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師還是去化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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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歌當然沒有去魑魅林,而是來到了弱水河畔,站在一棵枯樹上,翎歌遙望著對麵的陰山,雲霧渺渺,不見陰山形狀,隱約是千裏之隔,又像是萬裏之遙。

    她拿出了白玉笛,細細的摩挲著,這支白玉笛,已經伴著她千年了,生前長隨,死後不離,她知道這不是一般的東西,大抵是靈器神物吧。

    “這河水中又是什麽呢?”翎歌突然開了口,低頭看向站在不遠處樹下的帝雲釋,她到的時候,帝雲釋也就來了。

    “嗔癡愛恨。”弱水大概是匯集了太多世人孤魂的七情六欲,所以才會遇物則沉吧。

    “大師修習佛法,想必早已拋七情棄六欲,心中空明,對著這弱水,你又如何呢?”翎歌又問,人、鬼都不敢對著弱水河,那這位西方的大師呢?

    “水如明鏡,心無照影。”帝雲釋抬頭看著翎歌,風吹著,吹得她的發帶輕輕晃悠,她分明眼中無一物,卻心中盛滿愛恨。

    “看來,我是到不了大師的境界了。”感覺到風中的冷意,翎歌露出了一個極淺的笑,“看來,消息走露得還是很快的。”

    “界門將開,施主莫要多添冤孽。”帝雲釋勸了一句。

    “有時候,魂飛魄散也是一種成全。”翎歌眼神冷厲了起來,側身一避,雙臂一張,落到了地上,一支箭已經落在了她剛才站著的位置,釘入了樹中。

    她最討厭用箭的了!

    “出來!”

    瞬間,四個鬼魂將翎歌圍住,一個鬼手中正拿著弓箭,“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剛來無盡途,就敢搶走別人的玄曇令了。”

    “你們不是也想要嗎?”這四個鬼修為都不弱,至少都不在翎歌之下,看來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太容易了。

    “嗬!那就各憑本事了。”四個鬼也不再多話了,各展其能,刹那間,劍揮刀砍箭射攻向了翎歌。

    翎歌騰身而起,玉笛化作長劍,蛟身撲下,劍若遊龍,身如輕羽,她剛一招破開包圍,白影一閃,帝雲釋已經擋在她的前麵,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那四個鬼被這佛音一震,紛紛是停頓了一下,“和尚,不要多管閑事。”

    “大師,這是我的事。”翎歌向前一步,站在了帝雲釋前麵,“大師還是去化緣吧。”眉目鋒冷,瞬間變化,朱砂印記,朝華絕代之色,白裙柳腰,綽約傾城之姿。

    飛身而上,反守為攻,帝雲釋開口想要喚住她,卻一時沒有了聲音,她是如此倔強,不願低頭溫婉在人後,太要強的女子,也太容易讓人心生慈悲。

    他既然指點了她輪回的路,那就要負責到底,不然前功盡棄,枉傷這許多性命。

    雙手合掌,帝雲釋再吟佛號,“阿彌陀佛。”飽含著法力的四個字念出,他周身是白光耀現,刺眼佛光,宛如陽光炙熱,罩在了四個鬼身上,四個鬼瞬間散去,翎歌也感覺這佛光破開了護身的陰氣,一種炙烤的痛楚襲來,抬手想要遮擋這佛光。

    帝雲釋兩步來到她的麵前,將她手腕一握,帶著她就離開了弱水河畔,轉眼回到了客棧翎歌的房間。

    翎歌甩開他的手,“我不是說了,那是我的事!”突然被攔住,翎歌很是不悅。

    “時間不多了,施主還是不要枉費力氣的好。”帝雲釋的右手的手指合攏在掌心,剛才握著翎歌手腕的時候,感覺似乎很不一樣。

    “大師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若真是想普度眾生,大師不如去度該度的人。”翎歌很是沒好氣,走到一旁坐下,“我確實該謝謝你幫我,不過這種事,大師就不要插手了。”帝雲釋出手幫了她,以後她還怎麽在鬼界混啊,不知道還以為她背景多強大呢。

    帝雲釋還有點恍神,手指在掌心輕輕摩挲,剛才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什麽?他曾經也曾這樣握著別人的手腕嗎?

    可是不對啊,在他記憶裏,他從小就是在靈山修行,一直到四百年前才有機會到凡間走動,而這一百年裏,他也不曾有過這種經曆。難不成,是前世的記憶嗎?前塵往事,大概是不需要想太多吧。

    深吸了口氣,帝雲釋舒展開右手,“施主今日還是好好待在這裏,等時間到了再過去就好。”

    “既然有人特意要設計我,我若是怯場了,豈不是更不好。”翎歌微微咬了下牙齒,這種冤孽,不及時了解,隻怕是越纏越緊,到最後是誤人誤己,徒增悲怨。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數,你管太多,隻怕更不好。”帝雲釋若有所指,他也明白翎歌所擔心的。

    翎歌垂下了眼眸,“既然大師知道是劫數,那為什麽還要阻止我呢?”這個劫數,是在設計她,可是最後應劫的卻不是她,她隻是想攔一攔而已。

    “因為施主做的於事無補,隻是徒傷自身。”帝雲釋輕聲歎息,“施主,還是好好打坐靜神,貧僧在這邊為你念經寧神。”

    這是要一直看著她的節奏了,可是翎歌也拿他沒辦法,畢竟他是仙人,而她隻是鬼魂,實力懸殊還是有點大。

    翎歌走到床前,盤腿坐下,打坐就打坐。

    誦經聲,字字音音安魂靈,翎歌摒除雜念,心思空明,帝雲釋經文入心,也不再多想。這房間雖然是有人有聲,可是外麵卻沒有聽到一絲聲響。

    自翎歌離開,應玨就很是聽話的待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雖然傷看似好了,不過精神還是差了些,也躺了一天了,應玨拿了筆墨紙硯,坐在桌前,想著寫寫東西,畫點東西。隻是提著筆想了許久,也不知道要寫些什麽,最後提起畫筆,慢慢的勾勒著。

    一筆一畫慢慢成形,白紙上,一美人盈盈而立,一個背影,身姿芊芊,是他夢裏的身影,也是他追尋的夢境。

    苑卉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看到他畫上的人,目光頓時就變了,“就算是轉世了,你也還記得她嗎?”

    前世今生,陪著他的都是她自己,可是為什麽在他心裏深處,這個女人始終占據著一個位置,讓她如鯁在喉,妒火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