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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第二次出現在Super Nova是下午。

    酒吧裏冷冷清清的, 貝斯手阿勤不在, 隻有那個蓄著長發、兩手紋身的大佬四仰八叉地躺在舞台邊的行軍床上睡大覺。

    聶熙走過去,踢了踢床腳, “起來了起來了。”

    大佬的美夢受擾, 心不甘情不願地翻了個身, 罵罵咧咧, “找死啊。”

    “人我給你帶來了。”

    占薇愣愣的,看著躺著的人霍然起了身,站在自己麵前。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 正中間印了個碩大的骷髏頭, 脖子上還掛著看起來很沉的十字架裝飾。身型很高, 影子結結實實將占薇籠罩住了,讓人有種壓迫感。

    空氣安靜了幾秒。

    也許察覺到了占薇的緊張,他神色裏的嚴肅漸漸鬆懈, 勾了勾嘴角,一笑。

    “聶熙,沒想到你還認識這樣的軟妹,”語氣頓了頓,“還是隻這麽美的……”

    他用的量詞是“隻”,話音裏充滿了興奮,就像是看見香噴噴美味後流著口水的食人族族長。

    占薇挺直了背, 朝他點點頭, “你好。”

    大佬朝她湊近, 沉聲道, “叫我chai哥、老chai都可以。”說的是第二聲。

    “火柴的柴?”

    麵前的人森森一笑,不懷好意地看著她,眼睛裏閃著光,“豺狼的豺。”

    “……”

    “小妹妹,今天晚上要不要去豺哥家玩?”

    占薇還來不及回應,那邊的聶熙就過來踹了他一腳,“你給我少亂來。”

    豺哥讓聶熙把占薇找來,其實理由非常單純,因為她長得好看。

    這幾年音樂行業不景氣,大家為了混口飯吃,都在殫精竭慮、勤勤懇懇地提高自己的專業素養。可專業素養這東西說起來一本正經,卻是有點玄幻的東西。提升到了某種程度,其中微妙的差距外行並不一定能看出來。

    於是,喜歡劍走偏鋒的豺哥,決定在樂隊垂死掙紮的邊緣另辟蹊徑。他的原話是這麽說的,“一群唱得差不多的人裏麵,突然出現了一個長得特別好看的,是不是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這道理就跟一群小黃片女演員裏頭,突然有個會寫書作畫練毛筆字的一樣。別人拚才華的時候,我們追求顏值;別人拚顏值的時候,我們追求才華,這樣才有勝算。”

    聶熙,“……”

    貝斯手阿勤的理由倒是跟豺哥不太一樣。他之所以想讓占薇加入,是因為占薇的某種特殊技巧。

    他說,那個叫“蝶竇共鳴”。

    占薇不解地看著麵前一臉冷淡的男人,“蝶什麽共鳴?”

    “……”阿勤問,“知道鼻竇嗎?”

    占薇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知道鼻竇炎嗎?”

    麵前的人點點頭,這個知道。

    “鼻竇就是鼻竇炎的那個鼻竇。”

    “……”

    “人的鼻竇有好幾對,分布在我們的鼻腔周圍,說直白一點,就像是我們發聲係統的小音箱一樣。”阿勤一臉認真,細致地解釋起來,“對於唱歌的人來說,蝶竇是最特別的一對,通過蝶竇的共鳴,可以提高聲音的廣度和穿透力,給人帶來非比尋常的享受。”

    占薇看著麵前的人,他說得有些專業,她似懂非懂。

    阿勤繼續道,“這種共鳴雖然是種技巧,但幾乎不可能靠練習獲得,是天生的。”

    “是嗎。”

    “嗯,算上那些國際有名的歌手,運用自如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在我所有見識過的現場表演者中,你是第一個。”

    占薇還是有些迷糊。聶熙過來安慰她,“聽不懂也不用太自責,阿勤原來學聲樂的,是我們樂隊有名的‘理論帝’。平時他說的那些條條框框,我和老豺也聽不大懂。”

    “哦。”原來是這樣。

    占薇的樂隊生涯,就這樣懵懵懂懂地開始了。

    ***

    傍晚,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駛入了花園深處的私人用地。沿著窄小的專用車道緩緩地前進時,窗外的視野漸漸開闊。草坪那頭,身形巨大的德牧朝這邊狂吠起來。

    汽車不緊不慢地停在了路盡頭處一座雙層別墅旁,直到熄火,車裏的人才隱約聽到了屋裏傳來的鋼琴聲。

    是那首叫做《小星星》的兒歌。彈的人似乎對歌曲並不熟練,琴聲斷斷續續,不太連貫。

    顧遠拔下車鑰匙,一笑,“沒想到程行知這麽有童心。”

