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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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秦河等人討論激烈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就不假設一下我跟你們進入的是不同關卡的可能性嗎?”
“這麽說來,倒是也有些道理,畢竟你這麽強,說不定會誒?”秦河正覺得豁然開朗,忽然感覺不對,抬起頭看到一張國字臉,身穿黑袍,背負奇怪長劍的中年男子。
在場這麽多人居然沒有一個察覺到他的到來!
對方並不理會其餘幾人驚異的目光,似笑非笑看著秦河,問道:“你還記得從剛剛你把那巨人絆倒到現在多久了嗎?”
“呃一分鍾?”
“是三分鍾。”趙玨糾正道,“那麽在你看來一個人摔倒了爬起來需要三分鍾嗎?或者你覺得那樣就能把那個怪物摔死?”
秦河頓時無言以對,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但是秦河好歹知道是因為趙玨阻攔他們才能有時間在這裏討論了這麽久,於是鄭重其事對著趙玨一鞠躬道:“多謝前輩。”
“謝我做什麽?我可什麽都沒幹。”趙玨還是似笑非笑看著秦河。
“那”秦河咽了口唾沫,“前輩方才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趙玨拿下巴指了指秦河身後,“喏,就是那個意思。”
感覺到身後一片陰影覆蓋而來,仿佛被那股氣勢鎮壓,包括段清軒在內,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秦河壯著膽子扭過頭去,看到一個巨人左手扶牆,麵對著他們,耳邊是趙玨的聲音,“我就是看那家夥在那裏扒著牆角偷聽了有一會了,提醒你一下而已。”
巨人已經很接近秦河他們了,甚至已經可以隱約聞到它嘴裏噴出的腥氣,令人作嘔。
聞著那股腥味,看到巨人那猙獰的麵孔,秦河頓時覺得一顆明淨的心靈被汙穢沾染,氣海翻滾起陣陣濁浪,連帶著鍛體圓滿的身體也開始不適,仿佛小時候得了風寒一般,渾身無力,頭腦抽痛,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
身邊其他人更加不堪,一個個雙眼失焦,修為略低如段明夜這種甚至嘴角都流出了涎水。
“小子,你似乎把自己那毫無劍意內蘊也半點不凝練的靈力匹練稱作劍氣?”趙玨一副輕鬆的樣子,似乎對於危險的到來毫無所覺,自顧自道:“以後別這麽叫了,連把劍都沒有,算什麽劍氣。”
這幾句話如同清泉衝進秦河心裏,洗去了汙穢,撫平了濁浪,讓他的身體重歸掌控,看向身邊長得平平無奇的男子,秦河隻覺得他如同一口古井,深不可測。
“不然去弄把劍來吧,光想想有什麽用,手裏都沒有劍,甩出去的東西怎麽都不能算劍氣的。”趙玨轉過身,直麵那靠近過來的怪物,伸出左手往背後握住劍柄,“劍乃凶器,生來就為了shā rén,所以真正的劍氣應該是一出即見血,而不是你那樣軟軟綿綿的,再怎麽鋪天蓋地也不如人家一劍的事情。”
說完好像意識到自己不是左撇子,咳嗽一聲又換了右手握劍柄,問道:“你想不想看看真正的劍氣?”
秦河點頭如小雞啄米,他知道看一位高手出劍對於以後同樣要用劍的自己來說是一件多麽有益處的事情。
“那你可看好了!”趙玨握劍之手猛然用力,前臂肌肉顫栗不停,以一種特殊的,玄妙難言的方式拔劍,先抖出一寸又放回半寸,然後抖出五寸又放回兩寸,再抖出兩尺又放回一尺,最後完全拔出那把三尺長劍。
趙玨做完這一切看似一氣嗬成,實則換了三口氣,每一次呼吸都比前一次更綿長,到最後拔出劍的那口氣更是隻進不出,仿佛要一口吞盡天地精華。
長劍平舉在頭頂,讓人懷疑是不是要重複剛才的動作,再次返鞘,卻隻是往下了一點點進行蓄勢,就被趙玨直接向前揮出。
然後劍身大放光明,拖出一道明亮無比的長弧,長弧向前緩慢推進,發出的光芒紮得秦河睜不開眼,索性閉上眼睛。
然而閉上眼睛後天地卻變成了另一副模樣,那道弧形的劍氣變成了一團血紅色的漩渦,源源不斷從四周吸來紅色的氣流,壯大著自身。
然而哪怕吸收再多的氣流,它還是隻有這麽大,隻不過顏色越發深邃,令人發自內心的恐懼。
趙玨見秦河閉上眼睛,會心一笑。
他這樣一個強者,會如同表演一樣在一個小輩麵前為其展示劍招,原因無他,惜才而已。
當他第一次看見秦河使用庚金劍氣的時候就起了愛才之心,當時他隻覺得秦河年紀輕輕便能使出那般凝練的靈力匹練,覺得有必要幫他一把。
後來他站在石碑上看到秦河使出庚金之劍這種威力更強的招式,甚至在招式發出以後還能控製其重新分裂為九道,更是驚為天人。
可是要堂堂武帝主動開口要收他做徒弟卻是不可能的,況且一個武者一個修士,體係都不同。
這才有了此刻眼前這一幕。
在秦河眼中,那團漩渦已經紅得發黑,還在不斷向前推進,其散發出的氣勢已經從剛開始的普普通通到了令人發抖的程度,很難以想象這一團漩渦要是擊中了什麽東西會是怎樣一副畫麵。
從漩渦出現到擊中巨人的變化說起來長,實際上就隻有三秒不到而已,秦河本以為這麽可怕的攻擊打中時會是驚天動地的,沒想到真實情況卻隻是漩渦穿過了巨人的身體,開了個大洞而已,沒有什麽驚天巨響,也沒有鮮血四濺,更像是一把鏟子插進了沙子一樣,顯得平淡無奇。
“這”用庚金劍氣攻擊過巨人而無果的秦河無法想象,要開出這樣一個大洞需要的是怎樣的巨力,怎樣的鋒利,且那無形中鎖定了巨人的氣勢也是妙不可言,睜開眼,亮光還是亮光,隻不過已經穿過了巨人的身體,向更遠方飛去。
怪物巨大的身體如山嶽崩塌般倒了下去,趙玨看到這裏臉色蒼白了一下,急喘了兩口氣才稍微恢複了點,那一劍幾乎抽空他體內的真氣,憑借手中至寶長劍的特殊,以此勾動了周遭天地之力,這才有了如此威力。
秦河正在回憶那一劍的風采,加深著自己的領悟,趙玨未去打擾,轉過頭看向剛剛也有觀摩他出劍的眾人,目光停留在了段仁道身上。
隻見其他人都因為無法直視劍光而閉上了眼,唯有段仁道是拚了命大睜著的,他的雙眼被淩厲劍意蹂躪,早已血肉模糊,哪怕他天賦異稟,此刻雙眼已經快要恢複,但是當時被鋒銳劍意切割雙瞳的痛苦卻是超乎想象的。
此子就算天賦不行,日後也定會有不小的成就,這裏人才可真多啊趙玨這麽想著,又開始擔憂自家侄子的懈怠,不過好在這一劍在他滿狀態時隨時可以施展,如果鍾離焱真心是想要學劍,回去以後便是給他看十劍百劍又如何?
