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第109次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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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慎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方才修行時不慎把被褥燒了, 沒法將就, 我來與你睡一晚。”

    祈昭:“……”

    見祁昭不說話, 謝慎抬眼, 低聲問:“不願意麽?”

    他原本就生的好看, 認認真真看過來的時候眼眸深處仿佛有細碎的光和淺淺的旋渦。

    祁昭從第一次見謝慎時就對他的顏沒什麽抵抗力,如今再聽到這樣低啞的聲音,仿佛受到蠱惑一般, 到了嘴邊的不願意立即收了回去, 怔怔點頭:“好。”

    見他應下, 謝慎眼神一動, 麵上還是沒有什麽波瀾,將搭在肩上的外袍提了提, 緩步走了進去。

    他睡前習慣沐浴, 進門後便去了屏風後, 祁昭沒敢同他共處,抱著蛇紋木進了裏間,半晌, 聽到外麵有水聲輕輕響了起來。

    祁昭手指勾著衣角來回碾著, 心虛裏帶著點小緊張。

    蛇紋木似乎已經不氣了,隻是木身光澤還有些黯淡, 察覺到祁昭情緒後頓了頓, 而後慢慢將最頂端的葉子探過來蹭了蹭祁昭的手臂。

    簡直貼心小棉襖。

    祁昭笑了, 將它抱起來放在腿上,小聲說:“我緊張。”

    蛇紋木沒動,靜靜聽他說。

    “我這幾晚總是在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夢,夢裏有一個人,應該是好看的,有腹肌,聲音也很好聽,我一開始還沒覺著有什麽,但現在我突然覺著……那人好像有點像謝慎。”

    蛇紋木葉子猛地顫了一下。

    祁昭抱著它,將臉埋進枕頭,悶悶說了一句:“可我明明是喜歡姑娘的啊。”

    撐了二十多年的直男心,沒道理說變就變。

    外麵水聲漸漸停了。

    衣物摩挲聲後,謝慎走了進來,裏衣鬆鬆垮垮搭在身上,肩膀附近被未幹的頭發沾濕了大半,半透明的貼在身上。

    似乎是覺著沾濕的布料貼在身上不舒服,謝慎抬手,手指在前襟輕輕一挑,好看的鎖骨和腹肌便再一次入了祁昭眼睛。

    祁昭耳根悄悄紅了,掩飾抱起蛇紋木幹咳了一聲,半晌,覺得眼前一暗,再抬頭,謝慎已經坐到了床邊,正細細看著他。

    祁昭往裏麵移了移:“你要上來嗎?”

    謝慎也不客氣,上榻在他邊上坐下,拿了一塊布巾擦頭發,祁昭將蛇紋木放在枕頭邊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偏頭看他。

    有些人,即便是做著這樣司空見慣的事,也是賞心悅目的。

    等到謝慎頭發擦幹,祁昭已經在旁邊困得不住點頭,身子晃了晃,朝著謝慎的方向倒了過去。

    謝慎順勢抱住他,祁昭被驚醒,睜開眼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聲音帶著睡意:“嗯……你好了?那我們早點睡吧。”

    謝慎的眼睛因為他的話危險的眯了眯:“早點睡?”

    話說出口,卻沒得到回應,謝慎低頭看過去,小傻子已經就著頭挨著他胳膊的姿勢將眼睛閉上了,模糊不清說了一句:“記得熄燈……”

    謝慎無奈笑了笑,下榻將燈火熄了,回來後卻沒上去,在榻邊俯身看著祁昭,目光細細描摹他的臉。

    四周燈火微微搖晃,眼下人的睡顏安靜寧和。

    謝慎看了半晌,終究是沒能抑製住自己心底的渴望,低頭在他頸邊落下一個輕吻。

    似乎是被這個吻吵到,睡著的人不滿的皺了皺眉,扭頭想要避開,他扭頭的時候謝慎正要抬頭,隻看到眼前晃了晃,而後便感覺有溫軟的觸感,從自己唇上緩緩擦了過去。

    謝慎怔住了。

    他抬手碰上自己的唇,在四周萬籟俱寂裏,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一聲又一聲。

    沉穩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歡喜。

    沒心沒肺的小傻子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抱著被角沉沉睡了過去,唇角還帶著安心的笑。

    謝慎低下頭,目光深深看著祈昭,在他耳邊低聲開了口:“這一次,就放過你,下次若是還那麽說,可就不能那麽容易過去了。”

