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昆的腦袋裏一片混亂，他有想過自己對窮老的重要性，可是也想不到竟然重要到如此地步。目前為止，他對於窮老來講是有價值的，但也不能因此自傲。

    價值，總的來說，就是自己的價值。

    而他的價值肯定不僅僅是幫助窮老祛除心魔，還有他所不知道的別的。

    一想到這，王昆的腦袋幾乎抵在胸膛上，他不敢讓窮老看到此時他的表情。

    “我要力量，可以自保的力量。”莫名的，一股危機感湧上心頭，但是他卻說不出危機感從而何來。

    王昆他不是個陰謀論者，但是他也沒天真到認為所有人都是和藹可親，臉上的笑容隻不過是彼此的偽裝，一旦觸及到各自的底線，早就隱藏在衣袖中的冷刀立即就會揮上前來。他隻能希望，窮老並不是那種人。

    他沒想到隻是一件普通的交易就讓他想了這麽多，窮老雖然說出了心裏話，但恰恰是這樣子更讓王昆他難受。他想要證明他的價值不僅僅是幫助窮老除心魔，還有別的。

    打開大門，王昆依舊拿著玉簡和字紙坐在櫃台後麵。有心事的時候便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商鋪大門外的行人失神。說來可能也是第一筆生意做成帶來的運氣，接下來的幾天顧客多了起來。時間總能衝淡一切，在忙碌之中王昆也漸漸忘記心事。

    “歡迎前輩再次光臨。”

    送走今天最後一名顧客，王昆便把大門關上，然後收拾下後便回房休息了。隻是走到房門口即將進去的時候，王昆稍作疑遲，轉身到後堂拿了幾樣東西才回房去。

    自學了這麽久的陣法知識，王昆想要嚐試一下，看他能不能畫出法陣來。

    當然了，是基礎陣法。

    法陣一般來講，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用作法陣中樞的中心點，這個中心點一般是靈器或者天材地寶，隻有這些東西才能承受陣法力量，轉化出陣法的全部力量。而另外一部分便是陣法本身的紋路。

    以王昆現在的能力還不能去嚐試複雜的陣法，他現在要做的最基礎的聚靈陣。

    聚靈陣雖然基礎，但也分大型和小型兩種。而他要刻畫的簡易版，微小型的聚靈陣，隻要紋路正確便可啟動。

    王昆屏氣凝神，腦海裏回想著關於聚靈陣的一切，然後睜開雙眼。他的左手上拿著一枚空白玉簡，右手上緊捏著一把刻刀。

    因為是簡易版，所以並不像常見的聚靈陣那麽複雜，隻要在玉簡上完整刻畫出聚靈陣的紋路便可算是成功。

    “開始！”

    王昆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右手上的刻刀毫不猶豫地落下第一筆。可是這一筆下去後，王昆便眉頭緊皺，卻是失敗了。

    玉簡十分堅硬，而且手中的刻刀不想筆杆那般，王昆是用書寫的力度來控製刻刀，自然無法成功。他看著玉簡上那道細小的刀痕，心中預計這手上的力度，然後又是一刀落下。可是他還是很不滿意，力量確實重了幾分。

    直到原本平滑無比的玉簡表麵上布滿密密麻麻的刀痕後，王昆終於找到一絲感覺。他又拿出第二枚空白玉簡，並沒有直接刻畫陣法紋路，而是繼續練著該用多大的力道。直到第五枚玉簡報廢後，王昆才終於略有所得。

    陣法的紋路就跟修士體內經脈一樣，刻畫的深淺代表靈力通過時的順暢與否。刻淺了，靈力宛如行走在羊腸小道難以通行，甚至溢出的靈力會直接將陣法引爆。而如果刻深了的話，紋路無法充滿全部靈力，更是不能發揮出陣法的力量，甚至無法順利啟動陣法。

    所以，陣法師在刻畫陣法的時候，總是小心翼翼且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的分心。因為一時的分心，足以讓陣法直接報廢無法使用。

    力度練得差不多之後，王昆便重新換一塊空白玉簡，開始正式刻畫陣法紋路。

    第一刀下去，刻畫很輕鬆地在玉簡表麵留下一道痕跡，王昆沒有疑遲，手還沒抬起來第二刀便又落下。

    不是他不想停下來回顧是否有錯誤，而是當他開始刻畫紋路的時候，整個人的心神已經全部被手中的刻刀所吸引。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驅動著他一直刻畫下去，直到刻完整個陣法才算完成。

    一炷香後，右手幾乎化為一道殘影起起伏伏，而王昆全神貫注，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汗珠卻沒有反應。

    最終，在最後一刀落下後，正好與第一刀的開口合並在一起。此時，原本平整光滑的玉簡上布滿了一條條紋路，這些紋路足足由近萬條組成，每一條紋路都代表著王昆這段日子來對陣法的理解。

    停下來後，王昆仿佛大病一場，整個人累得幾乎虛脫。不過他的精神卻很興奮，光從玉簡表麵上來看，這次聚靈陣是成功的，隻要等下輸入靈力便可知道是否真正成功。

    王昆緩緩吐出口氣，雙手著玉簡一臉的神聖。丹海一動，一縷靈力順著經脈從他指尖湧出，靈力一灌輸到玉簡上的紋路，所過之處紋路便散發起微弱的光芒。看到這一幕，王昆不由得喜上心頭，幾乎笑出聲來。

