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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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警察來了。
吻得難分難解的兩人隻好分開, 在眾目睽睽之下, 秦黎當做沒事地起身拍了拍衣服。在德國這些日子,別的本事沒有學到, 就是臉皮日見增厚呀。
警察問了一句, “屍體在哪裏??”
“沒有死人, ”嚴森指著屋裏的櫥櫃,道,“就是在櫃子裏麵發現一個骷髏頭。”
除了普通警察外,刑警、法醫,和現場勘察也來了。
普通警察就在門口了解事情始末,做筆錄, 其他人都走進了屋裏, 這樣一來,原本就不寬敞的小木屋就顯得更加擁擠了。
外麵的空地上被警察帶來的探照燈一打, 亮如白晝,秦黎怕他們會把這個小屋子擠癱掉, 一做完筆錄就跑了出來。
過了一會兒, 刑警走了出來,脫掉手套往口袋裏一塞,問, “是誰先發現的?”
秦黎, “我。”
刑警問, “你有沒有碰過?”
秦黎搖頭, “沒有。”看一眼都不敢, 還碰呢。誰借她這膽啊!
刑警說,“上麵有指紋。”
秦黎立馬接嘴,“肯定不是我的。”
刑警,“沒說是你的。”
嚴森問,“那這是不是人骨?”
刑警,“百分之九十是的。”
秦黎忍不住插嘴,“是謀殺?”
刑警點頭,“腦殼上有槍眼,一槍斃命。但是……”
秦黎聽了後毛骨悚然,立馬拉著嚴森道,“山裏有變態殺人狂,還有槍。”
刑警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我話還沒說完,別打岔。”
秦黎指了指自己,小姑娘?這是在叫她?
刑警沒理她,繼續道,“這個頭骨有些年代了,初步估計至少在六十年以上,而且,按照頭骨上的子彈孔來判斷,可能是被AK47打的。”
秦黎還聽得雲裏霧裏,嚴森卻已經明白了,“這是二戰時期的人骨。”
刑警點頭,“有這可能。不過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所以我們要帶回去化驗。”
聽到這裏,秦黎終於懂了。二戰後期野仗打得不少,那些戰士埋屍山林也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不知道被誰撿到,放到了這個小木屋裏。
她正在想,誰啊,這麽變態,連這個也要收集。就聽嚴森在那道,“既然不是近代犯罪,那我可以收集它嗎?”
刑警道,“如果確認是二戰時期,且沒有人認領,你可以申請收藏。”
秦黎實在忍不住了,用胳膊撞了一下嚴森,道,“又不是你祖宗,你要來做什麽?”
嚴森,“裝飾你的農家樂。”
秦黎,“……”
虛驚一場,警察帶著骷髏撤了,走的時候順便把兩人也帶下了山。
不用在山裏過夜,秦黎很是高興,就是有點可惜,看不到日出了。
嚴森道,等下次吧,下次我們帶著帳篷來野營。
鬧了一天,秦黎也累了,回到家後,衣服也沒換,倒頭就睡。躺在她的那張床上,心裏很溫暖,她人走了但嚴森仍然有幫她收拾房間。家具上一塵不染,床單也是幹淨的,一點異味也沒有。
第二天一早,在托馬斯那大嗓門的叫喊中醒來,她揉著眼睛下樓。
看到她,托馬斯特別興奮,連薛定諤都不要了,隨手一扔,幾步走過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熊抱。
“真高興看到你回來,黎。”
秦黎二話不說,揮手給了他一巴掌。
托馬斯捂著臉被打蒙了,怔怔地看著她。
秦黎道,“再有下次,就不隻是一個耳光了。”
托馬斯看向嚴森,告狀道,“哥,她打我。”
嚴森垂下眼睛當做沒看到,托馬斯極其委屈,頓時就把曲丹妮這個同夥給賣了,“又不是我出的主意,是丹妮讓我這麽做的,你怎麽不打她?”
秦黎道,“我回慕尼黑再去找她算賬。”
嚴森到底還是幫著弟弟的,插.進來把話題轉移開,道,“你什麽時候去慕尼黑把東西搬來?”
托馬斯一聽,眼睛都亮了,也不計較剛才那一巴掌了,道,“黎,你準備嫁給我哥了嗎?”
這家夥,腦補不要太多。秦黎翻翻白眼道,“還要看你們的表現。”
托馬斯立即摸著腦袋打哈哈,“看我哥的表現就行。”
嚴森道,“走吧,我送你去慕尼黑。”
確定了關係就是不一樣,哈,直接給送到目的地。
聞言,托馬斯立即道,“我也去。”
秦黎,“你去做什麽?”
