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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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要是真撞到人了, 那後果不堪設想, 秦黎狠狠地瞪了托馬斯一眼,覺得這人簡直就是白癡。什麽狗屁博士, 這三十年簡直都活在了狗身上。
嚴森比她冷靜, 也比她膽大, 一腳踹開變了形的車門,下車走到公路上去看個究竟。
地上躺著一個女人,黑發白衣的。她似乎暈過去了,隻是額頭擦破了一點皮,身上並沒有傷痕,嚴森鬆了口氣。
他轉頭, 見兩人窩在車裏, 一動不敢動,不由覺得好氣又好笑, 道,“沒出人命, 你們過來。”
聽他這麽說, 秦黎這才抖抖索索地下了車,要是鮮血直流的現場,她的心髒可扛不住啊。
托馬斯是個衝動派, 剛才那一下撞車, 早讓他後悔的腸子也青了, 現在就成了一隻縮頭烏龜。心裏怕嚴森責罵, 所以他大哥一吆喝, 立馬就乖乖地下了車,賤得就跟條狗似的。
兩人探頭探腦一番,確定地上並沒有血跡,也沒有腸子內髒等,這才圍了上去。
托馬斯湊近了一看,哎呦,不得了,倒在地上的人是馬舒舒!血管裏的鮮血頓時又沸騰了。
他想去扯她,卻被嚴森一記眼光製止。
秦黎看著地上的女孩,暗歎一聲,她果然還是找上門來了,看來今後的日子不會平靜了。
秦黎問,“剛才有沒有撞到她?”
嚴森搖頭,“沒有。在碰到她之前,車子就停了下來。”
秦黎,“你確定嗎?”
“確定。”
托馬斯在一邊幹著急,“那她為什麽不醒?”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嚴森就來氣。將馬舒舒交給秦黎,他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托馬斯麵前。抓住他的衣襟,一把將他拽了過來,托馬斯歪著腦袋像個蔫葫蘆,在自己的大哥麵前,毫無戰鬥力可言。
裝可憐也沒用,嚴森毫無遲疑的,狠狠一拳頭揍在他的臉上。
托馬斯這文弱書生被他一拳打得向後退去,捂著臉龐,既委屈又害怕地叫了一聲,“哥。”
嚴森冷著臉,道,“別叫我哥。”
他生氣的樣子,氣場很大,仿佛四周的溫度都被降低了幾度。
托馬斯這熊孩子知道是自己做錯了事,低頭抿著嘴,不敢再出聲。
嚴森打了他一拳,心裏的氣總算順了一些,畢竟是自己的弟弟,總不能把他打死吧。可想到剛才那驚險的一幕,車上三個人,再加上一個馬舒舒,四條性命都捏在他一人手裏。要出一點什麽差池,誰也擔當不起,他覺得有必要警告這個不懂事的熊弟弟一番。
“如果再有下一次……”
不等他把話說完,托馬斯自己就接上了,“我向上帝發誓,絕對沒有下一次了。”
既然馬舒舒沒有受傷,一定隻是嚇暈了,秦黎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大概是手法不對,她還是沒有醒過來。
嚴森不想多管閑事,就拿出手機喊救護車。
見狀,托馬斯一把拽住大哥,道,“救護車來,警車也一定會來的。”
嚴森看了他一眼,“這裏出了車禍,來也很正常,有什麽問題?”
托馬斯把頭搖成撥浪鼓,“前幾天有人告發,她申請難民失敗,現在等於沒有身份。警察要是一來,她就會被遣送回去的。”
嚴森一臉冷淡。
托馬斯,“她被人那個……這事發生已經很可憐了,現在又被揭發,這樣一事無成,我怕她會受不住打擊而自殺。哥,我們就留她下來吧。”
嚴森道,“這不可能。”
托馬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那麽反感她,她哪裏得罪過你?”
嚴森,“沒有。”
托馬斯覺得自己的哥哥完全不講道理,在好說歹說怎麽都說不通之後,他的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今天我就是非要把她留在這裏,你要不答應我們就分家,把農舍賣掉,一人一半。我拿著我的那一份,和她遠走高飛,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嚴森被這個混帳弟弟氣個半死,不但臉冷,連聲音也冷了幾分,道,“為了這個女人,你要和我斷絕關係是嗎?”
