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之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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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功夫,臧嬌兒和竹鳶便一同上來了。
嬌兒走到大廳中央,眸中媚絲流動,向眾公子軟軟的福了福禮。
她換了絲羅六破花間裙,六種顏色交相輝映,影影綽綽,上麵撚了銀絲修成各種花鳥的圖案,半露酥胸,蠻腰緊束。
未見其舞,先露其色。
眾人的眼光全都被吸引過來,樓鈺那廝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看個夠。
膚淺,太膚淺了。竹鳶不屑地努了努鼻子。
一群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哦,除了那個顏枳。竹鳶站在一群舞姬後麵瞟了他一眼,發現他也在看自己。
估計他對女人不太感興趣吧。或者他喜歡那種清純風,不太喜歡臧嬌兒這種熟透了的。
“嬌兒今日舞一曲《春鶯囀》,技藝生疏,獻醜了。”
還未起舞,臧嬌兒已經先紅了臉頰,恰似半醉半醒柔弱姿態,更博得了眾人喝彩。
造作,太造作了。竹鳶嫌惡的冷哼一聲,紅什麽臉啊,好像跟個有人要上你似的。
琴聲嫋嫋,笛聲微動。
臧嬌兒玉璧彎折,腰肢曼妙,隨著樂曲踏步起舞。
內人已唱春鶯囀,花下傞傞軟舞來。
春鶯一舞本就模仿鳥聲鳥形,力求柔曼婉約,嬌兒綿軟的身子更是把這抒發到極致。
步步生蓮,如薄雲般輕盈。眼角,眉梢,玉指,細腰,腳踝,玉足,無一不都詮釋著軟舞對媚與柔的要求。
一舞終了。花鳥無色。
白竹鳶這才明白為何臧嬌兒這種故作姿態的女人是醉煙閣的紅牌。
她的舞技,在洛陽城數一數二。
盡管人不多,但掌聲依舊如潮水。
竹鳶的下唇被咬的泛紅。不是嫉恨,是緊張。
“姑娘,二爺剛才吩咐我說,您不用怕,盡管跳,一切有他。”站在竹鳶身邊的小廝瞅了瞅她的神情,湊到她近前低聲說。
竹鳶抬頭向他望去,才發現這男人壓根就沒看臧嬌兒跳舞,在桌子上摞著酒杯玩。
她忍不住輕笑了兩聲,心中的不安悄然散去。
臧嬌兒慢慢的起身,重新坐到樓鈺身邊,媚眼輕蔑的望著她,“該你了,竹鳶妹妹。”
眾人這才將目光移到白竹鳶身上。
她抬著小下巴,頗有些傲氣的走到大廳中央,腳上串串的鈴鐺叮啷作響。
竹鳶一身青色大擺多褶胡裙,腰上掛著成串的金鈴和紛飛的彩帶,手臂上的手鐲綴著排排的亮片,頭紗末端連著手指,發戴金冠,額上金貼。
“竹鳶姑娘這身打扮,不知要作何名堂啊。”墨沉瑄慵懶的半眯著狹長的鳳眼,調侃道。
“不知在座的諸位可曾看過胡旋舞。”竹鳶朗聲道。
眾人麵麵相覷。
樓鈺想了想,開口,“聽到是都聽說過,隻是聽聞胡旋舞稀罕,與軟舞大相徑庭,所以會跳胡旋舞的胡姬都被送入了宮中,所以未曾見有人跳過。”
墨沉瑄用扇子支著下巴,“我倒是見過,旋轉如風,隻是……”
他話鋒一轉,幸災樂禍的看著竹鳶,“竹鳶姑娘居然想嚐試這個?”
“我生於青州,母親是胡人,耳濡目染,為何不能會跳?”竹鳶頂他一句。
“好,那就請竹鳶姑娘獻胡旋舞。”他笑著拍了拍手,隨即就一展扇子,坐著看戲。
白竹鳶看了一眼顏枳,他神色如常,衝她微微點了點頭。
羯鼓起,絲竹響。
其實竹鳶壓根也不太會跳旋轉之前那些胡裏花哨的動作,在康國時,她為了能在空翻翻滾時能讓腦袋保持清醒,練習的最多的動作就是——
旋轉,旋轉,再旋轉。
前端上翹的鞋子輕輕點地,竹鳶長臂輕舒,輕盈中帶著些微的力道,她雪齒微露,一笑百媚生。
隨著羯鼓的節拍越來越奔騰,鼓聲越來越急促,竹鳶的舞姿變得快速起來。
臧嬌兒看著,心中冷哼,所謂胡旋舞,不過如此,比起她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足尖交叉,竹鳶左手環腰,右手擎起,碧色的眼眸中倒映著無邊無際的草原。
跨馬奔騰,西風颯颯,揚蹄間塵沙四起。
馬聲廝廝,貫徹心扉,那策馬的快感,與此刻的跳舞的小丫鬟來說,恍如隔世。
幼時在羯族地域時的記憶,忽然鮮明起來,古銅色的皮膚,在太陽的光輝下閃著熔金色的光芒。那是大周藩屬國鮮卑汗國的世子,他曾為她獻舞,矯健沉悶的步踏聲響徹草原。
來自胡人的血液在她的身體裏忽然沸騰起來。
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颻轉蓬舞。
頭紗高高的揚起,大擺在此刻飛舞起來,彩帶紛飛,五光十色。
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人間物類無可比,奔車輪緩旋風遲。
如此轉動,看呆了從未見過胡旋舞的公子們。
顏枳凝著神,嘴角泛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長舒了一口氣,慢慢按著自己的胸口。
心跳為什麽會加速呢。
竹鳶還在轉著,風聲不息。
幾乎是同時,掌聲紛至遝來。
“不愧是二爺的小丫鬟呐,厲害,厲害啊。”
“早就聽聞胡旋舞跳起來令疾風失色,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呐。”
“果然是藏著掖著啊,二爺太不厚道了。”
“顏枳啊,你還不快把她娶過門,小心轉著轉著就跑了。”
臧嬌兒臉上的紅暈早就不見,她氣得臉色鐵青。嫉恨如同翻騰的海水,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口。
這該死的小狐狸精,會轉個圈了不起了?!
她蔻丹的指甲快被壓斷了,竹鳶越轉她紅唇咬的越緊。
吊梢眼一挑,她殘忍的冷笑了一聲。
竹鳶不遠處就是桌角,若是這種情況下撞上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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