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讓你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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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在關注著你啊。”韓玄衣目光溫柔得似要滴出水來,“你喜歡的、不喜歡的, 擅長的、不擅長的, 我都知道。”

    西門吹雪麵無表情的看了他片刻,忽又笑了, 帶著點點冷意的那種笑:“你對誰都這麽說?”

    “不相信我的話?”韓玄衣笑得愈發無奈, 他看著那雙如寒星般的眸子,語氣寵溺而又真誠, “不管你信不信, 我都從未對一個人這般關注過。”

    他輕歎道:“這世上, 唯有一人, 能讓我避之不及, 卻又無法移開看向他的目光。也唯有此一人,讓我想遠遠的看著他平安快樂、娶妻生子, 卻又無法讓自己不靠近他、無法不嫉妒他未來的妻子。”

    西門吹雪沒有說話,他與韓玄衣對視的眼睛裏似是多了什麽。

    “你慢慢吃, 吃完了讓小二來收拾。”韓玄衣收起了撩人的表情, 一舉一動都特別的規矩,仿佛剛才幾近於訴衷腸的話都不是他說的一樣,“我還有事,先走了。”

    西門吹雪:“……”

    韓玄衣可沒管他家小吹雪的心裏活動為何, 撩人之道,在於一撩即離, 撩得人心旌搖曳之際, 便抽身離去, 徒留下一點春心萌動,輾轉反側;若是纏綿黏連,反而不美。

    雖說西門吹雪不好撩,撩出來的效果比起別人會有所折扣,但韓玄衣撩得心甘情願,半點兒也不似以前那種為了不出幺蛾子而撩人的不走心。

    ——果真不愧是他養了將近三年的好孩子呢。

    韓玄衣如此感歎著。

    這座城鎮雖然規模不大,但周邊景色卻是一等一的漂亮,飲食方麵也別具特色,正是慢節奏旅遊的好去處。

    韓玄衣決定在這裏多停留幾日,和西門吹雪一起去踏青賞景什麽的,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隻是西門吹雪對此並不感興趣,即便是被韓玄衣撩去了郊外,也如同在借著如畫美景感悟劍道一般。

    韓玄衣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眼神中卻滿是縱容與寵溺,他望著那道身影,白衣、墨發、長劍,冰冷如雪,靜靜的站在那裏,仿若與天地融為一體。

    他輕輕歎息,西門吹雪……本就該如此。

    看樣子,他接觸西門吹雪之後,腦袋上的變異光環並沒有給對方帶去負麵的影響。

    韓玄衣突然間放下了心。

    他們在這座城鎮裏停留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才重新踏上夕陽紅豪華馬車慢遊之路。

    三個侍衛不需韓玄衣吩咐,便已經準備好了十日左右的野外用品補給,以防萬一。

    韓世子很滿意,他已經計劃好了,用上兩個月時間到江南,然後在江南遊玩幾個月,最後趕在新年之前回到秦王|府。

    然而他們的旅途在進入襄陽府的時候,不得不進入了終點。

    “魔劍重現?”韓玄衣一下子愣住了,這麽沒有逼格的稱號不是給他的嗎?怎麽又冒出來一個?難道還有人冒名頂替?

    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沒猜出來是誰這麽想不開,非要頂替一個武林公敵的名頭,也不怕被人組團來刷麽?畢竟已經過去了十年時間,而時間是撫平一切的最佳工具,時至今日,還會被魔劍名頭威懾住的人能有幾個?反正沒有組團來【劃掉】出名【劃掉】除魔衛道的人多。

    韓玄衣懷著一顆看好戲的心期待接下來的發展,他有理由相信,自己這些年隱藏得還算很到位的,任誰腦洞再大,也不可能把十年前在武林中玩兒屠殺的魔劍和秦王世子聯係到一塊兒。

    所以這個冒名之人,定然是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這個目的,恐怕不會小了。隻有利益大到了一定程度,才會想把整個江湖攪成一潭渾水,否則對方這麽做,難道還會是為了挑戰整個江湖?那他自己光明正大的去不就好了嘛,還能讓自己揚名,現在這種做法完全是多此一舉!

    但韓玄衣能淡定看戲,並不代表著其他人也因為知道事實真相而冷眼旁觀。

    西門吹雪突然道:“我有件私事要去做,怕是不能繼續與攸寧同行了。”

    雖說他自己清楚找龍傲天這個理由隻是用來當做借口的,他也知道能夠找到那個人的幾率很低,但現在……既然得到了消息,那他便去先尋到舊人,也算是一個交代。

    韓玄衣心頭一跳:“你不會是也要去找魔劍吧?”

    西門吹雪很幹脆的答道:“是。”

    “你與他有舊……怨?”韓玄衣張口就說,“如今許多江湖人都結隊而去,就算再沒腦子的人,也會離開吧?你去了或許根本見不到人,白跑一趟。”

    西門吹雪卻搖了搖頭:“無妨。”

    韓玄衣:“……”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等等,大寶貝兒!你之前不還是認定他就是龍傲天的嗎?怎麽這會兒就走了??

