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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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還沒睡醒, 小天使請自便,稍後就來  這還用問嗎?這麽高的車門, 她一米六五的身材根本不夠用啊!

    秦黎一臉為難地仰頭看他,道,“人矮腿短, 爬不上來。”

    嚴森勾了勾嘴角, 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雖然啥話也沒說, 卻讓秦黎莫名臉上一紅。

    她暗罵自己, 婚都離過了,怎麽還表現得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

    嚴森長腿一伸, 利落地從車上跳了下來,一言不發地走到她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腰間就要向上舉起。

    感受到他熱乎乎的掌心,秦黎嚇了一跳,忍不住叫了起來, “你,你幹嘛?”

    嚴森帶著一絲嘲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還能幹嘛, 幫你上車。”

    這下秦黎連耳根也紅了, 心情略複雜, 一邊擔心自己體重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一邊又因為兩人異常的靠近而尷尬。

    然而, 嚴森就像扛沙包似的, 輕而易舉地將她一把舉起,一下塞進了拖拉機裏。這和扔一袋大米沒什麽區別……

    秦黎訕笑,看來她的擔心多餘了,目測他手臂上的肌肉,一手提一個都不成問題。

    嚴森繞到另一邊,正打算上車,這時,隔壁車位悍馬的車主來了。那人似乎不太滿意他一個人占了兩個車位,很不友好地抱怨了起來,還左看右看反複檢查自己的愛車有沒有被刮到。

    “真是,拖拉機就待在田裏,開來城裏幹什麽!”

    嚴森看了他一眼,上車關門,一腳踩下油門。拖拉機轟隆著呼嘯而去,噴了那人一臉尾氣,把對方氣個半死。

    嚴森不太愛說話,一路上都保持沉默,他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道路,一臉嚴肅地開著拖拉機。一路上,就聽到突突突的引擎聲,氣氛有些詭異。

    秦黎從車窗上看到他的倒影,他側麵的輪廓十分立體,鼻梁高挺,眼窩深陷,活脫脫一張雕像臉,和她印象中典型的日耳曼人如出一轍。帥是帥,可不知為啥,總能叫她聯想到希特勒……

    感受到她的注視,他轉過臉掃了一眼過來。偷看被發現,她很是尷尬,忙移開了視線,假裝看風景。

    寬整的高速公路上開著一輛拖拉機,畫風很是奇特,過了半小時左右,嚴森方向盤一轉,轉入一條鄉間小道。

    這裏已經進入阿爾卑斯山區,公路明顯變窄,勉強算是雙行道。拖拉機這個龐然大物往那一占,大半條路都沒了,就四個字形容:霸氣側漏!秦黎第一次發現,坐拖拉機也能坐出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四周風景很美,如同油畫一般,秦黎拿出手機拍了好幾張風景照。

    過了一會兒,耳邊響起喇叭聲,秦黎下意識地瞄了眼後視鏡,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拖拉機後麵咬著一連串的小汽車,已經排到幾公裏開外。甚至連電台也開始報道,某某國道因為一輛拖拉機占道,導致幾十公裏的交通堵塞。

    秦黎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那個,塞車了……”

    嚴森一臉淡定,“我看到了。”

    秦黎,“那能不能開快點?”

    嚴森波瀾不驚,“不能。這條道上,拖拉機限速50。”

    秦黎問,“那怎麽辦?”

    嚴森聳了聳肩,風輕雲淡地回了兩個字,“涼拌。”

    秦黎,“……”

    秦黎怕他這樣花樣作死,會有人衝上來打他們一頓,但幸好這些司機的素質不錯,等急了也就是按按喇叭。

    以龜速爬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山頭後,他們終於到了目的地,農舍坐落在阿爾卑斯山腳下,巨大的一棟,共有三層樓,尖頂木頭屋,有一個大院子。這個地方雖然不在城裏,但環山抱湖很是漂亮,簡直美不勝收。

    嚴森將拖拉機往空地上隨便一停,開門下車。

    見他自顧自地走了,把自己晾在車裏,秦黎覺得不可思議,忽的一下打開車門,衝著他的背影喊道,“喂,你不扶我一把嗎?你的紳士風度呢?”

