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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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兩人洗完衣服後, 一起將衣服晾起來, 一陣風吹來,洗衣粉的清香味飄了一鼻子。

    多少年沒自己手動洗衣了?看著這些幹淨的衣服, 秦黎超有成就感, 用力吸了一口氣, 叫道,“好香啊!”

    嚴森在一旁看著她笑,不動聲色地拍馬屁,“沒你香。”

    秦黎甩了他一臉肥皂水,然後被他追殺,兩人笑鬧著在衣服堆裏鑽進鑽出, 玩的開心, 就像沒長大的孩子。

    鬧了一會兒,秦黎跑不過他, 被他一把抓住舉了起來,她忙叫道, “我投降我投降!”

    嚴森將她放下, 道,“今天晚上我們吃燒烤。”

    秦黎道,“肉都沒有, 烤什麽呀?”

    聽她這麽說, 嚴森大步走到車旁, 開門從裏麵拎出一個塑料袋, 交給秦黎。

    秦黎低頭一看, 哇啊,雞肉豬頭牛肉,一大堆肉……久違了的肉啊。秦黎看著它們,頓時熱淚盈眶。

    除了肉之外,還有她的調料,醬油料酒味精什麽的,一應俱全。她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的SUV也開上來了。

    “你下過山了?”

    嚴森道,“是。”

    秦黎,“下山做什麽?”

    嚴森沒好意思實話實說,要她知道自己以為她跑了,所以方寸大亂,不管不顧地就往山下跑,一定會嘲笑他的。

    他支吾著打馬虎眼,“去山下買一些東西。”

    幸好,他也確實買了點東西。

    秦黎沒追問,因為她的心思都在這些肉上麵了。

    這裏白天溫度在25度以上,太陽下山後冷一點,但也有20來度。木屋沒有電,即便有冰箱也沒法投入使用,所以兩人能吃的隻有不容易變質的醃肉。

    秦黎擔憂地道,“這麽多肉,一下子哪裏吃得完,要怎麽儲備呢?”

    嚴森比較有經驗,便回答她說,“放在盒子裏,浸泡在湖水中。”

    湖水涼意十足,儲存個三四天應該不成問題。想到將來幾天每天都有肉吃,秦黎頓時心花怒放,看誰誰順眼。

    她抱著嚴森親了一下,決定暫時不計較他的種種不是了。

    既然要燒烤,就得自製蜜汁醬,將她自創的獨門秘方抹在雞翅上,保管好吃。

    秦黎想想都流口水,拎著一袋吃的歡天喜地地跑進了屋子,動手將雞翅膀洗幹淨後,突然發現居然沒、有、蜂、蜜!

    一想到隻能用砂糖代替,味道差一半,心情頓時就惡劣了起來。

    見她情緒陰晴不定,嚴森就問,“怎麽了?”

    秦黎,“沒蜂蜜!我的醬汁需要蜂蜜!”

    嚴森沒有吃蜂蜜的習慣,所以這裏沒有儲備,他問,“你一定需要嗎?”

    秦黎用力點頭,“這是整個醬汁的關鍵所在!”

    嚴森道,“那好吧,我有一個辦法。”

    秦黎好奇,“有什麽辦法?”

    嚴森,“我帶你去捅蜂窩。”

    秦黎啊了一聲,隨即眼睛一亮,對啊,山上有野生蜂蜜,一定比普通蜂蜜味道更好。

    可是,捅蜂窩不像是掏鳥蛋,那一大群蜜蜂排山倒海地衝來,蟄幾下那是小事,一不小心可能就是非死即殘。

    秦黎猶豫,最終心中美食的分量戰勝了那一點恐懼。

    嚴森裝備還算齊全,兩人全副武裝,身上穿著連體褲,頭上抱著頭巾,手上帶著手套,確保渾身上下除了眼睛,沒有其他地方露出來。

    工作服有些沉,穿在身上很熱,但為了吃上美味,什麽都能克服。秦黎帶著遇鬼殺鬼遇佛殺佛的勇氣,跟著嚴森一起,扛著工具去山裏找蜂蜜了。

    野生蜂巢一般都建築在山崖壁上,那些很高的,就沒辦法了,有些低的就成了兩人的目標。

    嚴森讓秦黎站遠點,自己帶著火把,爬上了山壁。

    秦黎在下麵抬頭看著,見他一點點地接近蜂窩,心髒砰砰直跳。

    身為一個都市人,掏鳥蛋捅蜂窩都是別人的傳說,現在換到自己親身經曆,真是有說不出的刺激和興奮。

    嚴森在離蜂窩兩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點上火把,轉頭望向秦黎,伸出左手做了個ok的手勢。然後,他拿起棍子朝著蜂巢,用力一挑,也就是幾秒的時間,蜂窩就掉了下來。