    韓玄衣絕頂聰明,腦筋一轉,便已猜到,西門吹雪之前隻是拿著龍傲天當幌子,真實目的……或許隻是為了和他一起走?

    韓世子摸了摸下巴,心裏有些小開心,連帶著西門吹雪的離開也不能讓他不高興了呢。

    孩子長大了,都是要出去闖一闖的。

    他這麽想著。

    隻不過……他的馬甲一定要捂好了,不然以後被西門吹雪知道,肯定要另出波折。

    ……等等,他之前不和西門吹雪相認,是怕西門吹雪離得他近了而被變異光環影響根基和未來成就;現在經過了這幾天的相處和觀察,韓玄衣差不多可以基本確定,西門吹雪已經成長定型,不會隨隨便便被什麽東西影響到了——即便是他腦袋上的變異光環再變異一圈也沒用——這樣一看,就算坦白相認了也沒差?

    所以說,他現在為什麽沒有想著去把西門吹雪給追回來呢?

    韓玄衣想了想,覺得或許是因為他們一個三分熟,一個五分熟,根本不全熟?

    他腦子裏瞬間閃過這麽一個關於幾分熟牛排的冷笑話。

    然而選擇已經做出來的,不論是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他都隻能一條路走到黑,堅決捂緊馬甲,杜絕西門吹雪知道真相的機會。

    正所謂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這句話他還是知道的↑

    總而言之,有些事情,有些秘密,還是更加適合爛在自己的肚子裏。

    西門吹雪離開後,韓玄衣沒有被打亂節奏,他準備繼續他的夕陽紅旅行。

    然而禍不單行——或許用這四個字來形容不太恰當,但在韓玄衣眼裏就真是這麽回事。

    畢竟誰大白天在街上走著,突然間從上邊飛來一個暗器,直直的襲向他的腦袋……這還不算是禍事?

    所幸韓玄衣反應極快、動作敏捷,才沒有被砸破腦袋。

    他敏銳的察覺到有物體襲來,輕輕一閃間如行雲流水般瀟灑,手指微動,便將那“暗器”接入掌中——

    這是……茶杯?

    茶杯裏還裝著一杯熱茶。

    透著茶杯都感到燙手的那種熱。

    幸好他長了個心眼,在接住“暗器”之前,記得用寬廣的袖口包裹住手,又謹慎的在衣袖上裹了一層內力——宗師級高手,內力外放是很簡單的事——這才沒有被燙到,不然他不是強忍著被燙傷手,就是把茶杯扔出去,又或者一個沒接好……茶杯裏滾燙的茶水就要澆在他身上了。

    反正都是掉逼格、壞形象的事,這讓韓玄衣心裏十分不高興,他覺得自己應該把膽敢暗害他的人抓出來,至少要好好收拾一頓或者幾頓。

    韓玄衣端著茶杯,一滴茶水也未灑出來,風姿儀神,仍舊是一派淡然,一舉一動間自然天成,讓人觀之賞心悅目。

    他向著茶杯襲來的方向望去,那正是臨街一間茶樓二樓窗口處。

    隻見一白衣公子斜倚在窗邊,麵容俊秀,乍一看當的是貴公子一樣的人物,但實際上……韓玄衣可以確定,裝著熱茶的茶杯就是這家夥扔的!

    那白衣公子此時嘴角噙著笑意,看上去禮貌極了:“韓世子風姿絕世,吾見之心甚悅,當浮一大白。怎奈何手中無酒,遂以茶代酒,還請韓世子勿要嫌棄。”

    韓玄衣與那白衣公子對視片刻,忽又笑了起來,將那燙人的茶杯靠近嘴唇,微微一傾,看似抿了一口茶,實則他的嘴唇根本沒有接觸到茶杯茶水。

    白衣公子見他似乎喝下了茶水,又道:“相逢即有緣,韓世子,何不上來一敘?”

    韓玄衣:“……”你家的相逢有緣是直接拿著茶杯照著人腦袋上糊的?

    他在心裏嗬嗬兩聲,麵上卻一如既往的掛著恰到好處卻也漫不經心的微笑:“公子既相邀,韓某又如何能不解佳人風情?”他的聲音纏綿悱惻,仿若是在與甜蜜的情人私下裏說著動人心的話語,讓人聽之便心如小鹿亂撞。

    看他周邊的姑娘們羞紅的麵頰,以及偷偷往他身上覷著的眼神,甚至連許多男人都在偷瞧著他,足可見秦王世子的魅力有多大。

    隻不過大家都比較含蓄,才沒有出現向著韓玄衣身上扔花朵手帕的情況出現。

    白衣公子目光幽深,他收斂了笑容,望著韓玄衣走進茶樓,又看著對方走上了樓來、坐到了自己的對麵,才複又輕笑道:“我姓宮,你可以叫我宮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