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一百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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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還沒睡醒, 小天使請自便, 稍後就來
長桌上倒是擺滿了吃食, 但除了麵包, 就是起司黃油,還有切成片的香腸火腿, 以及各種口味的果醬,連一口熱湯都沒有。
秦黎忍不住問, “沒有熱的嗎?”
雖然屋裏很暖和, 但中國人還是習慣了三餐熱的,就算來一碗熱乎乎的拉麵也是好的。
“有。”
秦黎一喜,但見到托馬斯將一杯熱開水放到她麵前的時候, 喜悅瞬間蕩然無存。
托馬斯拿出一個木頭盒子, 打開了推到她麵前, 萬分慷慨地道,“你自己選。”
秦黎一看,木盒子裏放滿了茶包, 大概有十幾種口味, 她瞬間有點哭笑不得。
托馬斯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然後一屁股坐到她對麵,撈起一塊黑麵包,抹上黃油,一邊啃一邊道, “怎麽樣?”
秦黎, “什麽怎麽樣?”
托馬斯, “我哥啊。你覺得他這人怎麽樣?”
秦黎含糊地道,“還不錯。”
托馬斯,“那就是說你和他對上眼了?”
秦黎搖頭,“沒有,我們今天才見麵,還互不了解。”
“我哥今年三十,離異過一次,沒有孩子。他的職業是個農民,這一片農地都是他的,他養了十五頭奶牛,十隻雞,三隻鵝,一匹馬。哦,對,還有一隻貓。”說著,托馬斯向她眨眨眼,“我和我哥都喜歡動物。”
秦黎,“你哥沒說他離異。”
“你介意這個?”
秦黎搖頭,“我也離異沒有孩子。”
托馬斯興奮地眨眼,“那正好。你也看到啦,我哥軟件硬件都不錯。你還想知道什麽,盡管問!”
秦黎道,“那你呢?也是農民?也相親?”
托馬斯搖頭,“我可不是農民,我是物理學博士。”
秦黎一怔,“……”
托馬斯伸手向她勾了勾,示意她湊近,“再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來參加這個相親節目,並不是我哥的本意,他沒打算找老婆。是我怕他一個人待著會變傻,所以才自作主張,冒充他去電台報的名。”
看著眼前這位物理學博士一臉洋洋得意,眉飛色舞地和她八卦自己的哥,嘴角還粘著一簇麵包屑,秦黎在心裏深深歎了口氣。正所謂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鬥量啊。
“怪不得他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原來不是出於自願。”
托馬斯揮了揮手,“你別介意,我哥這人就這樣,是屬於外冷內熱類型的。”
外冷內熱,俗稱悶騷。
秦黎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條圍在他腰間的要掉不掉的浴巾,悶騷兩個字,絕對是當之無愧啊!
過了一會兒,樓梯上傳來腳步聲,秦黎抬頭一看,是嚴森。
謝天謝地,他身上總算穿了點啥,披了一件浴袍。
嚴森下樓後,加入他們一起吃晚飯。浴袍是和服式,半敞開著,露出裏麵毫不含糊的胸肌,和弧度清晰的鎖骨。
嚴森瞄了眼她幾乎沒怎麽用過的空盤子,以及啃了一半扔在一邊的黑麵包,淡淡地問,“怎麽不吃?”
秦黎總不能說,麵包太難吃,食不下咽吧?她尷尬地笑了笑,隻好違心地道,“我不餓。”
嚴森哦了聲,便和托馬斯聊了起來。秦黎這才發現,他們和自己說話時候,已經很照顧她這個外國人了,盡量說標準德語。現在兄弟倆聊天,完全是一口巴伐利亞鄉音,她基本聽不懂。
托馬斯,“你覺得她怎麽樣?”
嚴森,“一般。”
托馬斯,“留下看看?”
嚴森,“隨便。”
托馬斯,“你怎麽看起來一點興趣都沒有?”
嚴森,“不打算找老婆。”
托馬斯,“這回不一樣,是個亞洲妹子。”
嚴森,“那又怎樣?”