    秦黎站得老遠都能聽到,那嗡的一聲蜜蜂們瞬間炸開的聲音,就跟轟炸機似的,讓她頭皮發麻。不但頭皮麻了,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嚴森用力揮動火把,用煙熏走蜜蜂,一部分的蜜蜂被熏暈了,但一部分仍然具有攻擊力,氣勢洶洶地朝著嚴森衝去。

    老巢被挑,這些蜜蜂都怒了,來勢洶湧不可擋。雖然身上裹得嚴實,但眼睛露在外麵,嚴森捅了蜂窩後,立即扔了竹竿,三兩步從山壁上跳了下來。

    那嗡嗡響的聲音,以及自殺式的攻擊,讓人毛骨悚然。

    秦黎雖然站得遠,但也被亂了方寸的蜂蜜前後夾擊,看見眼前黑壓壓的一片,她真是惡心壞了。

    不等嚴森提醒她,秦黎就拔腿往湖邊跑,深吸了口氣,毫不猶豫地一頭紮進湖裏。求生那是本能,不用誰來教。

    嚴森熄滅火把後,也跳進了水裏,就聽見蜂蜜成群結隊地從頭頂飛過。

    秦黎不會遊泳,最多隻能憋一分鍾的氣,湖岸邊的水不深,站起來也就到大腿。一秒一秒過得異常緩慢,她覺得自己的肺都快憋爆了,隻好把頭抬起來換口氣。但一抬起頭,耳邊就傳來嗡嗡聲,她嚇得又躲進了水裏。

    過了五分鍾,秦黎換了五六次氣,四周終於安靜了下來,耳邊隻剩下潺潺的水聲。

    秦黎從水裏探出頭,確定那些蜜蜂都散了,這才小聲地叫了一聲嚴森。

    過了幾秒,嚴森也鑽了出來。隻見他全身上下都濕透了,臉上被蟄了好幾下,有些紅腫,頭發亂成雞窩。

    看見他狼狽的模樣,秦黎不由哈哈笑了出來,為了搗鼓點蜂蜜,連命也豁出去不要了,這也算是吃貨的最高境界了吧!

    兩人爬回岸邊,把外套脫了,躺在大石頭曬太陽。

    陽光明媚,灑在身上暖暖的,再加上微風輕撫,有說不出的愜意。

    秦黎覺得自己像一條魚,大地是天然的煎鍋,正麵煎熟了,再翻一麵繼續煎。

    來到這裏後,秦黎經曆了很多從未有過的生活體驗,像是野營、放牧、種田、掏蜂窩……有時覺得無聊,但有時也很生動,讓她覺得自己更貼近大自然了。

    等衣服幹得差不多了,嚴森起身去看蜂窩,秦黎忍不住好奇,跟在他身後。裏麵的蜜蜂都散了,隻剩下黃色的蜂巢和蜂蜜。

    他讓秦黎伸出手,擠了一點在她的手指上。

    秦黎舔了一下,那味道好甜好甜,一下子甜進心裏。

    “真好吃啊!”

    她忍不住又去刮了一點,吮吸著手指,那又香又甜的味道叫人回味無窮。

    還想再去刮蜂蜜,她突然看到裏麵有東西在動,湊近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小蜂蜜。

    一般情況下,秦黎不怕蟲,但這麽多小蜂蜜捧在手上,那是種什麽體驗?定.時.炸.彈啊!

    她嚇得跳得老遠,指著蜂巢道,“蜜蜂,還有蜜蜂。”

    嚴森低頭看了眼,道,“是幼蜂,它們不蜇人。”

    就算沒有攻擊力,秦黎也敬而遠之,看到這爬來爬去的幼蟲,沒有密集恐懼症的也要發病了。

    嚴森卻一點也不怕,淡定地拎著蜂巢回到家,讓秦黎去廚房兌了一大杯糖水。

    “你要糖水做什麽?”

    嚴森,“沒有蜂蜜,這些幼蜂就會餓死,我們拿糖水和他們換蜂蜜。”

    秦黎嘀咕道,“要我就挖個坑埋了。”這至少省了一半的事,反正又不是經常去捅蜂窩。

    誰知,嚴森搖頭,一本正經地道,“要懂得感謝,這樣大自然的饋贈才會源源不斷。”

    一句話把秦黎說得汗顏。看,人家思想覺悟多高啊!

    嚴森把小蜜蜂趕進人工蜂窩裏,然後又放回了山壁上,期間,秦黎把蜂蜜從蜂巢裏擠出來。別看蜂窩不大,竟然也裝滿了好幾瓶。

    有了蜂蜜,她就能做蜜汁醬了,有了蜜汁醬,就有蜜汁雞翅、蜜汁烤肉吃了。

    可惜忙完後,天色已經不早了,今天燒烤肯定來不及。隻能先拌上調料醃製一晚,最早明天中午就能入味了。

    秦黎將醃好的肉儲放起來,這時,嚴森回來了。

    “今晚隨便吃點,明天再燒烤,行嗎?”

