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新房搶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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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兩步,衣袖突然被拉住,翎歌轉頭看去,新郎看著她,吐出了兩個字,“救我。”眼中滿是哀求,拉著她衣袖的手還微微顫抖著。
這人不過是十七八歲吧,柔弱一少年,太脆弱了。
“我願意當你的仆人。”新郎許下承諾,這是他僅存的希望,即使是第一次見,可是他還是拉住了這飄渺的零星希望。
鬼的仆人,在無盡途裏是很常見的,當然還有鬼奴,鬼成為人的奴隸。
這雙眼太像,甚至連那裏麵的哀傷也很像,看一眼就可以讓她心軟,可是翎歌還是撥開了他的手,“我不需要。”不再留戀的,翎歌走進了茶樓。
新郎瞬間更加的絕望了,看著她的背影身子微微一晃,似乎就要暈倒,鬼新娘冷笑了一聲,“你不過是我口中食,什麽也算不上。”眼中異光一閃,再一次攝住新郎心魂,“走!”她轉身上了花轎,新郎像傀儡一樣的被扶上馬,迎親的鼓樂響起,隊伍慢慢的遠去。
陰涼親自引著翎歌去客房,客房在二樓的角落,很是安靜,一盞火亮起了房中燈,映出了薄薄的溫度,“公子可還有吩咐?”
“剛才迎親的是什麽人?”也許是真的沒辦法將那雙眼睛忽略吧,翎歌忍不住還是問了。
陰涼搖了搖頭,“也是冤孽啊。”既然翎歌問了,陰涼也就照實說了。
原來這新郎是這無盡途裏一家酒樓的小公子,年僅十七歲,姓應名玨,自小小病不斷,藥是三餐喝著,也極少見外人。哪知今年三月,來了一女鬼,自稱苑卉,頗有道行,在長街裏意外見到了應玨後便纏著他要索命,應玨是越病越重,女鬼更是鬧得應家不得安寧。
應家連被害得死了兩人,終於是願意獻出應玨,求女鬼苑卉放過應家。苑卉答應了,也提了要求,要應玨先娶她進門,然後她才願意離開應家,不得已,應家就隻能逼著應玨娶鬼妻了。
人皆惜命,應家怕鬼犧牲應玨,也算是正常,這女鬼偏纏著他,大概也是他前世欠了她,一報還一報,理所當然。
應家院裏,縱然是娶親,卻無人敢喧嘩聲張,滿院紅綢莫名陰森,寂寂新房,應玨坐在床邊,禁製散去,他驀然回神後,對著房中燭火,忍不住是笑了,笑得淒涼絕望。
他笑一生有何過錯,得今日之果,眾叛親離遭棄,送與女鬼為食?他笑他一生蹉跎,生有何歡?罷了罷了,不過一命而已,死便死了,至少不會有這一身病痛,至少還報了養育之恩,也是解脫了。
他靜靜的等著,那是一種不知死亡會何時到來的艱難等待,許久許久,似乎一夜已經盡了,他撐不下去,心神耗盡的,臉色越發蒼白。
看著前麵桌上的酒,應玨站了起來,拿起酒壺,一口灌了下去,火辣辣的嗆得他咳了幾聲,也咳出了眼淚。
新房的門被推開,苑卉慢慢的走了進來,看著應玨,露出了一絲的笑,“怎麽?等得很辛苦嗎?不過是一夜而已。”
一夜,他已經等了一夜了嗎?
“這種滋味不好受吧?可是我等了你多少個日日夜夜!”苑卉的聲音尖利了起來,“我在等著你,你卻和那個賤人一起濃情蜜意!你知不知道,看著你們我的心裏有多恨!”
苑卉伸手就扇了應玨一巴掌,“你棄了我!卻還不放過我!放任那賤人毒殺了我!”
應玨擦掉了唇角的血,閉上了眼睛,任她去吧,不過是一死而已。
“我說過,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前生我殺不了你,如今我就挖出你的心來看看!”苑卉麵目猙獰,十指指甲尖利就往應玨心口抓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應玨忍不住睜開了眼,卻意外的看到剛才遇見的那個鬼。
翎歌本不該來,卻還是來了,站在應玨麵前,心中一聲歎息,看向了苑卉。
苑卉沒有收斂鬼相,“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命,我要了。”既然來了,那隻能是繼續了。
“他是我的,他欠了我,我必須討回來!”苑卉可不會退讓。
“那就按規矩來。”規矩很簡單,弱肉強食。
“好!”苑卉一聲應下,指化利刃,撲身而來。
翎歌不躲不避,玉笛如劍,重影連連,身化清風。苑卉不過才修了四百年,而翎歌雖然魂魄不全,也有五百年修行,更何況她本體是妖,妖身修煉也有五百年,就算身死後散了不少修為,卻也比一般的鬼更厲害。
不過十幾招,苑卉就敗在翎歌手下,玉笛已抵住了她的心口,人的弱點是心,鬼也不例外。
“你很厲害。”苑卉倒在地上,卻不慌不懼,她隻是受了輕傷,翎歌並沒有下重手,所以她料定翎歌不會殺她,也就好說話了一點,“他可以給你,不過,你救得了他今生,也救不了他來世,我總會等到殺他的機會。”輕哼一聲,身形一散,苑卉不見了蹤影。
確定苑卉離開了,翎歌才收起了玉笛,轉身看向應玨,應玨正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也沒有開口說話,翎歌轉身往門口走去,應玨連忙上前,雙膝一彎跪在了她的旁邊,手拉住了她的衣袍,“你救了我,我就是你的仆人。”
“我不需要。”翎歌抬步要走,應玨依然拉著她的袍子不放。
“我是你的仆人!”他說得很堅定。
翎歌微轉頭,垂眸看著他,眼中無情,臉上也沒有一絲神色,聲音冷如霜,“我是鬼,我也喜歡吃人心,也喜歡吸人的陽魄。”一抽衣袍,翎歌瞬間消失了身影。
應玨還跪著,合攏手指,緊握住空落落的手,既然不需要為什麽還是來了呢?既然來了卻又不要了。
他應玨的命雖然算不上什麽,可是說話算話,既然他許諾當他的仆人,那就一定要做到。暗暗咬了咬牙,應玨站了起來,他脫下了一身的紅袍,換上了自己的衣服,一身青色長衫,宛若青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