托馬斯,“文化不同,樂子多。”
嚴森,“……”
托馬斯,“不過明天還有幾個要來。多幾個人多幾個選擇,總有一款適合你。”
嚴森,“……”
托馬斯塞了一片火腿在嘴裏,讚歎道,“哇,這肉挺好吃,哪裏買的?”
嚴森,“我自己醃的。”
“水平提高了。”托馬斯咀嚼了幾口,問,“什麽肉?”
嚴森,“野豬肉。”
托馬斯聽了,臉色頓時變了,跑去廚房幹嘔著把肉全吐出來了。
秦黎問,“他怎麽了?”
嚴森,“沒事!”
“你知道我不能吃野豬肉!”怨恨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
嚴森淡定,“我不知道。”
“你又去山上打獵了?”
嚴森,“很久沒練手了,所以隻能打到野豬。”
“你是農民,又不是獵人,沒事打什麽獵?”
托馬斯拉開冰箱,拿出一瓶牛奶,擰開蓋子就往嘴裏灌,咕嘟咕嘟兩口就去了大半瓶。
嚴森瞥去一眼,“這奶我今天剛擠的,還沒消毒。”
托馬斯拍拍肚子,“從小喝大的,我可不怕拉肚子。”
吃完飯後,嚴森在洗碗池裏放滿了水,然後拿起洗潔精倒了至少一半進去,然後將盤子一股腦兒地扔進了洗水池。秦黎以為,他至少要刷一刷,誰知道這位大師不拘小節到連這一步都省了,直接又將盤子拎了出來,拿起一塊布擦幹。
秦黎忍不住問,“你這就算洗好了?”
嚴森點頭。
“不刷一下嗎?”
嚴森回答得理所當然,“又沒有油。”
秦黎,“那至少要把泡沫洗掉吧。”
嚴森,“為什麽?”
秦黎一開始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可抬頭看著他,才發現他臉上表情很認真。
“因為那是肥皂啊!”
“沒有毒。”
秦黎,“那你為什麽擦幹?”
“濕的容易滋生細菌。”
秦黎,“……”
這塊擦碗布上都是各種形跡可疑的水漬,要說上麵沒有細菌,秦黎打死也不信。
秦黎深吸一口氣,對自己說,淡定淡定!
嚴森三下五除二地洗完碗,然後走到廳裏,問托馬斯,“你有什麽新遊戲?”
“warcraft2。”
嚴森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拿起控製杆玩了幾下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轉頭望向秦黎,說了句你自便,就陷入遊戲中了。
兄弟倆坐在電視機前打遊戲,這個地方沒信號沒網絡的,遊戲設備倒是不落下。秦黎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幹脆上樓去睡覺了。
換了個不熟悉的陌生地方,秦黎晚上睡不踏實,連續做了幾個怪夢,終於天亮了。
她拉開窗簾一看,頓時一臉懵逼。
這還是她昨天來的地方嗎?這裏簡直太美了,窗口直對著阿爾卑斯山脈,山頂的雪山尚未融化,山腰上已是鬱鬱蔥蔥一片綠色。
農舍就坐落在山腰上,一眼望過去,天蒼蒼野茫茫,抬頭是蒼天,低頭是牛羊。不遠處有一條湖,是由山頂流下的雪水而形成的,泛出綠色的光芒。雪山頂映著藍天白雲,一天一地,那強烈的色彩對比令人心醉。
太美了,簡直就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
秦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誤打誤撞來到這個人間仙境,但她確實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這裏。她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各種方位都來了幾張,不由感歎萬分,這個地方可真是360°無死角。
她擺弄了會兒手機,肚子開始唱起來空城計。因為昨天晚上基本沒吃什麽,現在肚子餓了。
飛快地梳洗幹淨,秦黎換了件衣服,走下樓。現在才早上六點半,她以為自己已經起得夠早了,沒想到嚴森已經在大院子裏開始幹活了。
隻見他穿著巴伐州的傳統小皮褲,上身一件格子襯衫,腿上穿著長筒襪,站在草地上喂雞。他撒下一把雞食,立即引來一群母雞拍著翅膀追著他咯咯地叫。
畫麵太美,叫人不忍直視。
他拋出最後一把雞食,拍了拍手,然後隨意地一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門口的秦黎,扯了扯嘴角,道,“早安。”
這大概就是他的笑容了,雖然笑容很淺,但比起昨天那張撲克臉,不知要親切了多少。
秦黎回了一句早安,轉身就想回屋,卻聽到他的聲音從背後追來。
嚴森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擠奶?”