    嚴森,“我沒問題。”

    秦黎又問,“把蜂巢放回去了?”

    他點頭。

    秦黎見他額頭上鼓著好幾個包,特別好笑,就拉著他在桌子前麵坐下。

    她拿出急救箱,找到針線盒,把針放打火機上消了一下毒。讓他仰起臉,她小心翼翼地挑出蜂針,隨後上藥。

    看著他滿臉創口貼的樣子,秦黎忍不住笑了出來,明明很帥的一張臉,此時看著,怎麽有些猥瑣呢。

    嚴森問,“你還生氣嗎?”

    秦黎不答反問,“你知道我為什麽生氣嗎?”

    嚴森,“因為沒肉吃?”

    哇啊,一針見血!

    “好吧,我承認這也一部分的原因,但主要是因為你把我扔在家裏不管不顧。你忙我可以理解,但怎麽也得勞逸結合吧。不然,你一個人上山就好了,我跟著幹什麽?”

    “因為我想天天看見你。”

    秦黎打斷他道,“這樣的話,你也太自私了。你把我當什麽?寵物嗎?白天晚上回來逗弄一下,其他時候都關在家裏。”

    嚴森為自己辯駁,“我沒有關你……”

    秦黎打斷他,“你是沒關,但山上什麽也沒有,就像一座天然牢籠,你是唯一一個可以和我交談的人。如果連你也不理我,不用等到下山,我就要得癡呆症了。”

    和女人爭辯那是一個錯誤,更何況嚴森本來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所以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句,“對不起。”

    秦黎心想我要一句對不起有毛線用,按照他虛心接受屢教不改的尿性,下次還是會吵架的。

    她想了想,道,“我們定個規矩吧。每天五點到五點,你工作時間,我不打擾你,周末休息。休息時間不準忙工作,特殊情況例外。怎麽樣?”

    嚴森知道自己要不讓出這一步,今天的事還會發生,總有一天她會撇下自己,像簡妮那樣……想到這裏,他有些害怕,出於對她的感情,他妥協了。

    見他答應,秦黎又趁熱打鐵提出另外一個要求,“還有,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生活習慣。”

    嚴森不解,“什麽習慣?”

    秦黎道,“每天洗澡,好吧,這裏條件有限,那至少也兩天洗一次。飯前便後洗手,最多兩個星期刮一次胡子,衣服脫下來扔在固定地方,不穿鞋子不能到處亂走……嗯,暫時就想到這些。”

    嚴森聽了後,不由低聲嘀咕,“連簡妮都沒那麽多的要求。”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秦黎聽到了,她立即反駁道,“我前夫也不用我嘮叨這些生活細節。”

    說完,兩人相互瞪視了十多秒,最後一起笑了出來。

    秦黎道,“好了,我們也別拿前妻前夫說事了,關鍵是我倆要在一起,不是嗎?”

    嚴森道,“是我口誤,我以後不會再拿你和簡妮比較,你是你,她是她。”

    秦黎捉到了他話語中的小蟲,問,“你一直在拿我和你前妻比嗎?”

    嚴森聽她語氣不善,立馬拉響了警報,忙道,“不是,就一次。”

    “比較什麽?”

    嚴森轉開視線,“比你倆誰胸大。”

    秦黎看了他半晌後,最後結論性地道,“你說謊。”

    嚴森悶哼了聲。

    秦黎,“再加一條,要對彼此真誠。”

    嚴森隻好道,“在上山前,我遇到過簡妮,她說你和我一起,隻是圖個新鮮,等好奇過去,就會走的。”

    秦黎恍然,難怪他會變得這麽敏感。

    她問,“那你怎麽回答她的?”

    嚴森道,“我說,她不是你。”

    他停頓了下又道,“我媽因為耐不住鄉村的無聊,和男人跑了。我前妻也是,那麽你呢?將來你會拋下我,自己離開嗎?”

    說完,他緊張地望向她,在等她的一個回答。

    嚴森那種帶著點期待,又帶著點憂愁的小眼神讓秦黎有些心疼,這年頭,不管有沒有錢,留守農民都不好當啊。

    她摸了下他的臉,道,“雖然我們還有很長一條路要一起磨合著走過,路上也一定有不少障礙,但我覺得我們能挺住。”

    嚴森像是想起了什麽,直奔汽車,拎出汽油桶對秦黎道,“這個專門買給你的。”

    秦黎好奇地湊近聞了聞,一股柴油的味道,便問,“這是什麽?”

    嚴森道,“柴油。用來發電。從今天開始,你的手機可以充電了!”

    秦黎聽了,頓時歡呼了一聲,這可真是一步大.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