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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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還沒睡醒, 小天使請自便,稍後就來 秦黎一臉為難地仰頭看他, 道,“人矮腿短,爬不上來。”
嚴森勾了勾嘴角,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雖然啥話也沒說,卻讓秦黎莫名臉上一紅。
她暗罵自己, 婚都離過了, 怎麽還表現得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嚴森長腿一伸,利落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一言不發地走到她身後, 雙手搭在她的腰間就要向上舉起。
感受到他熱乎乎的掌心,秦黎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起來, “你, 你幹嘛?”
嚴森帶著一絲嘲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還能幹嘛,幫你上車。”
這下秦黎連耳根也紅了,心情略複雜,一邊擔心自己體重是他不能承受之重,一邊又因為兩人異常的靠近而尷尬。
然而, 嚴森就像扛沙包似的, 輕而易舉地將她一把舉起, 一下塞進了拖拉機裏。這和扔一袋大米沒什麽區別……
秦黎訕笑,看來她的擔心多餘了,目測他手臂上的肌肉,一手提一個都不成問題。
嚴森繞到另一邊,正打算上車,這時,隔壁車位悍馬的車主來了。那人似乎不太滿意他一個人占了兩個車位,很不友好地抱怨了起來,還左看右看反複檢查自己的愛車有沒有被刮到。
“真是,拖拉機就待在田裏,開來城裏幹什麽!”
嚴森看了他一眼,上車關門,一腳踩下油門。拖拉機轟隆著呼嘯而去,噴了那人一臉尾氣,把對方氣個半死。
嚴森不太愛說話,一路上都保持沉默,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道路,一臉嚴肅地開著拖拉機。一路上,就聽到突突突的引擎聲,氣氛有些詭異。
秦黎從車窗上看到他的倒影,他側麵的輪廓十分立體,鼻梁高挺,眼窩深陷,活脫脫一張雕像臉,和她印象中典型的日耳曼人如出一轍。帥是帥,可不知為啥,總能叫她聯想到希特勒……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轉過臉掃了一眼過來。偷看被發現,她很是尷尬,忙移開了視線,假裝看風景。
寬整的高速公路上開著一輛拖拉機,畫風很是奇特,過了半小時左右,嚴森方向盤一轉,轉入一條鄉間小道。
這裏已經進入阿爾卑斯山區,公路明顯變窄,勉強算是雙行道。拖拉機這個龐然大物往那一占,大半條路都沒了,就四個字形容:霸氣側漏!秦黎第一次發現,坐拖拉機也能坐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四周風景很美,如同油畫一般,秦黎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風景照。
過了一會兒,耳邊響起喇叭聲,秦黎下意識地瞄了眼後視鏡,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拖拉機後麵咬著一連串的小汽車,已經排到幾公裏開外。甚至連電台也開始報道,某某國道因為一輛拖拉機占道,導致幾十公裏的交通堵塞。
秦黎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那個,塞車了……”
嚴森一臉淡定,“我看到了。”
秦黎,“那能不能開快點?”
嚴森波瀾不驚,“不能。這條道上,拖拉機限速50。”
秦黎問,“那怎麽辦?”
嚴森聳了聳肩,風輕雲淡地回了兩個字,“涼拌。”
秦黎,“……”
秦黎怕他這樣花樣作死,會有人衝上來打他們一頓,但幸好這些司機的素質不錯,等急了也就是按按喇叭。
以龜速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頭後,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農舍坐落在阿爾卑斯山腳下,巨大的一棟,共有三層樓,尖頂木頭屋,有一個大院子。這個地方雖然不在城裏,但環山抱湖很是漂亮,簡直美不勝收。
嚴森將拖拉機往空地上隨便一停,開門下車。
見他自顧自地走了,把自己晾在車裏,秦黎覺得不可思議,忽的一下打開車門,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喂,你不扶我一把嗎?你的紳士風度呢?”
嚴森頭也沒回,隨手揮了揮,不以為然地道,“我不是紳士,我是農民。你是來當農民老婆,不是來當淑女的,所以……自己下來。”
這話理直氣壯地讓她無從反駁。
秦黎語塞,心更塞,她這是中了什麽邪,才會跑到這裏來相這個親?
