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還是不明白。”

    雲層之中，小舟的盧漳盤坐著有些苦惱。

    之前發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他依舊沒有發現王昆身上任何的閃光點。而且在盧漳看來，王昆此人太過天真，而且書生氣比較重，性格又有些軟弱沒有主見。說句難聽點的話，王昆就像那些從未見過世麵的少女那樣天真。或許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盧漳還真的找不出一個更完美的解釋。

    按照之前的想法，盧漳準備看看王昆的本性如何，如果不滿意的話就讓王坤下黃泉免得弱了林立的威名。但是剛才他與同伴通信交換情報中，隨口問了句關於王昆的事情。他才知道，在他離宗的這段時間，林立已經正式宣布把王昆立為觀書閣下一任掌事，而且已經通過了高層的決議。

    這個讓盧漳不得不改變想法，同時的也慶幸著他還沒有下手。雖然表麵上看，王昆依舊是名普通的外門弟子，但在內門和高層的眼中，這名外門弟子已經有些超然，甚至可以達到跟他們平起平坐的要求。

    所以，盧漳才苦惱著該如何對待王昆。

    想要對王昆下手是已經不可能的了，但是就這樣子放過王昆，盧漳總覺得自己應該為林立做些事情，畢竟當年呈林立太多情了。更何況他剛才也有跟同伴說起過這件事，而按照同伴的話來講，對王昆還是不要太多的熱情，也萬萬不能太過地冷淡，就跟麵對平常外門弟子就行了。

    但是盧漳並不是可以藏得住心事的人，不然的話，憑借著他這些年為執法堂立下的功勞，早該升為副堂主了。

    想來想去，盧漳覺得整個腦袋發脹。原本他就沒有思考的習慣，反正思考這種事可以交給同伴去做。

    “不想了不想了。喝酒，喝酒！”

    盧漳痛苦地哀嚎一聲，拿起酒壇狠狠地灌了好幾口。每當心思煩躁的時候，唯有美酒才能讓他忘記一切。

    ……

    王昆落到地上後，抬起腳步朝著花蓉走去。

    此時花蓉躺在冰冷的青石上，從腹部流淌出來得鮮血滿地都是。她小臉蒼白，且原本那雙有神大眼已經暗淡無光，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

    王昆來到花蓉身旁，靜靜地看著花蓉。

    花蓉的視線裏出現王昆的身影，悲涼地笑了，但卻因為這個動作而拉扯著腹部的傷口，讓她雙眉不僅緊皺著。

    “你是來看笑話的嗎？”花蓉的心情跟她的笑容一樣，都是悲慘。她不明白，為何兩人明明修為相同，也沒動用靈器，為何輸得會是她。難道功法就真的如此重要。

    王昆看著花蓉，心裏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他隻能搖搖頭，歎了口氣說：“不是的。”

    “那我明白了，你動手吧。”花蓉仿佛已經預見到了未來，她閉上雙眼，露出一個安靜的笑容。

    或許，對此時的花蓉而言，死亡又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呢。

    隻是，為何心裏如此不甘。

    靜悄悄的，一滴淚水從花蓉的眼角鑽出，順著她的臉頰掉落下來血跡之中。

    王昆並沒有看到這一幕，當他說完話後，便越過花蓉繼續走去。在那燃燒著的大殿裏，曹嫻靜的戰鬥也接近了尾聲。

    花蓉靜靜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不過在心裏不敢和忐忑交織的情況下，她等了好久好久都沒有感覺疼痛。於是她緩緩地睜開眼，卻已經沒有了王昆的身影。

    “你不殺我？”雖然沒有看到王昆，但是花蓉感覺王昆並沒有走遠。

    “……”而王昆並沒有回答，隻是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戰鬥。

    “是嗎？”見王昆不搭理自己，花蓉心裏一陣子的苦澀。

    這個時候，花蓉的內心之中一片渺茫，甚至的，連之前可以坦然地麵對死亡此時也無法做到。她害怕了，恐懼了死亡。按理來說，現在她應該為可以活下來而歡喜才是，不過她心裏想的更多的是王昆竟然不把她放在心裏，直接就無視掉自己。這種情況，讓花蓉的女子心態十分不服。

    “今天你如果不殺我的話，下次見麵我一定會砍下你的腦袋的。”花蓉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不過即使說出來後她也不後悔。隻是，原本躲在角落裏的恐懼一下子擴散開來。

    王昆終於回頭看眼花蓉，他第一時間就發現到花蓉那嚇得不停顫抖著的嘴唇，還有那雙倔強的大眼睛。

    “隨你。”

    王昆收回視線，朝著前方走去，在他的嘴角微微彎著。

    花蓉的話王昆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有自信下一次勝利的還是他自己。而讓他感到好笑的是，一直以來用著各種麵具偽裝著的花蓉，終於讓王昆看到她內心中的脆弱，這讓王昆感覺一種莫名的得意。

    ……

    “差距嗎？”

