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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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手起家, 也就意味著創業初期的很多事情都要親力親為。

    因為樂遠岑的技術支持,姬冰雁在大半年裏打開了一扇書畫行業的新大門。

    圖文並茂的春宮書籍在這個年代也能算前無古人, 更何況樂山的作品故事又動人, 圖畫又勾人,想要不紅著實有些難。

    然而,姬冰雁的目標是西北巨富,他並不滿足於僅僅開拓了書畫行業的新方向。膽子要更大一些,要更能闖一些,最好是當下不太有人去做的生意。那麽對於一個擠入商界的新人來說, 競爭壓力也相對較小。

    比如說和田玉的生意。

    這不是什麽新行當, 古已有之, 但是因為交通往來的困難, 要度過西域沙漠才能將玉石運入關內,敢做這種生意的人並不多。

    這意味著極大的風險, 不僅是要應對沙漠的變化莫測,更要應對出現在沙漠裏的各種大小勢力。所以這是一條暴利之途,但與之相伴的就是很不確定的危險。

    姬冰雁卻是決定去闖一闖。依據他的調查,在本朝建立後,因為各種原因,和田玉的運輸商路始終沒能固定下來, 就以近幾十年而言, 除了西域的各國通過商隊進入中原賣玉石, 還真的鮮少有關內商隊主動去開拓一條沙漠商路。

    比起普通商人, 姬冰雁的武功不俗, 這就是一個很好的優勢,能夠有可能橫渡大漠,找到一條可行的商路。

    樂遠岑覺得姬冰雁有心去闖蕩一番也未嚐不好,盡管她從前走過大漠知道其中的危險。但是姬冰雁其實才二十幾歲,人有心做一番事業,也就能將那些悵然的情緒拋之腦後,說不定剛好就應了情場失意,事業得意。

    有關姬冰雁為何要退出江湖,甚至是有心要遠遠避開胡鐵花,還是沒有能繞過一個情字。他們都喜歡上的同一個女子,高亞男心儀的是胡鐵花,那麽姬冰雁也就不再多留了。

    這些是在樂山名作大賣的慶功宴後,姬冰雁終是喝醉後才吐露一二的話。

    情之一字,其實不能說毫無道理可言。

    如果一個人沒有任何吸引你的優點,那你也不可能動心,可也不是隻有這些就能兩情相悅。如果讓樂遠岑來看,姬冰雁比胡鐵花要靠譜,可是高亞男不喜歡,又有什麽辦法。

    天地之大,有情人能攜手同歸是幸運,而更多的人是不能。

    既然不能,那就要讓自己活得更加充實。

    姬冰雁要去和田玉的原產地,那裏也正好是樂遠岑要去的昆侖山脈惡人穀附近。

    既然目的地一致,兩人一起都能多一份照應。

    樂遠岑與姬冰雁並沒有多帶其他人,這一路是為了探路而來,其他人反而會變成累贅。姬冰雁會根據天上的星相變化,繪製出一張可靠的行路途。

    出了玉門關之後,兩人一路向西而去。

    樂遠岑不能完全斷定,這個世界與上個世界的地理布局一致。

    正如本朝也叫明朝,曆史脈絡上也與她所知大概相仿,但是皇帝並不姓朱而是姓鄭,誰也說不好會在地理布局上會有細微的差異。而且,她以前出行沙漠走的是天山一脈,而非昆侖一脈,所以過去的經驗隻能作為借鑒。

    沙漠行路,最怕的是沒有水。就算武功高超還是需要喝水,隻不過忍耐力比起普通人要好上一些。能夠找到水脈的走向,可以說是在大漠生存的高超本領。

    在走了近三個月後,地下河的蹤跡變得越來越難以預測。

    這時,樂遠岑再度覺得眼盲也不是壞事。人看不見了,就會聽更多,感覺到更多。黑暗之中的世界,其實更加多姿多彩,比如說她就感覺到了幾乎微不可聞的水氣。

    “前麵是有一個小山丘。”姬冰雁語氣激動地指向了西南方。

    即便現在是冬季,就算遇到過一兩場大雪,但是因為氣候幹燥,雪落之後大多也不會凝為水。他們已經有三天沒有喝過水了,如果再沒有辦法補充水源,那麽早晚會渴死在沙地裏。幸而,樂遠岑及時找到了水源,遠方的小山丘之下很有可能會是暗河的支流。

    沙漠上空曠無比,雖然遙遙能望到小山丘,實則還有幾十裏地的距離。

    隻是,人一旦有了希望,腳步都會輕鬆很多。

    “姬大哥,我似乎還聽到了鞭子的聲音,也是從那個方向發出來的。是不是有其他人來了?”

