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海大學高能物理係的教室中，馮誌遠正在認真的聽課，班級裏的學生雖然對這個不請自來的外係同學有些好奇，但是大學中這種串門聽課的現象也不是沒有，好奇心隻維持了不到幾分鍾就被新的新奇事物所取代，隻有在台上滔滔不絕的老教授還時不時的看看這位不認識的學生。

    手機發出了一陣震動，馮誌遠低頭看了看，是老大發來的短信，詢問他的去向，他想了想，為了防止無休無止的麻煩，發個短信回複說家裏出了點事情需要回去處理，幾天就回去，還讓其代為向班主任解釋，老大又是一陣關懷備至的噓寒問暖才算告一段落。

    地球上的高能物理的水平還停留在研究裂變、聚變上，這對於已經掌握了核聚變引擎技術的太空種族來說不過是小學畢業水平，馮誌遠雖然不懂具體的細節，但理論、模型、實踐都玩得純熟，聽課也就有些三心二意，引起了台上老學究的不滿：“尼瑪都不是這個係的，跑來聽課又不認真聽，來這裏是浪費生命的嗎？”他咳嗽了兩聲，見沒什麽改觀，便說道：“對於可控核聚變的溫度控製問題，我想請這位同學來說一說自己的看法。”他點了點馮誌遠，“這位同學不是我們高能物理係的吧？能來這裏聽課我很高興，那麽就請你說一說你的見解，或許可以為我們提供新的思路。”

    其他的學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陣輕笑，高能物理本來就很難，本係的學霸們都不敢說學得有多好，一個外係的人跑來聽一節課難道還能說出什麽見解來？這擺明了是難為人，老學究是出了名的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你認真聽課也就罷了，開小差……哼哼！

    馮誌遠站起身來，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我覺得現在溫度控製的方向根本就是錯誤的，east永遠也達不到實用級別。”

    學生們吸了一口涼氣，“這尼瑪口氣也太大了！上來就把無數核物理人的研究給否定了？這哪裏是來聽課的，這是來踢館的吧？”

    老學究倒是沒有任何不快，科學就是要去質疑，要是連質疑都沒有，哪來的進步？作為大學教師，他這一點基本素質還是有的，“你這個說法很新鮮，能具體說一說嗎？”

    馮誌遠想向老學究請教基本法則的問題，也樂得在他麵前表現一下，當即把自己學到的知識撿不太敏感的說了：“核聚變的高溫隻不過是為了增加布朗運動從而對抗電磁斥力，但是除了高溫之外還有更簡單的方法來實現。”

    扶了扶眼鏡，老學究說道：“你說的是磁力加速撞擊嗎？但是磁力加速器建造起來也很不容易啊……”

    馮誌遠搖了搖頭：“我說的是魔……”說道這裏他突然頓住了，在地球這個地方哪裏有魔能來建造魔法陣呢？沒有魔法陣怎麽實現磁力加速器的小型化高效化？開什麽國際玩笑？“嗯，我也沒想好。”

    切……下麵的學生一片噓聲。老學究也很生氣，“尼瑪沒想好就跑來打臉？”

    馮誌遠聳了聳肩，沒辦法，星空種族有很多科技都是和魔能又關的，他實在是有苦說不出。不管了，自己的問題要緊，“教授，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老學究雖然很不高興，但當著這麽多學生的麵總不能說不回答吧，點了點頭：“你說說看。”

    “在物理學中，哪條法則是最基本的呢？”

    “最基本的法則？”馮誌遠的這個問題不僅令老學究有些意外，連學生們也嘀嘀咕咕的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熵增定律唄。”

    “瞎扯，這不還有各自組織嗎？”

    “我看應該是光速不變吧？相對論不就是以光速不變為基礎的嗎？”

    “我看應該是能量守恒。”

    “p！能量守恒隻能相對於一個封閉的係統，你上哪找一個全封閉的係統？”

    “人家說的法則，不是能不能實現好吧？”

    物理學定律實在是太多了，宏觀的、微觀的、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每一個係統都有幾條重要的定律，哪裏能說誰才是最基礎的法則呢？這個問題也讓老學究一時為難。

    “這位同學，物理的體係很多，所以法則也很多，每一條法則都很重要……”

    “那麽哪一條法則能決定或者影響其它法則呢？”

    “這可沒準，許多法則都是相互影響的。”

    “那總有一個最底層的吧？”

    老學究皺了皺眉頭，“這可不是網絡協議，哪還有什麽底層、高層之分？”

    馮誌遠見這裏也問不出什麽結果，有些失望，道了一聲歉就要走出教室。老學究忽然福靈心至說了一句：“數學！數學才是物理的基礎！”

    他這一聲喊不僅讓馮誌遠駐足，連下麵的學生也都麵麵相覷，“咱這不是物理課嗎？怎麽又扯到數學上了？”

    老學究卻有種開了竅的感覺，“對！對！對！物理的盡頭是數學！數學才是物理的根基！物理的所有法則都要用數學的方式進行描述……”

    “1+1=2？”老學究天馬行空的想法也刺激到了馮誌遠，他輕輕的吐出了一個幼兒園小朋友都會的算式。

    “對！就是1+1=2！”老學究有些興奮。

    “可是……”下麵有學生發表了不同的意見：“物理是實實在在的現象，數學不是對這些現象的描述嗎？怎麽成了物理的基礎了？”

    馮誌遠也點頭表示同意，一個是存在，一個是對存在狀態的描述，當然是存在先於描述！

    老學究卻搖了搖頭：“你的數學觀太狹隘了，我們的這些公式、定理隻是我們在用能理解的方式闡述數學，而不是數學本身。就比如剛剛說的1+1＝2，如果我們一開始用3來表示兩個物體，那麽不就是1+1＝3了嗎？可見，數學公式是對現象的描述，但數學的邏輯卻是先於物理出現的。”

    老學究的話對馮誌遠有很大的啟發，他口中的數學指的是數學存在的邏輯。在不同的參照係中，物理量可能會發生變化，但數學邏輯不會！即便在不同的宇宙中，可能1+1不一定等於2，但是加法的計算邏輯不會變！這種邏輯才是物理的基礎，因為任何存在都要符合這個宇宙的邏輯才行！

    想到這裏馮誌遠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陌生的聲音向他傳遞的或許就是這個意思。

    “謝謝您，老師！”他慎重的鞠了一躬。

    “小夥子，你是哪個係的？要不要轉到我們物理係來？”

    馮誌遠笑了笑：“我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老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謝謝您的教誨。”說完也沒有給老學究說話的機會一溜煙的跑出了複海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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