    此時的花總管已經沒有之前的風采，一身紅色華服上全是被燒焦的痕跡，黑一塊破破一塊的。原本靜心打扮的麵容，上麵的胭脂也掉落了一大半，露出下麵白色的肌膚，非常狼狽。

    他和曹嫻靜都是練氣九層的修為，原本在預計當中，即使不能拿下曹嫻靜至少也能傷到對方。但是沒想到事實卻相反。

    自從剛才無盡的火焰爆發開來後，在曹嫻靜身旁便凝聚著一朵紅色的火花，這朵火花緊緊地把曹嫻靜籠罩在其中，使得他根本不能靠近曹嫻靜。一旦與曹嫻靜拉進距離，那朵火花便散發出足以傷到花總管的火焰，讓花總管自主靠後不敢靠近。

    花總管的一身修為全在他手中的那柄短劍上，一旦無法與敵人近身，等於就是廢了。所以這場戰鬥花總管打得十分憋屈。

    而曹嫻靜恰恰相反，近有火花守護，遠有靈鞭應敵，對於花總管而言便是無解的狀態。此時曹嫻靜除了之前受傷的左臂外，全身上下完好如初。可即使如此，因為左臂的傷勢損失了很多血液，再加上花總管的步步威逼，曹嫻靜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傷口，所以現在曹嫻靜也隻能強撐著。

    又是一劍逼退卷來的靈鞭，花總管看著守護在曹嫻靜身旁的火花，不由得感歎連連：“你的功法，與我們滿花山的功法還真是相似呢。”

    曹嫻靜立即不屑地笑了下，譏諷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本公主可是出身名門，遠遠不是你們這些低賤的閹人可相比的。”

    “你說你是公主？想必不是我大江公主吧。大周的？還是大齊的？”花總管的眼中閃過怒意，吐出口氣後輕聲問道。同時的，他手中那柄短劍開始把外放抵抗火焰的陰氣收回來。

    如果曹嫻靜僅僅罵他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曹嫻靜甚至用‘低賤’來形容主子，這就讓花總管死都不能接受。他絕對不能允許有人敢詆毀心中的神聖。

    “果然如此。”聽了花總管的話，曹嫻靜恍然道：“你果然是大江皇室的太監，這麽說來的話，這什麽滿花山的山主就是大江皇室中人了。也不對啊，如果是皇室的人，大可加入泰炎門，或者留在皇都，又何必跑到這種荒郊野外立山為王。再不然的話，你的主子便是被皇室拋棄的人。”

    “住口！”曹嫻靜的話仿佛把利箭刺進了花總管的心中，曹嫻靜的猜測並不完全正確，但也靠近了事實。

    他們辛辛苦苦地在這裏已經藏了近二十年，這二十年來他們宛如過街老鼠，每天都躲藏在這深山之中不敢外出。直到上任皇帝駕崩之後，他們才敢走出深山重見天日。為的是什麽，為的就是想要繼續活下去。而如果主子的身份暴露的話，大江皇室一定會對滿花山下手，因為他們絕對不允許上代皇帝的妃子留在外麵。

    所以，曹嫻靜必須死。

    絕對不能讓消息走漏，即使付出再大的代價也一樣。大不了，就按之前的計劃那樣，用他自己和花蓉兩人去填補那個空缺。

    “被我說中了！”曹嫻靜秀眉一挑，沒想到隨口一說竟然給蒙對了。果然，皇室之中的齷蹉不管是那個國家都一樣。

    一時間，曹嫻靜的心裏不停地回想著關於大江朝的情報，默默地猜測著這山主的真實身份。

    可就在這時，曹嫻靜驚訝地發覺到，原本彌漫在花總管身旁的陰氣都消失了。隨著陰氣的消失，燃燒的大火開始向花總管而去，很快他那一身華服便被點燃，而他依舊沒有理會。

    曹嫻靜的臉色立即凝重了起來，因為花總管手中的那柄短劍變得樸實無光，像是把凡器似的。這個轉變讓她不得不謹慎。

    火苗已經點燃著花總管身上的衣角，花總管仿佛沒有察覺到。他的右手緊緊握著短劍，一絲寒霜從短劍上蔓延到他的右手上，幾乎把整隻右臂都給凝結住。很快的，這股冰冷的寒意順著他的右臂侵入到他的全身，甚至連他的眉頭也都結了一層寒霜。他輕輕地吐著氣，一股寒氣隨之噴了出來，當寒氣與火焰相遇的時候，火焰甚至的都被凍結。

    一時間，在花總管這邊，火焰消退，被燒毀的殘骸上也結滿了冰霜。而在曹嫻靜這裏，依舊火焰衝天。整個大殿的遺址上，一邊是火一邊是霜，兩種極致的溫度在二人中間交織著，仿佛連空氣都承受不了，發出陣陣霹靂響。

    而原本守護在身旁的火花也開始回收，直到重新凝聚到曹嫻靜的指尖上來。這朵紅色的火花裏麵，甚至生出一絲的橙色，在火花中間搖擺著。

    當這橙色出現的瞬間，周圍的火焰仿佛被什麽吸引似的，自主地紛紛朝著這朵火花湧去。

    曹嫻靜的額頭上早布滿了汗水，當她注意到指尖上的橙色時，心裏不由得一陣子的喜意，她感覺自己已經隱約觸摸到了築基的那條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