托馬斯硬著頭皮,“這是你逼我的!”
眼見兩人就要反目為仇,秦黎不能再坐視不理,一小時前氣氛還有說有笑的,怎麽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她插.進兩人之間,道,“行了,你們倆是兄弟,沒必要為了這件小事而鬧成這樣。”
托馬斯哼了一聲,“每次都是我讓他,這一次我堅持原則。”
聞言,嚴森哼了聲,“狗屁原則。”
托馬斯道,“是我們撞到了她……”
嚴森糾正,“沒有撞到。”
托馬斯迫於大哥的虎威,隻好換一個詞,“就算沒有撞到,但是我們總歸是嚇到了她。出於人道主義,也不能把她扔在這兒不管吧。”
嚴森,“那就報警喊救護車。”
托馬斯望向秦黎,“你怎麽說?”
“我讚同你哥。”
秦黎也傾向於喊救護車,一方麵能確定馬舒舒有沒有受傷;另一方麵……自從曲丹妮在她耳邊吹了風後,再加上馬舒舒最近的言行舉止,讓她也產生了一些隔閡。
托馬斯跺腳,道,“怎麽你也不幫我?反正農舍那麽大,為什麽不能先把她接回去吧,等她恢複了神智,再另做打算”
秦黎不發表意見,隻是轉頭望向嚴森。
事實上,要是托馬斯下定決心要和她結婚的話,嚴森也是沒法阻止的,弄到最後可能真的隻有分家收場。所以,在事情弄得那麽僵之前,兩人隻能各讓一步。
嚴森不樂意,但也確實沒有其他辦法,他這個倔牛脾氣的弟弟,自己最清楚不過了。
見嚴森沉默,而沉默都代表著默認,托馬斯喜形於色,一把抱起馬舒舒,就想往車子裏走。
嚴森道,“等等。”
托馬斯心髒一跳,以為他又要阻止,忙道,“你已經答應了呀。”
嚴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做了個叫他讓開的動作,然後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他將車子從旁邊溝裏駛了出來,向秦黎招招手,示意她上車。
秦黎坐上車,她以為就算嚴森不幫托馬斯開門,至少也會把車停著等他。沒料到,等她坐上來後,嚴森一腳油門,瞬間把托馬斯甩在了後麵。
他肯讓步,已經仁至義盡了,知足吧。還想讓他幫忙搭一把手,門也沒。?
托馬斯抱著馬舒舒,被甩了一臉的尾氣,不由氣得直跳腳。
別看嚴森平時一個悶葫蘆,關鍵時刻氣起人來,真是能氣死人不償命!
沿著這條公路走,雖然能走回家,但至少有十多公裏。讓托馬斯一個人走就夠嗆,現在還得抱著一個,簡直是在挑戰人生極限。
他走了沒幾步,腳下踉蹌了一下,人就摔了出去。不但他摔了,連馬舒舒也一起滾了出去。
這一顛簸,把馬舒舒給顛醒了,她悶哼一聲,緩緩地睜開眼睛。
托馬斯連滾帶爬地靠過去,見她恢複了神智,心中一喜,道,“你醒了,沒摔疼你吧?”
馬舒舒,“我這是在哪裏?你為什麽在這兒?”
托馬斯道,“你來農舍找我們的路上,被車撞了。”
馬舒舒用手扶著額頭,道,“那你怎麽會在這裏?”
托馬斯憤憤地道,“因為我最有良心,他們都是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
馬舒舒,“他們?誰們?是黎姐嗎?”
托馬斯壓根兒沒注意她在說什麽,隻徑自沉浸在氣憤當中,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怒道,“還有我哥,抵死不讓你進農舍。”
馬舒舒聽了片言隻語,不由產生了誤會。
她想不明白,嚴森抵觸自己,她能理解,但秦黎為什麽也不希望她去?以前自己風光的時候,對她也並不薄啊!
