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原本就盛行建塔，不管是寧靜河畔旁的石塔，還是喧鬧城市中的磚塔，更是山崖峭壁下的懸空塔，王昆都一一見過。

    可是眼前這座塔王昆還是一次見到。塔不知幾層且很高，一眼望去直刺蒼空，整座塔仿佛是把利刃要把天劃出個破口似的。整座塔通體黑色，由不知名材料搭建而成，通往這裏的路是由於是建成，想必這些黑色材料更加名貴。

    塔由下往上並不像平日見到的那些塔一樣由粗到細，而是像跟柱子一樣不分粗細。在每層交接的地方，分別延伸出四塊類似屋簷的東西，上麵站著不同的蠻獸，一眼望去，卻是一隻也不認識。而且塔身上下不見一個窗戶，仿佛建塔時就沒考慮到要開窗似的，也不管塔內是否通風明亮。

    整體來說，王昆忽然覺得這座塔就好像是根鐧。

    而在塔底下不遠處，一座青石雕刻而成的玄龜伏在地上，四肢緊插入地裏。在它背上，是一座高大數十丈的石碑，石碑上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些文字排列整齊有序。近一看，竟是排名和姓名。

    王昆第一眼就落到了石碑之上，那裏是排名第一的位置。

    “外門第一，林天......”

    “外門第二，杜磊......”

    “外門第三......”

    看了之後，王昆才知道這是外門的排名。說來也怪，這些字體並非書寫上去的，而是仿佛有生命似的，不時晃動幾分，這讓王昆想起了昨晚遇到的那些光線，兩者同樣都像是有生命一般。

    一想起昨夜的怪事，王昆連忙晃了晃腦袋，不在去想。

    “怎麽，看得頭暈了吧。哈哈，師弟一旦入了外門，以後就會經常來，習慣了也就沒事。”看著王昆搖頭模樣，張廷好笑地解釋著：“這石碑宗門並沒有取名字，不過在外門弟子之中，倒是名為‘通天碑’。”

    “通天碑！”王昆聽著這三個字，心中不由得一陣子的熱血沸騰。

    “是啊，你仔細瞧瞧。碑麵上是不是分為兩個部分。”張廷仰望著石碑，一臉的憧憬。

    王昆順著張廷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五十名之後，第五十一名與之前的排名空了一行的距離，因為排名實在太多，整個石碑上密密麻麻，如果不是仔細看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五十名以前的師兄們，都是最有可能入內門的弟子。而前十名的師兄，傳聞之中他們早就被內門的師叔們內定了，隻要時機一對，便會招納至麾下為自己效力。那無疑等於是一步登天，特別是如果能得到那兩位的看中，更無疑是得道升仙。”

    “那兩位？”

    王昆很好奇地看著張廷，那二人究竟是誰，張廷甚至不敢直呼其名。

    張廷點點頭，正想解釋，這才恍然著王昆背後的那位長輩可比那兩位師叔地位要高得多。於是的張廷沒有解釋，而是岔開話題指著石碑最下麵，說：“師弟，你看。待會你入塔報備之後，你的名字也會出現在石碑上，當然了，新入外門的弟子都是從最後一名開始的。”

    王昆看著石碑最後的那組名字，甚至連排名都沒有，隻有一大堆的名字。一想到自己的名字待會也會出現在那裏，王昆不知為何地感到十分不甘。他相信，他的名字總有一天會淩絕於石碑之上，成為第一名。

    “請問師兄，這石碑的排名是怎樣個排法。”王昆很好奇，如果是按照修為的話，那練氣期一共也才九個境界，石碑又是怎樣排位的。而且排名這種東西原本就特別招人注意，排在前頭的當然想一直保持，而在後麵的又時刻苦追，而且看張廷的樣子，想必這石碑的排名一定很公證。

    “嗬嗬，不管修為，不管功法，不管靈石貢獻點，石碑上唯一的標準也是修行界唯一的標準。”說道這，張廷的神色有些淩厲。“戰力。”

    “戰力？”王昆更加不懂了。

    “是啊，不管是修行也好，成仙也好。在這個殘酷的修行界，難道不是以戰力為標準麽。”張廷苦笑著，神色變得很奇怪，仿佛在回憶著，也在感慨著。“成仙太過遙遠，可是修行一路上，不就是在與天爭壽，與人抗爭。隻有擁有更強大的力量，才能做好自己想要的。師弟，你剛踏入修行見到的還少，我隻能勸你一句，把你以前的一切都舍棄吧。隻有讓自己變成那崖邊的頑石，才能義無反顧地繼續生存下去。”

    張廷的話王昆完全摸不著頭腦，他是第一次從開朗的張廷身上看到不該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遲暮。或許，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過往，也正是因為這些過往，才會使人成長。

