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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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誌遠有些尷尬的看著眼前暗淡的燈光,上滬的電力供應價格比兩桶油還坑,要不是兩人在老鼠肆虐的村子裏收集了不少奢侈品,還真的用不起,即便如此,家裏也隻能用幾瓦的小燈。

    宋玉書安安靜靜的坐在床邊,低著頭擺弄著衣角,完全沒有了以往叛逆丫頭的意味,末世裏人的成長速度實在是驚人。

    “那個,那個,馮哥,我……”

    馮誌遠也不知道該怎麽跟這個小丫頭說,安慰嗎?那是傷口上撒鹽好不好!抱著啃一口?過不了心裏關,下不去手啊!為難之際他又想到了之前母親在廚房和他說的話。

    “誌遠啊,咱們老馮家一輩子沒有做過虧心事,你可不要把良心丟了啊!”母親李桂蘭拉著馮誌遠的手說:“玉書是好孩子,這一路上要不是有她照應著,你爸和我還不知道有沒有命呢!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見到下午的情景,李桂蘭以中國百姓特有的敏銳,感受到了來自上層的壓力,很聰明的沒有提宋玉書被抓、丈夫被打傷的事。

    “媽,我沒有,我這不是去救她了嗎?”

    李桂蘭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我不是說這個!”轉而有軟下來:“我知道你和露露感情好,可人家玉書這一路上照顧我們老兩口,到了上滬又是買房有是買家具的,家裏的一應開支都是她在支持,你不想想,人家一個閨女,容易嗎?”

    和楊妍露分手的事,馮誌遠一直沒和家裏麵說,畢竟當初是自己不聽勸告非要和她好,還為此放棄了去首都上大學的機會,跟到了齊南。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如此,馮誌遠還能有那此奇遇嗎?現在會不會已經死在蟲子的口中了?想到這裏馮誌遠不由打了個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沒有感覺到兒子有什麽不妥,李桂蘭繼續自己的勸解大業:“玉書遇到這種事,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為了保護你爸你媽,人家會被抓住?所以,不管別人怎麽想,反正我不許你嫌棄她!這個兒媳婦我認了!”

    馮誌遠一陣無語,自己雖然沒說喜歡可也沒說不喜歡宋玉書啊,怎麽這就準備強按牛喝水了?

    看著兒子一臉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李桂蘭又說:“兒啊,媽知道你難做,畢竟你和露露也談好幾年了,以前媽覺得露露她不是個過日子的人,可最近看來,也不是那回事。你爸受傷後,也是露露照顧的多,一個家隻有母女倆,也不容易。哎,都是苦命的人啊。”

    “您這到底是要誰當兒媳婦啊?”馮誌遠心中連番重複了好幾遍。

    “反正現在世道都這樣了,咱也不講究啥了,這兩個姑娘你都娶了吧!”李桂蘭最後一錘定音。

    要是嘴巴裏有水的話,馮誌遠一定會好好噴一大口,這畫風轉變的也太快了吧?“媽,您這也太一廂情願了吧,人家願不願都還不知道呢,您這都惦記上兩個啦?”

    “什麽不願意?露露跟你好了那麽久,怎麽會不願意?玉書對你的意思你還看不出來?”

    馮誌遠堅決的搖搖頭,“看不出來。再說就算她們倆願意,那也是隻娶一個,兩個都娶,人家還能願意啊?”

    “說得也是,”李桂蘭有些意興闌珊:“這樣吧,今晚你先去安慰安慰玉書,露露那邊我再探探口風。”

    馮誌遠想了想,還是同意了母親的決定,畢竟宋玉書擔驚受怕這麽長時間,心裏肯定不好受。於是就有了開始的一幕。

    “嗯,這個,我媽說,嗯,”馮誌遠也有些卡殼,總不能說“我媽讓你娶你,哦,是連著楊妍露一塊娶”吧?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媽說讓我好好照顧你。”

    宋玉書失望的神色溢於言表,然而經曆了那麽多的事,她已經不是那個敢把車子開到200邁以上的懵懂少女了,特別是在自己心儀的人麵前,過往的經曆像一根魚刺卡在心頭,無時不刻的刺痛那顆柔軟的心。

    看到宋玉書的表情,馮誌遠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人,畢竟不是她的錯,卻要讓她來承擔後果。可是,馮誌遠心中真的愛她嗎?悄悄的摸著腰間的寶石匕首,馮誌遠又想到了那個傾絕天下的容顏,這麽多天埋在心底的思念如雨後的春筍般破土而出,越長越高,想起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一動一靜,馮誌遠嘴角慢慢翹起,又猛然驚覺現在所處的環境,連忙収攝心神,卻見宋玉書雙眼閃動著晶瑩的淚光,怔怔的看著馮誌遠手上的匕首。

    “嗯,這個,這個,”馮誌遠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難道說自己愛上了一個精靈?

    宋玉書咬了咬嘴唇,“是她送的嗎?”

    馮誌遠沒有回答,看著幾乎被咬破的嘴唇,不知怎的,心頭一熱,說話突然利索了起來:“嗯,是一個精靈送的……”打開了話匣子,馮誌遠把自己從上長城防線死戰到失手被蟲子活捉,從遇見銀月到碰到小狗,從老張的車隊到食屍者襲擊,從津濱殺人到遇到紅石,從滅殺血炎到和陸報國吃飯,一路上的經曆原原本本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積在心裏的種種不快、恐懼、憤怒、暴虐、傷心、思念、屈辱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宋玉書一把抱住了馮誌遠,她認為自己的遭遇就夠多、夠傷心了,怎知馮誌遠所經曆的遠比自己豐富,和蟲子、食屍者的生死之戰、救了車隊卻被怨恨的世態炎涼、幸存者的人間地獄和高高在上者的奢華生活,哪一個不比自己的遭遇更驚心動魄?哪一個不比自己的遭遇更讓人揪心?

    感受著腰間被緊緊束縛的安全、感受著胸口慢慢傳來的溫暖,馮誌遠哭了,誰說男兒不流淚?隻因未到傷心時。和銀月分別時他沒哭,因為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脆弱;被戰士們疏遠時他沒哭,因為不值得為無親無故的人流淚;身受重傷卻要麵對老幺、猛子家人的指責時他沒哭,因為他不是也不會為了這些人去拚命;明知陸報國是在利用他,卻不得不委曲求全時他沒哭,因為自己的委屈換來的是家人的安全。但此時,他卻哭了,一路上累積的淚水終於是再也忍不住的衝刷著疲憊的心。

    哽咽中,他抬起宋玉書的下頜,輕輕的吻上了那帶著血絲的唇,一股淚水混合著鮮血的濕鹹味道從舌尖傳來,卻讓他如飲甘露,舌頭慢慢深入,和另一個柔軟的靈活之物接觸,立刻糾纏在一起,唾液中的情愫被彼此吞下,將渾身都點燃了,炙熱的溫度催促著兩人寬衣解帶。

    “你不嫌棄我嗎?”宋玉書躺在床上,將兩座山峰緊緊的抵在馮誌遠的胸口,擔憂的問。

    馮誌遠撫摸著她的秀發,微微一笑:“我可沒有那麽俗,再說,我也不是第一次。”說完,就緩緩進入了深處。

    旖旎風光中,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外一個落寂的身影幽幽歎息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