托馬斯形跡可疑地嘿嘿發笑,“我也去幫你搬家呀。”
秦黎,“不用這麽多人去。我東西又不多。”
嚴森也不希望弟弟跟著當電燈泡,就找了個借口,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托馬斯在那道,“不行,我一定得去。”
他也是一片好意,秦黎沒再拒絕,她稍微梳洗了下,準備上路。
走到院子的時候,看到地上一地的桃花,紛紛揚揚的,煞是好看,不由哇了一聲。
她跑過去,在花樹下轉了一圈,一陣風襲來,花飛葉落。
十裏桃花,她一個人的十裏桃花。
“為什麽這裏才開花?慕尼黑的花都快謝光了。”
嚴森道,“這裏溫度升高得慢,所以開的晚。”
秦黎又去看她的菜種,一顆顆嫩綠色的小苗挺著腰杆,精神飽滿地迎向陽光。
她走的時候,種子還沒破土而出,現在已經長出五六厘米來了。
見她撥弄著上麵的透明塑料蓋子,托馬斯討好地解釋道,“前幾天雨下太大了,我哥怕它們挺不住,就給它們搭了一個臨時的暖棚。白天出太陽的時候拿掉,晚上下雨再罩起來,我哥為了你的事,很上心的。所以,你不要再傷我哥的心了。”
秦黎白了他一眼,道,“大人的事,小孩不要插嘴。”
托馬斯嗷嗷叫,“我和我哥同年的好麽。”
就在秦黎和托馬斯的拌嘴聲中,嚴森開著大奔車來了,托馬斯習慣性地想坐副駕駛。剛拉開車門,就聽見秦黎在旁邊幹咳了一聲,於是他隻好將位置讓出來,乖乖的坐到後麵去了。
嚴森一腳踩下油門,將車子開了老遠,農舍漸漸的被拋在了後麵。
秦黎轉頭看著嚴森,打趣道,“你怎麽不開那輛拖拉機。要是就這麽去慕尼黑市區,一定很拉風。”
嚴森似乎沒聽出她話語中的揶揄,一本正經的道,“太費油了。而且三個人坐不下。”
秦黎心裏說,那正好,托馬斯這個跟屁蟲就不用去了。
托馬斯從後麵探出頭,問,“黎,你回慕尼黑這一個月都做了些什麽?”
秦黎,“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托馬斯嘴賤地道,“可我怎麽覺得你也沒什麽實質性的進步呀!”
秦黎哼了一聲,“質變之前都需要量的積累,虧你還是學物理的,這都不知道。”
托馬斯一陣偷笑。
秦黎看著嚴森問,“那你呢?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在忙什麽?”
托馬斯搶著道,“我忙著寫論文,還在做實驗,自己動手做了一個機器人掃地機,從外形設計到裏麵程序編寫都是我自己做的。”
秦黎,“我沒問你。”
托馬斯聽了大受打擊,敲著胸口叫鬱悶。
嚴森簡而言之地道,“種田。”
秦黎撇嘴,這家夥真是一點也沒變,還是那樣的惜言如金。
托馬斯又搶著道,“我們家的小花受.精成功,現在已經懷孕了,我哥一直在照顧它。”
秦黎知道小花是牛,但從來沒有搞清過哪隻是哪隻。
托馬斯道,“再過沒幾天就是放牧節。到時候我們這裏會很熱鬧,一起來參加吧!”
雖然經常聽這裏的人提起,似乎是本地的一個大節日,但她還是朦朦朧朧的不太明白,於是就問,“放牧節到底是什麽?”
托馬斯,“快要到大夏天了,山下太熱,山上涼快。另一方麵,下麵的草要儲存起來,在冬天的時候給牛吃,這樣可以省下一大筆飼料的開支。所以要把牛往山上趕,山上草源豐盛。農民在趕牛上山之前,都要舉行一個儀式,給牛穿上鈴鐺,祭拜一下山神,求個平安,然後再上山。”
秦黎奇道,“你們也有山神?”
托馬斯不以為然,“崇拜大自然的神靈是每個文化都有的。”
這倒是,想到希臘神話裏的那些太陽神月亮神,秦黎也就見怪不怪了。
秦黎轉頭問嚴森,“今年你也得山上放牧嗎?”
嚴森點頭。
托馬斯道,“我哥每年都去。”
秦黎,“家裏才這麽幾頭牛,也去放牧?”還不如給他們安裝一個電風扇什麽的。
托馬斯,“不光是我們家的牛,還有其他農舍的,都集中在一起,數量就多了,也有五十來頭呢。”
秦黎,“那為什麽非得你哥去,別人家不能派人去嗎?”
托馬斯,“你不懂,這可是個好差事。去一次,能賺兩萬歐元。”
秦黎咋舌,“那麽多?”
托馬斯,“那裏路陡,年紀大的想去,去不了。年紀輕的,上麵沒有手機信號,耐不住寂寞,不願意去。可大家又不願意放棄這個傳統,所以就每家每戶湊一點錢,誰去給誰。”
秦黎問,“你們怎麽知道怎麽上山。”
托馬斯,“我們的父親以前在那裏放牧,小時候他帶我們上去過好幾次。而且,那裏可真是一個天堂,有濱湖、有樹林、有雪山,離地麵2000多米高,所以最熱的時候,溫度也才20°,是夏日避暑的好地方。”
秦黎又問,“那你上山後住哪裏?”
嚴森,“山上有農舍。”
她不由想到那很高的雪山上孤零零地坐落著一座農舍,所謂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一定是風景那邊獨好!
秦黎,“在山上吃什麽呢?”
“一般我們會自己帶一些食物上去,但不可能像下麵那麽充足。所以,多數都是罐頭和幹糧。”
秦黎哦了聲,“難怪你看起來那麽瘦,原來一年要餓一次。”
嚴森笑笑。
秦黎,“去多久?”
“三個月。”
秦黎叫了起來,“那我豈不是要三個月見不到你?”
嚴森承認,“是很長的時間。”
托馬斯道,“所以簡妮出軌了。”
說到那個女人,車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秦黎暗道,兩萬歐元也不好拿,難怪村裏寧願花大錢,也沒人願意去。
“那就不能不去?”
嚴森搖頭,他不去,就更沒人去了。
秦黎沉默了一會兒,下決心似的道,“那既然如此,我就……”
嚴森心一跳,生怕她說出什麽讓他傷心的話來,誰知她話鋒一轉,隻是道,“和你一起上山當三個月的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