    “我......我知道了。”心中雖然全是疑惑，但王昆沒有繼續追問，而是點點頭說著。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此時的心情，張廷深吸了口氣，勉強地笑道：“抱歉了師弟，一時間的感慨讓你笑話了。我剛才說的隻不過是句抱怨罷了，你不用理會。”

    張廷見自己說完，王昆想要回答，他舉起手指著石塔，打斷王昆想要說的話語。

    “進去吧，我在這裏吹吹風，就好。”

    “......”王昆看眼張廷，知道此時張廷的難過，隻能點點頭轉身走進石塔。

    說起來，這已經是張廷第二次在自己麵前說過修行界的殘酷，可是，這個殘酷究竟是什麽。自己的未來又會遇到什麽呢？是不是總有一天，自己也會像現在的張廷這樣，對著師弟感慨人生呢。

    王昆心裏全是雜念，步伐變得緩慢。這段入塔的路很短，但他卻用了許多時間才走到石塔前。

    看著眼前這石門，王昆忽然笑了。

    “我不知道未來是怎樣，但是，我不會去感慨，也不會埋怨。即使失去了，那就努力爭奪過來就行了。或者，我已經盡力了，我無悔。”

    把手按在石門上，王昆好笑地搖搖頭，推開石門走了進去。

    石塔之內的空間超乎想象地寬廣，在一名師兄的指引下，他很快的就換取了一身外門弟子長袍，一柄飛劍，還有一些外門弟子的基本事物，甚至連當日他第一次感受飛行踩著的芭蕉葉也領取了一份。

    等被告之外門弟子擁有的福利和責任後，王昆到一旁把外門弟子長袍換上，長劍懸掛在背後，重新打扮一番後才出了石塔。

    出了石塔，王昆才發現已經臨近中午時刻。而在外門等候的張廷一看王昆出來，立即迎了上來。

    張廷上下打量著王昆，嘴巴咋咋地笑道：“果然人靠衣裝，師弟換上這份衣服就是俊朗非凡啊。如果有一天師弟能換上內門弟子道袍，想必更加......哎呦，我真想看到那個時候馬上就來。”

    知道張廷在誇自己，王昆傻笑了聲，連忙回道：“師兄修為比我高，要入內門也是師兄先入，到時候師弟一定好好仰望師兄的風采。”

    聽了這話，張廷立即眉開眼笑，拱手道：“那就多謝師弟的吉言了。”

    “哪裏哪裏，我說的是事實。”

    “哎呀，我沒看錯吧。張懦夫在跟一個剛入門的小子談內門的事，怎麽，我們怎麽不知道張懦夫你要入內門啊。”

    “說什麽呢，人家張師兄入內門的話，可就是我們的師叔了。敢再背後議論師叔，小心師叔責罰你們哦。”

    “對對對，還請師叔見諒呢。”

    就在這時，一旁傳來幾個嘲笑聲。王昆立即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三五名外門弟子雙手抱胸地看著這邊，隻是個個臉上掛著戲謔的表情，語氣更是譏諷。

    王昆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隻能回頭看著張廷。才發現張廷滿臉漲紅，全是怒氣。就在王昆認為張廷要反擊的時候，卻看到張廷拉著他的手臂，朝著下山的玉石路走去。

    “呀，師叔怎麽走了，多留一會兒麽。”

    “別胡鬧了，張懦夫什麽時候成師叔了，小心門規處置你們。”

    “我說，你們看張師兄這個背影，想不想一條落水狗啊。”

    “師弟你這一說，還真是像啊。看來以後張懦夫要多個名字了，就叫張狗如何。”

    “好名字，好名字，哈哈哈哈！”

    聽著他們幾人的嘲笑聲，張廷的腳步更快了，甚至抓在王昆手臂上的手不知不覺間變得用力，幾乎掐進王昆的胳膊裏。

    “師兄，你......”王昆看著氣得一臉通紅的張廷，有些擔憂。

    張廷沒有回答，隻是一直保持著拉著的動作。

    很快的，兩人下了山，在也看不到山頂上石塔下的時候，張廷才停下腳步。

    “見笑了，師弟。”此時張廷已經恢複原來的樣子，隻是神色之中還有些尷尬。

    “師兄不必理會。世人多是如此，倒是師兄別放在心上才是。”王昆明白張廷此刻的心情。

    如果是一年前的他，他一定會插手這件事。但是自從經曆了那些事後，他終於明白了，嘴巴是別人的，管別人愛怎樣去說，自己隻要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

    張廷感激地看著王昆，沒想到王昆會反過來開導自己。當下心中的尷尬隨即消散不見，心中更加認同王昆。如果說之前他是想從王昆身上得到什麽，那麽現在他已經把王昆擺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走，我們去灶房。師兄帶你去嚐嚐美味的靈米，肯定讓你流連忘返，終身不忘。”

    張廷是個行動派，帶著王昆很快地來到山腰的灶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