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願陪你 哪怕不能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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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己經深陷在自己的世界裏的李浩,穆清瑤隻覺得一陣頭痛,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將一個已經生無可戀的人給勸得重燃生機,而且還要勸他忘掉以前所有有關於他所深愛的那個人的一切回憶重新開始,除非這個世上真的有那所謂的忘情水,不然怎麽看這都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任務。正當穆清瑤一籌莫展的時候,那隱忍而又悲傷的哭聲在耳邊響了起來,穆清瑤在心裏哀嚎了一聲,又來,正準備著找紙巾接鼻血時,才發覺鼻子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倒是對麵站著的李浩,此刻鼻血像是不要命一樣的往外流。
恍惚中的李浩伸出手接住那一滴一滴的鼻血,怔怔的看著那血在手心堆積成窩,然後滿溢而出,順著手縫滴落地麵,那“滴嗒,滴嗒”的聲音,竟出奇的讓人聽得無比清晰。“菲兒,你終是不能原諒我一個人獨活麽?是我的錯,我曾經答應過你,無論哪裏,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哪怕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不應讓你孤單一個的。不過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能去找你了,你等我…”“好了,夠了,你們通通都給我閉嘴。”穆清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大吼了一聲,而所有的聲音在這一聲大吼後,全都消失不見了。“你,如果想他立刻去陪你的話,你就繼續哭,最多兩個小時,他必定血盡人亡,大羅神仙都救不回來。”穆清瑤看著身邊的陳菲兒咬牙說道。陳菲兒一聽,立馬想起穆清瑤說過的話來,嚇得身形直顫,卻再也不敢掉淚。穆清瑤見陳菲兒沒再哭後,才轉過頭去看著李浩,而此時,李浩也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到底是誰?你剛剛在和誰說話?”“實話告訴你,我是青城派掌門穆清瑤,不是什麽陳菲兒的表妹。如果我說,我剛剛是在和陳菲兒說話,你信還是不信?”“嗬嗬,這怎麽可能,你一定是別人找來騙我的,菲兒已經死了,她已經死了,又怎麽會和你說話?”“原來你也知道她已經死了,那你為什麽還要自欺欺人的過著這樣一種行屍走肉的生活,你以為這樣折磨自己,她就能回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留著她的遺體,不讓她轉世投胎,隻能一日一日的看著你為她折磨自己,你是想她再心痛死一次,最後落個魂飛魄散嗎?”“不,不是這樣的,你什麽都不懂,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菲兒去了,我生無可戀,本想著也隨她一起去的,但是書上說,自殺是一種罪,死了隻能下地獄的,像菲兒這樣美好善良的人怎麽可能下地獄,我怕我這樣死了會遇不上她,所以我隻能苟且活著,活著等死。但是我舍不得啊,我什麽都沒有了,隻有她的屍體能陪著我了,我隻是想日日都看得到她,哪怕是她的屍體也好,難道這也有錯嗎?”說完,李浩崩潰的抱頭大哭,最終體力不支,跌倒在地。
看著這樣的李浩,穆清瑤著實不忍,但再不忍,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你不能這樣整日留著她的屍體不讓她安息呀,你該知道,你這樣做,同樣也是在折磨她,讓她的靈體日日遊蕩於這陽間,到頭來,她真的是會魂飛魄散的呀,我勸你還是放手吧,這樣對大家都好。”李浩聽後,抬起那雙無神的眼看著穆清瑤,怔愣了好一陣,然後突然間激動了起來“你說菲兒在這裏?你能和菲兒對話?那你讓她出來見見我,我好想她,隻要能再見到她,哪怕讓我立刻死了我都願意。”“唉,你現在太虛弱了,根本承受不了靈體的陰氣反噬,我本是受托來救你的,可不想到頭來反害了你性命。這樣吧,我講一件隻有你們兩個人知道的事出來,這樣你就會相信我的話了。”說罷,穆清瑤看著旁邊的陳菲兒,等著她開口。
