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在湖底光線受阻，而且淤泥重重，不管是視線還是神識都不能展開，不然的話王昆定然可以瞧出個端倪來。在公羊孫指導的主要方麵還是聚靈陣，隻是可惜的是，到目前為止王昆還是找不到禁製的路子。但是他的基礎已經打好，就等待日後某一天的忽然覺悟。

    走進石壁後麵，才發現這裏麵一片茫茫雪白，無處無在的寒氣更甚，比湖底還要冰冷。王昆剛進來後，便感覺寒氣撲來，整個人再次被凝結成冰塊。

    被凝固後王昆並不著急解凍，而是觀察著石壁後麵的樣子。

    這是一處空蕩蕩的地下空間，很是廣闊。在王昆腳下的是一條綿綿不絕的台階，這些台階騰空漂浮，宛如一條長龍遍布整個空間。而在台階的每個節點上都有一個平台，平台上空無一物，也沒有看到馬遠四人的影子。

    而在這些台階的盡頭，中間位置有一處麵積更大的平台，上方豎立幾根石柱，其中兩根石柱正在閃耀著光芒。

    不管是平台還是石柱，王昆都看出了有聚靈陣的影子，想必之所以沒有看到馬遠他們的身影，還是因為迷幻陣的緣故。而那被點亮的石柱，肯定就是迷幻陣的中樞，這就說明馬遠他們分成兩批正在闖陣。

    全身再次爬滿紅紋，將凝固起來的冰塊融化掉，王昆抬腳走到台階前，低頭看了眼下方的漆黑。這個地方不知建立在多高的位置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也不知道底下有什麽東西存在，隻看到滾滾寒氣從下麵湧上來，想必深淵之下應該有極寒之物。

    那也是一件寶貝，光是泄露到外麵的寒氣就讓金丹修士有些狼狽，寒氣本體的力量肯定更加強大，但也不是金丹修士可以去接觸的。

    可是明明知道底下有極寒之物，卻不能帶走，這種感覺很不好。但這也沒辦法，隻能記下此地的位置，等到日後境界提升再來取走這極寒之物。

    王昆很快抬起頭來看著那一方方平台，特別是中間那平台，想必丹化散應該就在其中。他沒有多作猶豫，立即走下台階，馬遠他們比他先一步進來，目前也不知道他們闖到什麽地步，萬一落後於他們而白費功夫，那才是無奈。

    走下台階後，從底下用起來的寒氣更加入骨，每踏出一步都非常困難。王昆隻能不停地用靈力化解，甚至紅紋爬滿全身，來抵禦這寒氣。很快的，出現在王昆麵前的是幾條岔道，王昆知道馬遠他們肯定是從這裏分開的，他站在原地觀望了會兒，然後從中間那條路走了過去。

    之所以選擇中間的道路，是因為他相信馬遠他們分別走的是兩邊岔道，而且以他的眼力來看，中間道路其實距離中央平台應該更遠，可為了不遇到馬遠他們，王昆他也隻能選擇這條路。

    約莫一炷香後，王昆終於來到第一個平台上，當他踏上平台的時間，整個平台上忽然閃耀起光芒來，平台表麵也閃亮起點點靈光，條條紋路眨眼形成。緊接著，在王昆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繁華的街頭之中。

    街上人來人往，摩肩接踵，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雖然雜亂但並不讓人覺得厭煩，反而有種被這氣氛所感染，心裏很是享受的模樣。而在街道兩旁的茶樓裏，無數仕子臉色鎮定地喝著上好的茶水，手裏的搖扇卻搖得歡呼，心裏根本不像他們臉上那樣平靜。在一旁，幾名小廝低垂著腦袋，視線不時掃過所有仕子的杯子，一旦發現有人空杯後便會立即上前為這些老爺們滿上茶水。

    “這是？”

    眼前的這一幕讓王昆覺得有些熟悉，又好像很陌生。他忽然感覺身後有些重，下意識地回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並非是玄一宗道袍，而是一件洗得發白的長袍，而背在身後的是一個竹筐，裏麵放著幾本書和筆硯。那根筆王昆很熟悉，不正是第一次進京趕考的時候，恩師沈木然所贈予的禮物。

    “我知道了，這裏是上京，大周皇都，上京。”王昆那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很快浮現，他也立即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和時間。

    如果他沒猜錯的，現在不是第一次進京趕考就是第二次，依他現在的身高來看，應該是第二次，也就是讓他心灰意冷不得已選擇修行的那次落榜。因為第一次趕考的時候，他一直都和同鄉在一起，那個時候的他信心滿滿，意氣風發，那是在那一次認識了很多人，也得罪了很多人。

    一想到那些不愉快的回憶，即使過去了這麽久，王昆還是不願意回想起來。他臉色怪異地搖晃下腦袋，將那些不快全部驅除出去。

    此時已經臨近午時，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也是給他留下不可磨滅記憶的開始。

    忽然間，王昆感覺兩旁茶樓裏的傳來很多視線，這些目光中有歡喜，有惱怒，更多的是鄙夷。他轉頭尋著這些視線看去，卻看到一張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當年他看到這些人的時候，還會拱手行禮，可是現在的他並不會這樣。