是因為嚴森麽?在發生這事之前,她對嚴森確實抱有幻想,可現在,她什麽也不想,隻想留下來。如果托馬斯要她,她就好好和他過日子。
前幾天自己申請難民失敗,她忍著被嘲諷的壓力,跑去問理由,結果管理員說有人認出了她。她是有身份有國籍的,不符合申請條件,所以被駁回了。現在移民局到處在找她,要是一直黑下去,遲早會被遣送回國的。
馬舒舒可謂是偷雞不著反失一把米,弄成這樣,心裏悔不當初,對那個揭發她身份的人更是痛恨難當。知道自己申難失敗的時候,她隻覺得晴天一霹靂,一下子也沒心思去細想會是誰。現在聯係起來一想,這人該不會是秦黎吧?秦黎怕她和自己搶男人,就背後捅她刀子,如果真這樣,那也未免太卑劣了。
雖然她覺得秦黎應該不是這樣的人,但不管怎樣,棄她而去是事實,這一點她做的不對,也確實傷到了自己的心。她暗暗發誓,現在自己是一無所有,跌在穀底最深處。可總有一天,她會崛起的,會讓看不起她的人刮目相看。
想到這裏,她抬頭望向托馬斯,看著麵露關切的男人,她的心總算安定了一些。幸好,她還有一步保命的棋,托馬斯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想到這裏,她不期然的又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托馬斯見她皺眉,便問,“哪裏不舒服?”
馬舒舒,“頭有點暈。”
托馬斯,“那我扶著你。”
馬舒舒點點頭,將身體重心都依靠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和你哥為了我吵了一架?”
托馬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會這麽排斥你,雖然他平時也不怎麽喜歡陌生人。”
馬舒舒以退為進,“那要不然我就走吧。破壞你們兄弟感情,我心裏不踏實。”
托馬斯問,“你能去哪裏?”
馬舒舒,“歐洲那麽大,總有我去的地方。也許哪一天,意大利或者西班牙大赦,我就能名正言順的留下來。”
托馬斯,“不用大赦,你也能留下來。”
馬舒舒,“怎麽留?”
托馬斯,“你可以和我結婚。”
聽見他在自己的誘導下,終於說出了自己想聽的話,馬舒舒就放心了。
她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想一個人漂泊。”
托馬斯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
這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他覺得自己在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特別男人。
兩人走了大半個小時,終於到了家,秦黎蹲在花園裏,在逗下午買回來的那隻小狗。
聽到動靜便抬了一下頭,見兩人進來,她抱起小狗走過去,問,“晚飯想吃點什麽?”
托馬斯將對大哥的不滿嫁接到了她的身上,用力的哼了一聲,鼻子朝天的走了進去。
馬舒舒打了個圓場,“隨便什麽都行,麻煩你了。”
秦黎放下狗,“麻煩什麽,我們自己也要吃的。”
馬舒舒在聽到我們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變了一下,暗忖,我們、你,她這是在暗示我什麽?
這人啊,一旦疑心打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一個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嚴森已經夠讓馬舒舒尷尬了,再加上是第一次來這裏,連廁所都找不到。所以她暫時放下心裏的諸多想法,乖巧地跟在秦黎後麵,一起進了屋。
“黎姐,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
其實也沒什麽可幫的,隻是下幾包速凍餃子。
馬舒舒猶豫了半晌,決定還是將心裏的懷疑問出來,“難民營裏的人說,是有人認出了我,所以才會被取消資格。姐,那個人是不是你?”
秦黎沒想到她會直接了當的問,完全沒有思想準備,不由一怔,但她隨即搖頭道,“不是我。”
馬舒舒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雖然秦黎回答的很肯定,但那一瞬間的閃爍,並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這讓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懷疑,就算不是秦黎故意說的,也與她難逃幹係。
馬舒舒心裏頓時有些不爽,不,是很不爽,甚至有些怨恨。她都已經弄成這樣了,這些人就不能給一些理解和寬容嗎?她也不想這樣的,如果能第二次選擇,絕不會走這條路。可是人生隻有一次,選了就不得不一走到底,她現在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呀。
她承認,這個選擇確實是有點不恥,可也沒妨礙到誰,為什麽一個個都要和她作對,讓她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