    可是下一瞬間，紋路上的光芒一陣波動，玉簡上傳來一聲‘哢擦’響，光芒隨之暗淡下去。

    “失敗了。”

    王昆無奈地歎了口氣，不過也沒灰心。這隻是第一次而已，失敗也是正常的。如果是成功的話，那才叫恐怖。對於自己的資質王昆早就十分清楚，於是他重新振作起來，開始思考這次為何會失敗。

    “紋路正常沒錯，拿就還是力度的緣故了。”很快的，王昆注意到刀痕的深淺不同，所以靈力才不能順利平穩通過。

    找到失敗的原因後，王昆稍作休息後便開始刻第二枚玉簡。

    毫無意外的，第二枚玉簡還是失敗。雖然依舊失敗，但已經比第一枚玉簡好很多，王昆不由得信心大起。

    一整夜便過去了，王昆雙眼血紅，嘴唇幹枯發白，宛如一個賭上身家性命的賭徒。他已經熟悉了紋路的力道，而且也越來越好，可是在後麵這幾次刻畫中，總是在紋路頭尾相合的時候出錯。試了這麽多遍，可依然還是在最後一步摔倒。

    人言常道，人不可能總在一個地方摔倒。可是這一次，王昆已經足足摔倒了近十次左右，這讓王昆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王昆抬頭看眼窗外，天色已經泛白。他猶豫了下，隻好歎著氣放下手中的刻刀和玉簡，然後走到一旁洗把臉才出了房間。

    雖然最後還是沒有成功，但其中積累的經驗足以讓他滿足。人不可好高騖遠，失敗也是正常的，王昆他相信隻要多嚐試幾次，肯定可以把聚靈陣刻畫出來。

    而且每次都是在最後關頭失敗，想必肯定是王昆錯了。王昆決定還是先停下來，準備開門迎客，而且有空閑的時候從新把陣法基礎知識看看，特別是關於聚靈陣的一切。他相信不是隻有他在最後關頭失敗，別人肯定也一樣，或許在聚靈陣裏他可以找到一些思路。

    熬好米粥後，直到王昆吃完窮老也沒有出來。他收拾完後便到前堂把大門打開，然後回到老位置上繼續學習。

    一大清早也沒顧客，所以王昆開門後便全心全意吸收著陣法知識。

    很快的，在反複看幾遍後他終於找到了為何他會失敗的原因。總得說起來，還是力道的緣故，因為為了保持紋路的完整，第一刀和最後一刀必須相連，其餘的用同樣力度沒錯。可是最後一刀，特別是收手的瞬間，必須要減輕力度，才能使得整個紋路的深淺完全一致。

    看明白後，王昆頓時自嘲地笑了。這麽簡單的事情，卻苦惱了他近一夜，也是燈下黑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點。不過既然點破了，今晚多嚐試幾次肯定可以完成聚靈陣的刻畫。

    想通了之後，王昆便把玉簡放到一邊，然後走到後堂為自己倒上一杯熱茶，這才捧著熱茶回到座位上愜意地享受著清晨的陽光。

    他這邊剛休息沒一會兒，門口的陽光忽然被人遮住了。他連忙放下手中的熱茶，站起來熱情地招呼著。

    擋在門口的乃是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濃眉大眼一臉的憨厚，隻是此時憨厚的臉上盡是怒容。王昆的笑臉迎到對方的怒意，頓時一愣。而後一股金丹大圓滿境界的氣勢鋪天蓋地地朝著王昆壓來。

    王昆立即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仿佛隨之凝固，四肢也無法動彈，隻剩下眼珠子可以轉動。

    “來鬧事的？”王昆心中暗自猜測著對方的來意，卻並不擔心，因為後堂有窮老坐鎮。

    之前王昆有與劉弦對戰過，而且眼前這青年應該是剛突破不久，金丹氣勢與劉弦的想必弱了幾分。可即使如此，在王昆麵前也仿佛一座大山幾乎將他壓毀。

    “弟弟，你這是做什麽？”

    就在王昆心中呐喊著窮老名字，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石去病著急的身影跑了進來擋在那青年麵前。

    石去病一出現，金丹的氣勢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青年麵對石去病的質問，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哥，這家黑店必有所圖，不然的話怎會讓哥你以一萬中品靈石的價格買走紫鼎。這事你別管，今日我定要砸了這黑店。”

    氣勢消退，王昆連忙扶著櫃台才不讓自己摔倒。聽了對方這話，王昆也明白他來此的目的。隻是青年口中的話，卻讓王昆一下子惱怒了起來。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而且在他心中，這家店鋪跟自己的差不多，哪能容許別人放肆。

    “笑話，就憑你一金丹修士就想砸店，真是笑話。”王昆挺起腰板怒視著對方，這才察覺到對方衣袖上同樣有片紫雲，想必跟石去病一樣都是紫鼎宗的弟子。

    青年一愣，沒想到隻是築基修為的王昆竟然敢反駁自己，他眉頭一挑便想動手，不過卻被石去病趕緊攔住。

    “石來朝，你莫要胡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