    嚴森頭也沒回,隨手揮了揮,不以為然地道,“我不是紳士,我是農民。你是來當農民老婆,不是來當淑女的,所以……自己下來。”

    這話理直氣壯地讓她無從反駁。

    秦黎語塞,心更塞,她這是中了什麽邪,才會跑到這裏來相這個親?

    沒人幫忙,秦黎隻好自己動手。摸索著跳下拖拉機,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行李弄下來,還差點砸了自己的腳。

    怕嚴森把她扔在這裏不管,急忙快步跟了上去。

    嚴森沒去農舍,而是走到一輛大奔麵前,從褲袋裏掏出鑰匙,滴的一聲開了車門。他從後座搬出一堆工具,秦黎定睛一看,好家夥,都是耕地用的。

    秦黎匪夷所思地看著他,這沾滿泥巴的鋤頭釘耙和昂貴大奔車怎麽也聯係不到一塊去,可它們確實出現在一起,還是屬於同一個主人。真心神奇!

    秦黎幾步追上去,不解地問,“你不是有汽車,為什麽不開,要開拖拉機?”

    嚴森,“田裏幹完活,懶得換車了。”

    秦黎,“……”

    秦黎沉默了一會兒,問,“是不是有人強迫你來相親?”

    嚴森停下腳步,秦黎來不及收步,碰的一下撞了上去。

    他回頭看她,“為什麽這麽說?”

    他的背脊又寬又硬,就像一堵牆,秦黎摸著被險些被撞歪的鼻子,道,“因為你的態度,不情不願的,好像很勉為其難。”

    嚴森道,“抱歉,我就這脾氣,以後你會更了解,當然前提是我們有以後。”

    這話聽著有些別扭,可仔細一想,又覺得邏輯沒錯啊。

    走近農舍,秦黎才發現,農舍一分為二,前一半是一棟大別墅,後麵一半是個養牛場。

    嚴森將工具往地上一扔,從褲帶中掏出一把鑰匙,開門進了屋。

    秦黎在門口張望,屋裏沒點燈,黑漆漆的,再加上老式家具,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更顯得陰森。她猶豫著,要不要跟進去。

    她不動,嚴森也不催她,任她站在外麵,去忙自己的事了。

    雖然已經立春,但沒有陽光的照耀,外麵仍然很冷,而且天也快黑了,總不能在外麵站一晚上吧。她遲疑半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來。

    誰知,她剛踏進來,旁邊一個黑影猛得朝她頭上竄了過來。秦黎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架子。就聽碰的一聲,架子上有東西掉了下來,她湊近一看,是一對瓷器小貓,應該不值倆錢。

    她剛鬆了口氣,就聽背後有人吹了一口冷氣,隨即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來,“哎喲,你完蛋了,這可是中世紀的老古董!”

    “盡快租個房間搬出去。”雖然孫溢沒有趕她,但她繼續賴在這房子裏也沒意思,所有能讓她想起這段婚姻的東西,她都想盡快遠離。

    “不回娘家嗎?”

    “還沒告訴爸媽。”

    “這種事瞞不了多久的。”

    秦黎,“我知道,能瞞一天是一天。 ”

    要知道她就這麽灰溜溜地離婚,一點財產也不去爭,兩老一定會罵死她。尤其是秦母,從頭到尾就不讚同她離婚。

    “要不然你住我家,我爸媽在s市給我買了一套一室戶,反正空著也空著。現在我住著,等我走了,你就搬進去吧。s市房子也不好找。”

    秦黎,“好,那我付你房租。”

    “大家都是好朋友,不用了吧。”

    秦黎堅持,“應該的。孫溢給了我五十萬,我還有工資,我不缺錢。”

    曲丹妮聽她這麽說,也就爽氣地答應了。

    “你什麽時候回德國?”

    曲丹妮,“下周。回去就開工,唉,真不想回去。”

    “很忙嗎?”

    “肯定得忙。跟著機組拍攝,到時候還要去鄉下待幾天。”

    “就是那個幫農民相親的節目?”

    “是啊。那地方倒是很美,我去過一次,像個世外桃源。就是太.安靜了,我受不了,我還是喜歡慕尼黑這樣的都市。”

    吃了一半,秦黎手機響了,接起來一聽,是張芬。

    張芬在電話那頭氣急敗壞地道,“黎姐,你在哪裏?”