秦黎腳步一滯,雖然她肚子有點餓,但最終還是好奇戰勝了肚餓。
嚴森走到農舍旁邊的儲藏室,拎出六個大桶,他將其中兩個交給秦黎。
秦黎試著提了一下,卻發現空木桶也很沉,她一個手根本提不動,隻能改用兩隻手。
嚴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直接一手兩隻桶,一手三隻桶的,提了就走。
秦黎就拿著一隻桶,還落在後麵,她暗自感歎,難怪他手上肌肉一堆,感情不是練出來,而是提桶提出來的。
還沒走到農舍後麵的牛棚,一股動物的屎尿臭味混合著青草氣息就迎頭撲來,秦黎眉頭一皺,頓時止了步。她有些後悔,真不應該穿這身衣裙來這種地方。
嚴森將五隻桶扔在地上,然後搬了一隻小板凳過來,一屁股坐下。他回頭看了一眼秦黎,示意她快點把桶拎過來。
秦黎隻得加大步伐,踉蹌地走到他麵前,將木桶碰的一聲放他麵前,倒不是她故意耍脾氣,實在是力氣太小桶太重。
嚴森看了她一眼,然後一手抓一奶,動作熟練的開始擠牛奶。秦黎站在一邊看著,隻見他左右開弓,偶然空間中傳來一兩聲牛叫聲,氣氛莫名詭異。
年終評審下來,秦黎最終和副科級擦身而過。恭喜的聲音此起彼落,都是給別人的,相對那邊的熱鬧,秦黎辦公桌前冷清清的,顯得有些淒涼。
下班後,大夥兒鬧著要去慶祝,讓升官的人買單,也叫了秦黎,但她婉拒了。
等同事都走了後,辦公室又安靜了下來。多年的努力付之流水,秦黎情緒低落,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愣。
最近黴運似乎總跟著她,事業愛情兩不順,甚至有點倒黴得讓她開始懷疑人生了。
手機屏幕亮了,是秦母的電話,又是催她去相親,秦黎連接都不想接。
經過上次大鬧一頓後,秦母也接受了女兒離婚的事實,她現在忙著張羅秦黎的下半生,不停地給她物色對象。
但條件好的一聽她是個離異,就再沒下文了。約出來見麵的,十個有十一個是極品,處了十分鍾秦黎就想逃跑。還有一個,居然是個同性戀,被父母逼著來相親,等雙方家長一走,那人就明說了。結婚可以,但不同房,各玩各的,互不幹涉。而且,他坦白,找上秦黎是聽說她離婚無法生育,他不想要孩子。
秦黎並不排斥同性戀,但騙婚就不對了,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把對方拉進了黑名單。
秦母見手機打不通,又打到辦公室座機,逼著秦黎接。
秦黎額頭一陣陣發緊,“媽,我在加班,今天沒空。”
秦母,“你別拿加班當借口。上次給你介紹的小王怎麽樣?”
不說還好,一說秦黎就一包氣。
“那個王驍是個同誌。你們一走,他就和我攤牌了。”
秦母,“他怎麽說?”
秦黎把王驍的話重複了一遍,秦母聽了後就一句話,“王驍家條件不錯。”
秦黎以為母親沒聽清楚,道,“媽,同誌就是同性戀,男人和男人一起的那種。”
誰知,秦母道,“我知道。”
秦黎覺得不可思議,“知道你還讓我去相親?”這不是在坑她嗎?
秦母理直氣壯地道,“你以為你還是十八歲大姑娘炙手可熱,有人肯和你結婚也不錯了,反正你也生不了孩子,還能坑了誰?他家有錢,至少你下半輩子就不用愁了。難道你還想找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