    因為他知道，等到放榜後，就是這群人如何的嘲笑譏諷他，他們現在之所以不敢這樣子做，是因為擔心自己榜上有名而得罪自己。但是落榜後，再加上知道大周皇室對自己的態度，自然紛紛落井下石，王昆甚至回想起當初連那最為低賤的乞丐也可以來對自己嘲諷。

    那段時間，整個上京之中，王昆就像是一個被整座城池唾棄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人指指點點，那種壓力幾乎讓王昆崩潰。到最後即使回到了啤州，王昆也沒有從那噩夢中走出來。

    “這迷幻陣果然厲害。”王昆閉上雙眼仔細感受著體內的金丹，發現修為還在，可不管如何破解都不能離開這迷幻陣。

    “既然如此”王昆的眼眶忽然一熱，他沒有繼續留在街角的角落裏，而是騰空而起離開了上京。

    當他飛起來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周圍行人的呼喊聲，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所有人都震驚地目送這自己離開。在武榮，修士無疑是仙人的存在。隻是王昆心裏沒有半點痛快，之前以為自己會很享受這種時候，可是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也不過如此。

    飛出上京後，王昆稍微辨別下方向，然後全力運轉靈力，化為一道流光快速飛去。他想要回啤州，在看一眼那個熟悉的人。而且還有泰炎門，裏麵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雖然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但隻要能看上一眼，那也就足夠了。

    無數熟悉的身影一一浮現在眼前，王昆感覺自己的整個心都被揪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如此渴望過。但是當半天後，他來到啤州外的時候，他的心裏忽然有種懼意。明明知道那個人就在山上，可是王昆又害怕自己會失望。

    他站在這條小道上許久，複雜的心情讓連他抬腳的力氣都沒有。直到夕陽西下的時候，附近的村民扛著鋤頭回家經過，看到是王昆後，各個熱情地迎了上來。

    “小昆啊，你不是進京去了嗎？什麽時候回來了？怎麽站在這裏發呆？”

    “去，小昆可是有功名的文曲星，怎麽能直呼小名呢，應該稱呼王老爺才是。”

    “還說我呢，你自己還不是叫他小昆。”

    兩人的鬥嘴引起了旁人的哄笑，他們都知道王昆為人，即使考中功名後也對他們尊敬有佳，從孩童時期便是如此，一直到現在。

    “對了小昆啊，我家今天殺了隻老母雞，正好你回來，晚上叫上沈先生，一起到我家喝一杯。”

    “雞有什麽好吃的，我家那兔崽子今天下水摸了幾條黃魚，還是去我家吃。沈先生最近生病了，正好好好補補。”

    王昆一直都帶著靦腆的笑容聽著他們說話，直到聽到沈木然病了之後，連忙著急地問道：“陳伯，你剛才說我恩師生病了，這是怎麽回事？”

    那人一愣，隨即笑道：“沒事的，這幾天不是夜晚比較寒冷麽，說不定是沈先生不小心著涼的。今天已經請了郎中去看先生，小昆你大可放心。”

    雖然是叫王昆放心，可是王昆哪裏會不擔心。在他印象裏，沈木然的身體一直很好，也根本沒有聽說過有生病還是怎樣的。現在回想起來這個，王昆就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光。

    當年落榜回到啤州後，心灰意冷的他整天與借酒消愁，甚至沒有錢財後還拿沈木然的珍本去賣。當初的他何嚐有關心過沈木然半點，沒有，他全都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之中走不出去。

    現在仔細回想，當年沈木然不僅沒有責怪過王昆半句話，甚至還把他照顧得很好。而王昆不僅不領情，而且還說過許多難聽的話，畢竟在當時的王昆看來，他之所以會落榜並不是他學術不精，而是因為沈木然的關係。

    “恩師！”

    王昆感覺整顆心都幾乎快要融化掉，他的視線早已模糊不清，現在的他隻想趕緊回到沈木然身旁好好盡孝。即使這是虛假的又如何，隻要沈木然還在，他就願意一直停留在這虛幻之中。

    上山的路不長，再加上王昆用靈力趕路，幾十息時間後，他就來到了那茅屋外。

    屋內渾濁的燭光中，一名老者正捧書細讀，不時咳嗦幾聲。或許是生病的原因，沈木然的臉上並沒有什麽血色，而且每次咳嗦都讓他那蒼老的身軀搖搖欲墜。

    看到這一幕，眼中的淚水噴湧而出，沾濕了他的衣襟。或許是察覺到外麵有人，沈木然抬頭看來，先是一愣，轉而一喜，緊接著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看到沈木然，王昆連忙跪拜下去，聲音哽咽地說道：“王昆，拜見恩師。”

    可是接下來沈木然的話，卻讓王昆不知所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