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都，依舊平靜無比。

    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已經習慣了這段時間來，城外修士們的戰鬥。從最開始興致滿滿地上了閣樓定觀戰，到現在習以為常完全沒有看戲的心態。即使忽然回來的神色衝忙的天雁門練氣弟子，也沒有影響澤都的生活。

    在澤都城牆附近的一名民居之中，努力恢複靈力的王昆緩緩睜開眼，其中兩輪光團隨著他的睜眼，緩緩隱入眼瞳之中。

    王昆長長地吐出口氣，經過半個時辰的修養，體內的靈力恢複了一大半。雖然他還可以繼續留在這裏恢複靈力，但是眼前城外兩宗交戰，正是澤都防守虛弱的時候。如果不能趁著這個時機進入澤都安定下來，等到戰爭結束，天雁門力量返回，到那時候他必定會被發現。

    王昆想了下，站起來把身上泰炎門道袍脫下，換上一件樸素的長袍。等打扮完畢後，王昆拿起桌麵上的一塊銅鏡，輕輕地擦掉上麵的灰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這件長袍是當年他最後一次赴京趕考，恩師沈木然特意讓人製作的，記得當初換上新衣的王昆是如此地意氣風發，勢必要考中，可是結局卻是那麽地悲哀。對於王昆而言，這件長袍記載這許多不好的記憶，如果不是儲物袋裏沒有其他衣物外，他是不會穿上這件長袍。

    可是當他看著鏡子中的倒影，才發現此刻他心中對修行前被人嘲笑譏諷的憤怒變得輕淡，甚至的，有些無所謂了。

    不知是否因為隨著閱曆的增長，還是修為的緣故。之前他一直不願意回想起當初的苦難，以為他對那些事還記在心裏。可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那一切在心中已經變得不在意，他可以真正地麵對那一切。

    “幾年過去了，也長大了。”

    王昆默默地歎了口氣，丹海之中的道台沉浸下來，原本流轉全身的靈力全部都縮回丹海裏。此時他看上去就是一名文弱書生，這個偽裝，也隻有築基修士才能看出。而現在澤都幾乎都是練氣修士，隻要小心點，必定不會被人識破。

    收拾好東西後，王昆輕輕推開木門，沿著街道朝著澤都中央走去。

    很快的，他走出這條街道，來到一個渡口。這個渡口便停留這幾艘小船，但並沒有船夫，或許因為城外交戰，城牆附近的人們都遷移到城中居住，這些小船自然被廢棄，不過這樣子倒省去他一番功夫。

    跳下一艘小船，王昆撿起船板上的竹子，站在船尾把長長的竹子插入江底，然後用力一推，驅使著小船離開渡口，順著河流朝著城中駛去。

    起先的，河流兩邊的房屋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出幾聲聲響。因為戰爭的緣故，離城牆越是靠近的地方越沒有人居住。等到他順著這條河流駛出，來到另一條更加寬闊的河流時，江麵上的行舟才變得多起來。

    隨著越是靠近城中央的位置，周圍越是熱鬧，澤都的人們好像已經習慣了戰爭，每天都過了之前的日子，絲毫沒有因為戰爭而受影響。這個發現讓王昆有些驚歎，驚訝著澤都人們的內心強大。

    其實倒是王昆誤會了他們，不是澤都人民心理強大，而是因為有能力離開澤都到外地生活的人們已經離開。留下來的人們大多是無力逃離家鄉，和對衛氏皇族十分有信心的家庭。在他們看來，隻要衛氏皇族不倒，澤都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事。盡管因為兩宗交戰，澤都被修士戰鬥時摧毀了半座城池。

    可不管如何，現在跟第一次來到澤都的時候不同，雖然人們依舊，但是顯得有些蕭條和冷清。

    隨著越是靠近城中，出現的天雁門修士越多。而此時的王昆裝成一名書生，倒也沒有引起他人注意，讓他順著丹海之中的微弱感應，朝著一個方向駛去。

    說起從道台上傳來的感應，王昆就覺得十分奇怪。

    自從得到大日經後，雖然大日經光線附有靈性，但是從來都沒給過他任何感應。甚至當晚另外一名修煉者於界出現的時候，大日經也仿佛沒有察覺似的，不像於界修煉的大日經有給於界提示。而這點也是當王昆吞噬掉於界所修的大日經後才得知的。

    可之前他帶著其他練氣弟子逃離戰場的時候，一股隱晦的訊息從道台之中傳來，起初他還以為是錯覺，直到離開江麵來到岸邊後，道台上出哪裏的訊息更加劇烈才他決定返回澤都。

    這是大日經第一次給他感應，要他回到澤都的某個地方。而現在他就是邊駕馭著小船，邊感應這從道台傳來的訊息前行。可是這股訊息也隻能告訴王昆一個大概的方向，並不能明確地指出目標。而王昆對澤都又不熟悉，隻能乘著小船在澤都的各條河流之中穿行。