沒人幫忙,秦黎隻好自己動手。摸索著跳下拖拉機,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行李弄下來,還差點砸了自己的腳。
怕嚴森把她扔在這裏不管,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嚴森沒去農舍,而是走到一輛大奔麵前,從褲袋裏掏出鑰匙,滴的一聲開了車門。他從後座搬出一堆工具,秦黎定睛一看,好家夥,都是耕地用的。
秦黎匪夷所思地看著他,這沾滿泥巴的鋤頭釘耙和昂貴大奔車怎麽也聯係不到一塊去,可它們確實出現在一起,還是屬於同一個主人。真心神奇!
秦黎幾步追上去,不解地問,“你不是有汽車,為什麽不開,要開拖拉機?”
嚴森,“田裏幹完活,懶得換車了。”
秦黎,“……”
秦黎沉默了一會兒,問,“是不是有人強迫你來相親?”
嚴森停下腳步,秦黎來不及收步,碰的一下撞了上去。
他回頭看她,“為什麽這麽說?”
他的背脊又寬又硬,就像一堵牆,秦黎摸著被險些被撞歪的鼻子,道,“因為你的態度,不情不願的,好像很勉為其難。”
嚴森道,“抱歉,我就這脾氣,以後你會更了解,當然前提是我們有以後。”
這話聽著有些別扭,可仔細一想,又覺得邏輯沒錯啊。
走近農舍,秦黎才發現,農舍一分為二,前一半是一棟大別墅,後麵一半是個養牛場。
嚴森將工具往地上一扔,從褲帶中掏出一把鑰匙,開門進了屋。
秦黎在門口張望,屋裏沒點燈,黑漆漆的,再加上老式家具,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更顯得陰森。她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
她不動,嚴森也不催她,任她站在外麵,去忙自己的事了。
雖然已經立春,但沒有陽光的照耀,外麵仍然很冷,而且天也快黑了,總不能在外麵站一晚上吧。她遲疑半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誰知,她剛踏進來,旁邊一個黑影猛得朝她頭上竄了過來。秦黎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架子。就聽碰的一聲,架子上有東西掉了下來,她湊近一看,是一對瓷器小貓,應該不值倆錢。
她剛鬆了口氣,就聽背後有人吹了一口冷氣,隨即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哎喲,你完蛋了,這可是中世紀的老古董!”
第二十章
秦黎把好友帶到農舍,正好哥倆好都在,看見她進來,托馬斯就興衝衝地問,“我們什麽時候去超市掃貨?晚上吃什麽?”
秦黎把曲丹妮介紹給他們,道,“我朋友一下子訂不到旅館,晚上沒有地方去,能不能在這借宿一個晚上?”
托馬斯一聽,立馬叫了起來,“什麽?你朋友要住在這?我不同意。”
沒想到他會當著所有人的麵一口拒絕,曲丹妮很是尷尬,不知所措地望向秦黎。
“為什麽?”秦黎不解,農舍大得跟賓館似的,一層有四五間房子,加上地下室有四層,一人住一層都綽綽有了。本以為這隻是件小事,不在話下,可萬萬沒想到這兄弟會不歡迎。
托馬斯把頭一甩,道,“我不喜歡陌生人住我家。”
秦黎,“我也是陌生人。”
托馬斯,“你不算。”
秦黎,“你連我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不知道,怎麽不算陌生人?”
托馬斯狡辯,“就是不一樣。你是來和我哥相親的對象,陌生感能保持神秘,可是她……”
說著,他伸手指著曲丹妮,“她算什麽?”
秦黎,“她是我朋友。”
托馬斯,“又不是買一送一的促銷活動,我們邀請你,你還要帶一個來。”
秦黎,“你們房子那麽大住不了,幫這個忙,隻是舉手之勞。”
托馬斯,“我有房是我的事,為什麽要給別人分享?”