    睡著的人無意識的低低嗯了一聲。

    謝慎眼神柔和起來,無聲笑了笑,把他的被子掖好,閉上了眼睛。

    這晚,祁昭難得睡了個好覺。

    隻是清晨醒來的時候,麵臨的狀況就有點尷尬了。

    褻褲被明顯撐起一團,在薄薄的布料下分外惹眼。

    祈昭心情很是複雜,偷偷朝邊上還睡著的謝慎看了看,猶豫一下後,起身小心翼翼越過謝慎,朝床邊挪了過去。

    謝慎睡得並不穩,祁昭一動,便像是要醒過來的模樣,草木皆兵的小傻子頓時停住,等他呼吸平緩起來,才敢繼續悄悄往邊上挪。

    眼看著就要摸到榻邊了。

    祁昭眼神一亮,輕手輕腳探過身去,一隻腳剛踩到地麵,還未來得及完全下去,睡著的人手突然朝外勾了勾,祁昭猝不及防被他一勾,身體隨著慣性朝後倒去,瞬間壓在了謝慎身上。

    掌心無意間碰到了什麽東西,觸感炙熱滾燙。

    是個成年人就知道那是什麽。

    祁昭:“……”

    祁昭欲哭無淚抬起頭,謝慎已經醒來了,那雙好看的眼睛正看著他,深處滿是戲謔,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你這是……做什麽?”

    報應。

    祁昭想,話不能亂說,這一定就是他昨晚說謝慎不行的報應。

    祁昭尷尬笑了笑,若無其事把手移開,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好岔開話頭:“你今天忙嗎?忙的話晚上我從孟然那裏帶點吃食過來,到書房找你。”

    看著祁昭窘迫的模樣,謝慎眼裏閃過笑意,沒有難為他,說:“好。”

    祁昭鬆了口氣,逃一般的下了榻,謝慎不緊不慢跟在後麵走了出來,祁昭不好意思看他,迅速洗漱了對他道別,抱起蛇紋木就朝門外走。

    剛走到門邊,聽到謝慎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等等。”

    祁昭受驚一般回頭:“怎麽了?”

    便看著謝慎緩緩笑了起來,眉眼隱在晨光微熹中,溫柔又好看。

    然後說,“我送你。”

    ……

    日子在晚景城的月光裏緩緩走了過去。

    這日傍晚,祁昭去了秦初家,他進門的時候秦初正在窗邊澆花,戚譽坐在矮桌後提筆細細描繪他的身影,氣色比祁昭第一次見他好了很多。

    見祁昭進來,戚譽擱筆,朝他笑了笑:“祁先生來了。”

    這已經是祁昭為他修複血脈的第十三天,若是順利,不出三日,戚譽就能徹底痊愈。

    祁昭將蛇紋木放在桌上,笑著點了點頭,在他麵前坐下,說:“你若是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

    戚譽嗯了一聲:“好。”

    祁昭便不再言語,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將靈力渡進去看了看,之前破碎的地方已經被修複平整,蘊藏著淡青色的靈力。

    不過美麗的顏色之後卻是更加深沉的黑色。

    現在已經到了戚譽靈脈很深的地方,斷層越來越深,四周布著的黑霧也越來越濃,祁昭必須很謹慎才能不傷及他。

    淡白色的光融進戚譽的血脈,遊走一周後,慢慢朝著深處滲了進去,祁昭小心操縱著,不知過了多久,漸漸的,黑霧被驅散,霧下的斷層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合了起來。

    可斷層之後,卻出現了一片巨大的黑色淤積。

    祈昭皺了皺眉。

    戚譽這樣的情況祁昭以前在魏老的記載裏見過,修者血脈破碎後,周身靈力不得周轉,便會堵在靈脈裏成為淤積,觸之動全身。

    見他收回手,秦初眼裏浮起擔憂:“祁先生,怎麽了?”

    “是淤積。”

    祁昭將戚譽血脈裏的淤積給他們說了,聞言,秦初手指一顫,眼裏的擔心更甚:“這……還能好嗎?”

    祁昭想了一下,實話實說:“淤積深處的脈絡易變,我對靈力的控製還不穩,不確定能不能行。”

    “而且血脈淤積牽扯心脈,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下,如若熬得過去便能痊愈,熬不過去心脈破裂,命都保不住。”

    秦初瞳孔驟然縮了縮,眼裏出現幾分退卻,看向戚譽。

    手卻突然被人緊緊握住了。

    秦初低下頭,戚譽握著他的手,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揚眉一笑。

    那麽一瞬間,秦初仿佛又看到了當年的戚譽,那時候戚譽的靈脈還沒毀,也愛這麽緊緊握著他的手,笑得意氣風發。

    再想想他這些年受到的奚落。秦初閉了閉眼睛,終是什麽都沒說,反手握住了戚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