    而在他尋找那個地方的時候，天色在不知不覺間昏暗了下來。

    王昆抬起頭，看著滿天的烏雲，感受著變得狂躁的大風很是奇怪，此時才是下午，而且剛才天空一片晴朗，怎麽瞬間就被烏雲填滿。而且那厚重的烏雲之中，還不時閃過幾道閃電，很是嚇人。

    心中疑惑著，在不知不覺間，順著道台傳來的感應，王昆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當他抬起頭看著河流那邊的時候，他感覺有些眼熟，隻是在澤都之中，因為修士戰鬥而變成廢墟的地方很多，所以也沒有多想。

    這時，一條大船駛了過來，上麵站著七八名身披鎧甲的士兵。他們一看到王昆，便立即靠近了過來，原本還十分緊張地戒備著，一看到王昆隻是名書生後，便鬆了口氣。

    “喂，這書生，這裏是被我們征用了，你趕緊離開。不然的話，小心把你抓回牢裏呆著。”

    “我知道了，我這就離開。”

    王昆一愣，連忙點點頭，駕駛著小船掉頭返回。他記得一句俗語，秀才有道兵有理說不清。而的確如此，士兵全是些肌肉發達且死腦筋的人，隻知道遵從上頭的命令，在許多時候可以說是完成不講理。

    這點在軍隊中是必然，值得讚賞，可在所有書生眼中，士兵隻是一群隻懂得揮灑汗水的漢子，兩者根本沒有共同語言。如果他不離開的話，這群士兵肯定會像他們所說的那樣把王昆抓起來，到那時候除非他暴露修為才能脫身，而這跟他的目的完全不符。

    這群士兵看王昆離開，便沒有理會繼續巡邏。隻是王昆控製小船離開，在一個拐彎處的時候，在他們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便從船上一躍而起，跳入河流邊的一片草叢之中躲起來。等到士兵們離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鑽入一旁一幢房屋裏，然後上了最高層，輕輕地推開一扇窗打量著對岸的情況。

    這一看，王昆立即覺得對岸十分眼熟。而且倒塌的房屋廢石被整理到兩邊，露出一個平整的地麵來。在那個地麵上，布滿了一條條泛著微光的紋路，赫然是一個法陣。

    當王昆看到這個法陣的時候，丹海之中的道台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要王昆趕緊到那邊去。

    “天雁門這是在搞什麽鬼？”

    對於法陣他完全不熟悉，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他想著要不要到對岸去查探一番的時候，忽然，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揮手間一條大船靠近，載著二人離開這個地方。而隨著那兩個人離開，一群群士兵上岸，手持著長矛把地麵上的法陣紋路一一破壞。很快的，地麵上法陣紋路消失，士兵們也隨之離開了。

    “衛昌，康學。”

    那兩個熟悉的人影正是衛昌和康學，兩人都帶著一臉的得意，好像剛經曆了什麽好事似的。而隨著那些紋路被破壞，道台也隨之安靜了下來。

    “是那個法陣的緣故嗎？”王昆心中有些猜測，不過法陣已經被破壞，即使到對岸也無事於補。而且難得遇到了衛昌，怎麽就讓他如此輕易逃脫。

    王昆很快離開這座房屋，丹海之中流出一縷靈力湧到雙腿上，讓他可以跟上衛昌所乘坐的那所大船，而不至於被甩開。

    跟在大船後麵，很快的來到繁華的街市，因為河流上船隻的增多，大船的速度緩慢了下來，王昆也不用著急，遠遠地吊在後麵就行了。

    他無事地往後看了眼，忽然才記起來為何剛才看那個地方是那麽熟悉。因為那裏正是當日的觀海閣，而且眼尖的王昆還看到在廢墟之中被掩蓋一半的牌匾，更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

    “奇怪，奇怪。”

    “那個法陣肯定與衛昌有關，可為何會安置在觀海閣那裏。當晚觀海閣已成了廢墟，想要清理幹淨不是要花費許多力氣。還是說，觀海閣那邊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還有，衛昌離去，法陣銷毀，是不是說明了衛昌的目的已經達到。”

    “那所謂的上宗，已經降臨了不成？”

    種種疑問流淌在王昆心中，可是仿佛置身於迷霧之中，根本找不到方向。王昆隻能壓下疑問，繼續跟隨在大船後麵，他相信隻要抓住衛昌，一切必然清楚。

    這時，天空之中的烏雲忽然刮起陣大風，落下一陣毛毛細雨。王昆伸出手掌，任由細雨低落在掌中。隻是，他感覺這雨有些奇怪，其中卻蘊含著一絲絲的靈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