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手術室燈亮了。

    屏幕上顯示著幾行字。

    ——手術中。

    ——執刀醫生：徐風田。

    “一塊錢，不要擔心了，會沒事兒的。”

    王塵拉著小蘿莉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爸爸……是不是會死……”小蘿莉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王塵一愣，笑道：“你怎麽能這樣想呢，你爸爸啊，不會死的！”

    “我知道爸爸的病……”小蘿莉哽咽道：“爸爸這個病很久了，終於拖不住，進入了這裏救治，雖然有了一些氣色，但還是沒能徹底根治，需要進行大手術才有可能康複。”

    說到這裏一頓，她繼續道：“我們沒有錢，單是看病就幾乎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我們住不起重症監護病房，隻能住在普通病房，靠藥物維持著，我雖然小，但也知道病情惡化是什麽……”

    小蘿莉說著說著，那會兒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滴落下來。

    “吉人自有天相。”

    王塵伸手替她擦去眼淚，柔聲道：“你要在心裏號好祈盼，手術會成功的。”

    “真的嗎……”小蘿莉低落，信心不高。

    “會的。”王塵沒有肯定。

    心梗和心功能衰竭，這種手術成功的幾率，相對來說，很低。

    即便擁有著超高的醫術，也不敢百分百保證。

    因為在手術的時候，可謂是瞬息萬變，什麽因素都能將原本可以成功的手術，在刹那間化為失敗。

    “徐醫生！徐醫生！徐醫生啊！”

    宋醫生從手術室走出來，不斷打著徐風田的電話，奈何根本無人接。

    “嗒嗒嗒嗒……”

    他不停的踱著步，時不時狠狠抓著頭發，滿臉的焦急，心緒煩躁了極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

    徐風田那邊兒的手術，還沒有做完。

    中年大叔這個手術，耽擱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這就意味著，若是再耽擱的話，即便徐風田前來，手術成功的幾率，也會非常的小。

    “能不能行了！該死的教授們！偏偏在這個時候去開會！”

    “狗日的徐風田，草擬大爺！”

    “我叫你爺爺了，真的，叫你爺爺了，你快過來吧！不然病患死亡，我宋雲要受大處分的啊！”

    宋雲徹底抓狂，在手術室外，慘嚎連連。

    一部分原因，是真心想要把病患給搶救過來。

    一部分原因，則是不想受到大處分。

    “不管是誰，隻要能救這個病患，都趕緊過來幫幫忙吧！救命啊！老天啊！”

    宋醫生悲喊，就差跪在地上，求上天開恩了。

    這一幕，小蘿莉都看在眼裏，咕嚕嚕的大眼睛，此時失去了色彩。

    她知道這代表了什麽。

    如果再沒有人救治，爸爸生還的希望，已經接近不可能。

    小蘿莉低下頭，看著小手指上的夾板，喃喃道：“壞叔叔……給弄吧……”

    王塵一愣，隨即苦笑道：“不行啊，弄不好的話，以後就當不成醫生了，也就沒法兒賺錢了。”

    他確實想要出手相救，但規矩就是規矩，不能逾越。

    人死有命，富貴在天。

    中年大叔到底怎麽樣，隻能看老天讓不讓他活了。

    “做……做吧……”

    小蘿莉頭紮的很低，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啜泣道：“再不做……我……我真的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一句話。

    王塵心裏一顫。

    救。

    還是不救。

    這是個難題。

    救得話，行業規矩便會被他打破，受到處罰先兩說，以後能不能做醫生，才是大事！

    不救，人就真的死了。

    王塵抬頭仰天，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婉拒道：“那個……雖然說這個有點不好，但是吧，我的診金很貴的。”

    說完，他就站起身，要離開這裏。

    就在這裏，王塵忽然發覺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壞叔叔……”小蘿莉啜泣道。

    王塵轉過頭，眼中閃爍著無奈：“是真的很貴啊！”

    小蘿莉低著頭，小小的肩膀，不斷抖動，眼淚更是‘啪嗒啪嗒’的滴落。

    她伸手摸向兜裏，再次伸出來時，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了王塵的手裏。

    “這是……”

    王塵打開手一看，頓時愣住了。

    一枚硬幣。

    “這……這個夠嗎……”小蘿莉低著頭，不敢看王塵的目光，肩膀抖動的越來越劇烈。

    王塵看著手中的硬幣，苦笑了一下：“當然不夠了。”

    小蘿莉小小的身體，隨著這句話，顫抖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後，她伸手將王塵的手緩緩合上，哭泣道：“壞叔叔……做……做吧……”

    王塵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蹲下身子，看著淚痕掛滿臉的小蘿莉，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溫柔道：“不是叔叔不想，是真的不行。”

    小蘿莉嚎啕大哭。

    王塵此刻的心，就跟針紮一樣疼。

    如果在視頻上，他看到小女孩哭泣的話，或許沒有這麽大的反應。

    可事實發生在眼前，他終於體會到，那種無力的感覺了。

    “我……我不想以後……找……找不到爸爸……”

    小蘿莉哭的呼吸都錯了：“壞叔叔……你……你是醫生啊……救救爸爸……求……求你了……”

    王塵低下了頭，神色陰晴不定。

    醫生。

    救死扶傷。

    規矩？

    行業的規矩……

    去他媽的規矩！

    王塵猛然抬起頭：“一塊錢，放心，你爸爸不會有事！”

    他站起身，用力握著膈手的硬幣，向遠處走去。

    小蘿莉終於抬起了頭，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小臉兒梨雨帶花。

    “徐風田你tm還不趕緊死過來！”

    “你再不死過來，我就給院長打小報告，說你暗戀他的孫女兒！”

    “蒼天啊，來個人救命吧！”

    手術室外，名字喚作宋雲的醫生，哭爹喊娘。

    然而，就在這時，一側的樓道裏，走來了一個身穿手術服的人。

    “徐醫生！你可算來了！”

    宋醫生愕然，隨即大喜，更是控製不住的蹦了兩蹦。

    所謂的手術服，便是手術帽，手術眼鏡，手術衣，手術口罩。

    這是一體。

    宋醫生雖然不清楚這個身著手術服的人，到底是誰。

    不過，在他想來，這個時候能來做中年大叔手術的人，除了徐風田，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