秦黎,“你這是自私。”
托馬斯不甘示弱,“你這是道德綁架。”
秦黎,“你這人就沒半點同情心嗎?附近賓館都預定滿了,你要趕她走,就隻能睡大街了。”
“那就睡大街好了,”托馬斯聳了聳肩,“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這麽不近人情的家夥,還是第一次遇到,秦黎氣壞了,“你這人怎麽不講道理?”
托馬斯,“我哪裏不講道理,每一句話我都邏輯清晰。這屋這房是我們的,給誰住,不給誰住,有絕對的支配權。不想道理的人明明是你。”
“你!”秦黎語塞,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曲丹妮見兩人鬧得不可開交,自覺不好意思,拉了拉她道,“算了,我還是去車裏將就一個晚上吧。”
“等等。”秦黎拉住曲丹妮,轉頭問嚴森,“你也不肯通融對嗎?”
嚴森從頭到尾沒有發表意見,此時,見秦黎問自己,便點了點頭,“我弟沒錯……”
秦黎難掩眼底失望,之前攢下的對他的好感頓時全沒了,冷冷地道,“好,我知道了。”
她轉頭對曲丹妮道,“你等我去收拾行李,我跟你一起走。”
曲丹妮阻止道,“唉,你別為了我和他們搞僵。”
秦黎打斷她道,用那對兄弟也聽得懂的語言對曲丹妮道,“不是為了你,而是這麽冷漠的人,我根本不想打交道。”
曲丹妮沒再出聲,心裏有點愧疚,也有點後悔,沒想到她的到來,竟讓事情演變成這樣。明天導演要發現節目沒法錄製的原因是自己,不知會作何感想。可從另一方麵來說,她也支持秦黎的決定,畢竟這兄弟兩也太絕情了點。別說她們來自於中國這個人情社會的人接受不了,就是在德國,也是屬於冷血的奇葩。現在這麽點小事就有這麽大的摩擦,將來指不定還有什麽矛盾衝突,既然不適合,還不如將一切扼殺在搖籃裏。
東西本來就不多,秦黎很快就收拾妥當了。
見她要走,嚴森問,“你去哪裏?”
秦黎,“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後會無期。”
說著,她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拽著曲丹妮甩門走了。
嚴森看著大門半晌,轉頭對弟弟道,“你把她惹急了。”
托馬斯哼了聲,“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嚴森,“我幫你是因為你是我弟,不是因為你對。”
托馬斯,“……”
嚴森過了一會兒又問,“為什麽不讓那女人住?”
托馬斯哼了聲,“看見她想起咱媽。”
嚴森一臉不解,“哪裏像咱媽?”
托馬斯,“她頭上的洗發水味。”
這下輪到嚴森無語了。
曲丹妮要知道自己不受歡迎的原因是因為洗發水,估計能吐出一缸血。
托馬斯抬頭看了眼鍾表,不知不覺中,又到了晚飯時間,他問嚴森,“晚上吃啥?”
嚴森鎮定自若地回答,“意大利麵。”
中午還剩下好多,給貓都不吃,隻能自己吃。
托馬斯一掌拍在額頭上,生無可戀地道,“讓我餓死算了。”
嚴森突然道,“那就吃蛋餅。”
托馬斯眼睛一亮,“你會做?”
嚴森支吾,“差不多。”
托馬斯幾分憂愁幾分歡喜地道,“吃那麽多雞蛋不好。”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擔憂根本就是多餘的。
***
另一頭,秦黎和曲丹妮窩在小轎車裏。
曲丹妮搓了搓手,道,“沒想到山裏的晚上這麽冷,我應該穿棉襖來。”
現在四月,白天陽光普照不覺得,現在太陽下山,刮起了陰風。幸好她們還有一輛車,隻好以車為廬了。
曲丹妮點著引擎,打開了車裏的取暖器,道,“其實你犯不著賭氣,畢竟這哥兒倆對你還不錯。”
秦黎搖頭,“我怎麽可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山裏不管。”
曲丹妮,“大不了我去和同事擠擠帳篷。”
秦黎,“這種天氣下,沒有睡袋,在外過夜第二天鐵定生病。”
在國內的時候,秦黎的命是曲丹妮救回來的,現在遇上這種情況,讓她不管不顧,她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