    秦黎心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在外麵,怎麽了?”

    張芬,“你爸媽來單位鬧……找你!”

    “我馬上就過來。”

    見她臉色不對,曲丹妮問,“怎麽了?”

    秦黎匆匆喊來服務員買單,一臉愧疚地道,“我要去一趟單位,回頭我再找你。”

    “那這麽多菜怎麽辦?我一個人吃不完。”

    秦黎沒心思糾結菜的問題,喊了一輛的士,心急慌忙地趕去了單位。路上,她撥了一個電話給秦明,讓他趕緊過來。

    下了計程車,還沒進辦公室,遠遠地就聽見了秦母的聲音,她頭皮一麻,加快了腳步。

    “媽……”

    秦黎才叫了一聲,就被秦母拍了一個耳光。

    “別叫我媽,我沒你這女兒。”

    清脆的聲音引來了眾多的目光,秦黎顧不得被扇得發燙的臉皮,低低的叫道,“媽,你這是做什麽?”

    “我問你,你離婚為什麽不告訴我?”

    秦黎陪笑,“我不是怕你為我擔心。”

    “現在就不擔心了嗎?我不是讓你不要離婚,你為什麽不聽我的?離婚後,你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接下來日子怎麽過?”

    秦母在眾人麵前把秦黎的隱私都爆出來,秦黎尷尬地看了一眼圍觀的同事,道,“媽,別在這說,我們回家好嗎?”

    “你現在知道要麵子了?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女兒離婚了,被一個忘情負義的男人甩。你讓我的麵子往哪擱?”

    “媽!”秦黎無助地看著母親。

    她一直很努力地在自我治愈,可總有人有意無意地剝開她的傷疤。

    但秦母並不這麽認為,女兒離婚之後,還要為她張羅,二婚又不能生育,誰願意接這個燙手山芋?好好的日子不過,這不是多出來的事嗎?

    秦母越想越氣,伸手用力打了秦黎幾下,哭道,“一個兒子已經夠操心了,現在你也不聽話,你們是要氣死我這個老太婆才肯太平,是吧。”

    看著母親氣紅了眼睛,秦黎不敢躲,身上挨了好幾下,道,“媽,我們回去吧。我給您下跪,求你不要這樣。”

    “下跪有什麽用?我怎麽有你這樣的女兒。”

    秦父在一邊也看不下去了,“老太婆,你這是做什麽?要鬧也別在單位裏鬧,讓人家看笑話。”

    “我這輩子讓人看的笑話還少嗎?那時候讓她不要嫁,她偏要嫁。你看看現在弄成這樣,怪誰?”

    秦黎看著交頭接耳的同事,想死的心又冒出來了,為什麽母親從來不站在她的立場上替她著想?

    秦父說不過妻子,可被人看笑話也拉不下老臉,一甩袖子,轉身自顧自地走了。

    秦黎拉著母親,絕望地哭喊道,“媽,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罷休?”

    秦母被秦黎這一聲震懾了,她這才看到秦黎手腕上纏著的紗布,再遲鈍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她抓住秦黎,叫道,“是不是因為孫溢?那個殺千刀的負心漢,我絕不放過他。”

    秦黎道,“媽,一次次在我傷口上撒鹽的人是你啊!”

    秦母惱羞成怒,拽著秦黎道,“你胡說什麽,你就用這種態度和母親說話嗎?當初讓你不要結婚,你偏要結,還私奔。現在讓你不要離婚,你不和我們商量,自己就離了,你把我們父母放在什麽位置?”

    秦黎啞口無言,是她沒有慧眼識人,活該被媽苛責。

    正鬧得不可開交,這時秦明帶著媳婦劉小娟趕來了。

    秦黎求助地望向秦明,“哥,嫂子,先帶媽回去。”

    秦明一把架住秦母,喝道,“好了,要打要罵回家再說。別在公眾場所丟人現眼了好嗎?”

    秦母強不過兒子,隻好罵罵咧咧地被他拖走了。

    好戲結束,觀眾也散場了。

    秦黎走到林國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得到應許後進去,低聲下氣地道,“對不起,林總,給您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