“嗯?”武帝忽然心有所感,轉回來正麵看向那具怪物屍體,隻見巨人身體正中的那個洞口不斷長出肉芽,似乎正在愈合,哪怕傷口處有殘留劍意在不斷破壞新生肉芽,卻也不敵那堪稱瘋狂的恢複速度,在被不斷消磨著。
然而最終巨人還是沒能複活,當傷口愈合到人頭大小時就不再恢複,似乎力量用盡再難回天。
當傷口停止愈合的那一刻,整具屍體開始腐爛,眨眼間化為飛灰,帶著那些插在其身體上的wǔ qì一起,連一點臭味都沒有留下,最後隻剩下它頭頂那把形狀野蠻的切肉大斧靜靜的躺在地上。
趙玨知道這應該是一件重寶,畢竟遺跡存在至少八千年了,而目前已知沒有什麽東西能存在八千年而不朽爛,無論是神兵利器,還是神通修士,逆天武者,都做不到,可能隻有那傳說中虛無縹緲的仙人可能有這等長生之能了。
“真沒想到你們居然能殺掉侍墓者,本來隻要在其手中撐過一個時辰便算過關了的”見巨人灰飛煙滅,無字石碑又一次開口講話,“唉,也是過去太久了,時光侵蝕了侍墓者的力量,它的強大已經不如原來的百分之一了,否則哪怕有個玄境武者,要撐過一個時辰也是幾乎做不到。”
趙玨沒有理睬那個聲音,徑直走向大斧,雖然他是劍士,但遇到這類重寶還有誰會拘泥於自身“職業”?
正當他要伸手去拿的時候,石碑卻發出警告:“且慢!那凶物不能碰!”
趙玨及時收手,疑惑看向石碑,無聲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這東西碰了要死人的,這是小輩!怎麽不好好聽人說話!不跟你說了不能碰嗎!”
趙玨拎起斧子,對著石碑冷笑道:“這就是所謂的不能碰?碰了會死人?我這不好好的麽。”
“這這不應該啊”石碑似乎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正常情況下你碰到它的時候應該會腦袋炸開死於非命你不知道,這是一件凶器,它叫”
“它是不是叫碎仙顱?”秦河在適當的時候打斷了石碑的話。
石碑似乎瞄了一眼秦河,“沒錯,可是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偶爾在一本古籍上瞄到過,有圖畫的那種。”從不看正經書要看也是看閑書的秦河撒起謊來麵不改色心不跳,“不過當時也是匆匆一瞥,就看到個名字和長什麽樣。”
趙玨心裏有點疑惑:“我怎麽沒看見過?難道我六十多年來看的書還沒你多?”
“可能你看的書恰好沒有記載這個吧。”秦河圓謊也是如此行雲流水。
“秦兄可真是博學。”段仁道抓住一切機會拍秦河馬屁,說得誠誠懇懇。
趙玨微微一笑道:“是麽,等等出去了把那本書借我看看吧,正好研究一下這把碎仙顱。”
“”這下秦河沒主意了,他哪借的出這所謂的“古籍?”
就在秦河一籌莫展的時刻,哢嗒一聲,碎仙顱從中間斷了開來,一半掉在地上。
當!
場麵一度很安靜,然後不知為何,秦河咽了口唾沫。
此刻他有點心虛,因為當碎仙顱從侍幕者頭上脫落的時候,秦河正在領悟趙玨的一劍,然後閉著眼睛的他“看”到一抹紅光從碎仙顱中飛出,飛入他的身體,鑽進了氣海海眼,來到最深處有一座青石山的地方,與青石山並列懸空。
本來他還嚇了一跳,以為是趙玨的劍氣還有殘餘,或者是那巨人還沒死絕要奪舍自己。
然後他就仿佛有所明悟,莫名知道了這道紅光就叫碎仙顱。
看著氣海中的那團紅光,秦河真的悔死了,後悔自己瞎出風頭說出碎仙顱這個名字讓人起疑,萬一趙玨發現了什麽要shā rén奪寶可怎麽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