    樂遠岑說是似乎聽到,但她已經可以肯定來的是兩個人,都是以輕功在移動。一個的聲音很輕,武功應該很好,另一個的聲音較重,卻是跑在了前麵,這感覺有些像是一追一逃。

    姬冰雁本來並沒有看到,但是隨著他與樂遠岑也急速靠近小山丘,他看清了遠方是有兩個女人。“是有兩個人,穿白衣的再追殺穿紅衣的,”

    風裏傳來了那個人的說話聲。

    紅衣人:“我不知道你是誰,但如果我不死,或者我死了,也會變作冤魂日日夜夜纏著你。”

    白衣人:“你做人的時候,我都不怕。你做鬼了,我難道還要害怕嗎?不是我要找你的麻煩,而是你管了不該管的閑事。你殺不了我,那麽我就殺了你。江湖之事,本就如此。”

    這兩句話之後,白衣人掄起鞭子就朝著紅衣人的臉上再度抽了過去。

    這一會的功夫,姬冰雁已經看得清楚那兩個人的相貌。

    白衣人看著也許是二三十歲,外貌聖潔如蓮,可是她的手段陰毒至極,將紅衣人原本嫵媚又俏皮的臉劃出了三道深深的血鞭。

    “你看要去管一管嗎?”姬冰雁已經不再是當年的意氣青年了,眼前的局麵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冒然插手說不定惹上一個大.麻煩。

    樂遠岑聽著鞭聲微微蹙眉,殺人不過頭點地,往女子的臉上的抽鞭子,這種手段著實惡毒。

    “隻怕我們不想管,但也已經被認作是要除掉的人。我看那白衣人不講道理,人不講道理了,就該把見到她動手的人都殺了。誰讓我們剛好撞上了這一出。”

    當前的情況也確實如此,那就隻能管一管了。

    可別說二對一是勝之不武。這又不是公平比試,而是要把那個白衣人打到痛了離開。

    樂遠岑與姬冰雁一躍離開了駱駝,就衝著那兩人的方向而去。

    白衣人早也發現了遠方騎著駱駝的兩個人。

    那兩個人也認不出是男是女,穿著一身粗布衣物,頭上不僅是戴著帷帽,更是圍著口罩、方巾,手上還戴了一副手套,把全身圍得嚴實。

    這讓白衣人認為那他們就是普通人,才會穿著如此行頭來到沙漠,是為了避免風沙吹襲。既然是普通人,那麽就等解決了紅藝人再動動手指殺了,卻是沒有料到這兩人居然會武功。

    樂遠岑如果知道白衣人的猜測,她必須說對方挺了解進入大漠要穿的裝備。她與姬冰雁如此穿著就是全麵防風沙,免得吹得頭發、脖子裏都是沙粒。

    誰說武功高就不可以穿得像個尋常人了,難道一定穿得白衣飄飄才行嗎?

    她是一個務實的人,既然是第一次走這條線,對於線路尚不清楚就包裹得嚴實一些。誰知道下一次能在哪裏洗臉。穿得怪異了一些,但是感覺舒坦就好。反正她也看不見,眼不見心就不煩。

    “你們也是來管閑事的嗎?”白衣人看著在地上抽痛的紅衣人,她摔動了手裏的鞭子。“何必呢?不如與我去宮殿享福如何?”

    在帷帽之下,樂遠岑的表情一凝。

    她是真的不喜歡再聽到,陌生女人請她去宮殿裏享福之言了。“你若有誠意,應該以八台大轎來接,難道我們看上去會這麽隨便地與你去嗎?”

    白衣人聽著來人尖利又陰鬱的聲音,更加無法辨別他們究竟是何人,卻也無需知道他們是誰。“既然你們不願去人間的宮殿,那麽就去地下的閻羅殿吧!”

    白衣人的話音落下就已經揮動了鞭子。如此一言不合,三人纏鬥到了一起。

    姬冰雁這會認出了鞭子是九現神龍鬼見愁,這種兵器極為罕見。它乍一看就像是金龍,左右伸出了龍的角,而從龍嘴裏吐出一條碧綠色的舌頭就是鞭子了。

    如果他沒記錯,這一年多以來,傳言有以個喜歡穿紅衣服的少女,誅殺群盜以而名震黑道,正是使用了這種兵器,被人稱為小仙女。

    那麽地上重傷的紅衣人就是小仙女,而這鞭子是白衣人奪了去的。

    姬冰雁沒有說話,他不會變音,說話指不定日後會被聽出而節外生枝。他隻是比劃了幾下,樂遠岑就明白了,鞭子是被搶走的。

    白衣人用紅衣人的鞭子,抽花了紅衣人的臉,這手段真是更加惡心了。

    下一刻,白衣人的鞭子衝著樂遠岑的麵門而來。

    在觸及帷帽之前,卻被樂遠岑一把緊緊抓住了鞭尾。從剛才十幾回的來往拆招可以看出,白衣人不善用鞭子,她用鞭子就是在羞辱惡心紅衣人。

    “你的師父沒有告訴你,別用鞭子抽人的臉嗎?”

    樂遠岑的聲音有些詭異,但又帶著三分笑意,就顯得格外的陰森,“如果,他沒有教過你,那麽我可以代為告之。”

    也許,在沙漠這種環境下,對於炙熱如火的嫁衣神功,更為天時地利人和。

    隻見一股灼熱之氣瞬間沿著鞭子逆行而上,直衝向白衣人的手,即便白衣人甩開得夠快,手上還是多了幾個水泡。

    樂遠岑奪過了鞭子,就毫不猶豫地抽向了白衣人的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很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