    葉雪城聽著音樂,思緒有些遊離,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下車吧。”

    A大附屬醫院的“藍光杯”閱片大賽就在一周以後,Titan公司最新研發的醫療機器人Healer作為賽前最受關注的選手,成為了此次最大的新聞熱點。因為前期的宣傳造勢,甚至有其他醫院慕名而來的影像科醫生報名參與了與機器人的對戰中。如果Healer能夠最終取勝,對於Healer機器人和Titan公司本身都是極佳的宣傳廣告。

    葉雪城和顧遠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審核Healer上一次的檢修情況,並討論在比賽中可能遇到的狀況及應對方案。

    開門的是Titan副總程行知,他看到站在門口的兩人,頓了頓,目光最後落在葉雪城的臉上,笑謔的語氣,“喲,最近公司沒什麽需要老大您露臉的活動啊,怎麽把胡子都剃幹淨了?不是為了特地見我吧。”

    說起來,他們Titan公司的這位大老板是出了名的間歇性不修邊幅。以前為了完成項目設計,可以一個人關在房裏一兩天不出門。偏偏那張臉生得極好,即使是連續工作48小時後胡子拉碴的形象,也能夠迷倒公司上下一眾女性。那些花癡的女人們言之鑿鑿,“認真的男人最迷人。”

    葉雪城跟著程行知進了屋,抿著嘴沒說話。旁邊的顧遠笑道,“行知,你認識他這麽多年還不知道?能讓葉雪城刮胡子的,隻有兩件事。”

    程行知回頭看了他一眼,“除了人前露臉的時候,還有什麽?”

    “還有跟他那位小未婚妻約會啊。”

    程行知忍俊不禁,“怎麽說?”

    “上次你結婚不是幫你擋酒了嗎,他喝醉後告訴我的。”顧遠笑著,“他說,他那位小未婚妻細皮嫩肉的,怕把人給紮疼了。”

    “靠……老子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程行知看向葉雪城,“真的?”

    葉雪城冷著個臉,沒說話。

    程行知壞笑起來,故意神色曖昧地問,“怕把她哪兒給紮疼了啊?”

    葉雪城沒搭理他,隻是沉聲道,“我們還是談點有建設性意義的事吧。”

    葉雪城坐在沙發上,往那邊多望了幾眼。

    程行知察覺到他的視線,笑了笑,“我大哥的女兒,父母出國了,住在我家。鬧著要學鋼琴,前兩天給她買了一台回來,現在還在興頭上,新鮮勁兒沒過去。”

    葉雪城深黑的眼睛仿佛若有所思。

    那斷斷續續的歡快節奏裏,帶著點孩子較真的可愛。程行知是很疼自己侄女的,可又實在不想讓好朋友像自己一樣忍受魔音灌耳,於是朝那邊喊話道,“歌歡,你先回樓上,叔叔們有事情要談。”

    小女孩回過頭,嫩嫩的聲音回了個“唔”,滿是心不甘情不願。

    程行知又朝她示意,“上去。”

    女孩擰著手,坐在鋼琴前,一副低迷的模樣。雖然她受製於眼下大人的權威,可又不是很服氣的樣子。

    僵持了幾秒,葉雪城發話了,“沒事,讓她彈,不影響。”

    程行知仍然保留著剛才發號施令的表情。女孩聽到葉雪城的話,朝程行知擠了擠眼睛,臉上豁然開朗,“葉老大叔叔說我彈琴不影響的。”

    “……”

    “那我繼續彈了哦。”

    見程行知不說話,女孩轉過身,手指在鋼琴上動了起來。大概是有了聽眾的緣故,即使技術差強人意,表演地卻比剛才更賣力了一些。

    顧遠坐在葉雪城身邊,朝他湊近,用鼻子聞了聞,“行知,你有沒有覺得……最近這人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

    葉雪城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什麽味道。”

    “父愛的味道。”

    “……”

    插科打諢了幾句後,顧遠拿出了Healer的檢修報告,將上次測試中的主要問題跟麵前的兩人一一陳述。作為Titan公司的技術總監,及葉雪城的大學同學兼研究生校友,顧遠是Healer這個項目最早的策劃人之一。當年他和葉雪城兩人在麻省理工上學,一次醫院誌願者服務的經曆讓他們意識到,醫療成本中比例很大的一部分便是人力成本。在國外的很多大型醫院,已經開始讓一些低級的機器人承擔物品運輸、垃圾分類和場地清掃的工作。而如果將一些更高級別、可重複的或機械的工作用機器取代,也許會產生非常深遠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