陳菲兒滿眼深情的看著對麵的李浩,臉上浮起了一層柔和的光:“浩,你可還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接吻,因為大家都沒有經驗,結果是我咬破了你的舌,你撞痛了我的鼻子,而且自那以後,每次接吻你都會緊張到打嗝,我還曾笑話你真會煞風景,你很不服氣,也不知道是聽誰出的餿主意,每天回家對著個蘿卜練接吻,想不到半個月後還真讓你練得有模有樣了,還大言不慚的說要去參加什麽接吻大賽奪冠軍。還有,你的右臀部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我當時說看上去像朵牽牛花,而每當你情動的時候,這塊胎記還會變成深紅色,還有…”“停,停,停,就到這吧,再說下去就真的是兒童不宜了。”穆清瑤急急打斷陳菲兒的話,臉上火辣辣的,說不出的難為情。深呼吸了幾口氣,終於將那份不自在壓了下去,正想看看李浩的反應,卻冷不防被人一把抱住,鼻尖狠狠撞上了一堵肉牆,哦,不,是骨牆,痛得眼淚都出來了,穆清瑤恨不得罵娘。“菲兒,菲兒,你是菲兒,你沒有走,原來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太好了,太好了,我們又能在一起了!”李浩用了全身的力氣抱緊穆清瑤,似乎怕她會從麵前消失掉。穆清瑤被李浩手上的骨頭勒得生疼,鼻尖處傳來一陣陣福爾馬林的味道,令她幾欲想吐。忍不住的,穆清瑤一腳踩在李浩的腳上,趁著他吃痛的時候掙出了他的懷抱,往後退了幾大步才停了下來。“你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不是陳菲兒,我是穆清瑤。我剛剛隻是轉述陳菲兒的話給你聽,你丫的快醒醒,如果你再敢亂來,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李浩怔愣的看了好大一會自己空空的懷抱,聽到穆清瑤這樣說,喃喃的道:“對,你不是菲兒,菲兒她從來不會像你這樣疾言厲色的對我,你不是她。”穆清瑤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陳菲兒她讓我來勸你,放下過去,重新開始,她想你好好的活著,隻有你活得好了,她才能安心的走。”“不,菲兒,你別走,我求你別走,沒有你,我怎麽活得下去?既然你舍不得我,為什麽不願意留下來陪著我?”李浩一聽穆清瑤說陳菲兒要走,立刻激動了起來,就想上前來抓穆清瑤。穆清瑤哪能讓他再次近身,看準機會,用力一推,將他推到了地上。陳菲兒看到李浩被推得久久站不起來,急著想上前扶一把,卻被穆清瑤一把攔了下來“你不能近他身,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禁不起你碰他。”“那怎麽辦?他這麽痛苦,我怎麽走得了,我怎麽狠心丟下他一個人?求你,求你幫幫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隻要能陪在他的身邊,讓我做什麽都可以!”陳菲兒急急的對穆清瑤說道,卻死忍著沒有掉淚。
穆清瑤看著這一對癡情男女,實在不忍心做那棒打鴛鴦的事,正頭大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她認真的看著李浩道:“現在你可相信陳菲兒的魂魄就在這裏?”李浩認真的看著她,點了點頭,慢慢的從地上撐了起來,跪在穆清瑤的麵前道:“我信,因為你剛剛所說的那些事,除了我和菲兒,不可能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大師,我求你,讓菲兒留在我的身邊吧,哪怕因此而讓我折壽我也不在乎。”“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讓她留在你的身邊,而代價是不能讓她去轉世投胎,這樣,你可還願意?”“這…”李浩一臉的掙紮和痛苦,不知該如何抉擇。“我願意!”陳菲兒堅決的聲音響起:“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哪怕讓我魂飛魄散我都願意,求你成全我們吧!”穆清瑤看著一臉決絕的陳菲兒,不知該說些什麽好,隻能轉過頭對仍跪在地上的李浩說道:“菲兒她為了能陪在你的身邊,為了你能重新振作起來,自願放棄轉世投胎。李浩啊,如果這樣你都不能讓自己重新活得像個人的話,那你就真的是愧對菲兒對你的一片真情了啊!”李浩聽後,忍不住嚎啕大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對著穆清瑤的方向磕頭,也不知道他磕的是誰。穆清瑤吐了一口濁氣,從懷裏取出一枚圓形的玉佩來,然後對陳菲兒說:“我把你的魂魄封印在這枚玉佩裏,從此你就再不能離開,如果玉佩破碎,你將魂飛魄散。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可真的願意?”“我願意!”“唉,那就來吧。”說完,穆清瑤把輪回戒指從手上摘了下來,打開戒麵,嘴裏念著咒語。隻見一束紫色的柔光從戒指裏射了出來,把陳菲兒整個的籠罩了起來。這時的李浩看到了紫光中陳菲兒的身形,又驚又喜,卻隻能一遍一遍的叫著“菲兒,菲兒”。陳菲兒深情的看了李浩一眼,然後隨著紫光投入到了玉佩之中。當紫光完全消失之後,原本無痕的玉佩上竟刻上了一個人形,依稀可辨出陳菲兒的形容。
穆清瑤看了看玉佩,慎重的把它交到李浩的手上:“陳菲兒就在這裏了,你好好的收著這塊玉佩吧,隻要玉佩不碎,她就能永遠的陪著你。別忘了你答應過她什麽,最好你能說到做到,不然我會來取回玉佩的。還有,把她的遺體葬了吧,你已經不再需要她了,這樣也好讓菲兒的父母以後有個念想。”說完,穆清瑤轉身走出了這間房子。
到得樓下,穆清瑤發覺一早上沉壓在青城上空的烏雲竟散去了不少,隱隱有些陽光想破雲而出。穆清瑤對著天空笑了笑,看來,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