留下來了，和妖族所有年輕的臣民一起抬頭看著天空，那一夜妖族損失了二十六位王和七百四十五位長老。活下來的也受了重傷，包括我們的妖皇，他受了不可愈合的重傷。”

    白靈死咬著唇，眼中怒火燃燒著，“那一夜之後，妖族實力驟減，我們救了地球，救了他們。可是他們呢？那些忘恩負義的人類不但沒有絲毫感激，反而趁此機會襲擊我們。我們的全麵戰爭由此開始，從此在沒有停過。妖族的衰弱的同時，人類的實力卻在不停地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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