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全身而退 劍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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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困在陷阱裏的韓淩雁和天澤都使盡全力去擎頭上的石柱,兩人心裏都很清楚,今天最多隻能有兩個人走出密室,而那一個人很可能不是自己,但是眼下若天承再不做出選擇,三個人誰都在劫難逃。

    見天承如此執迷不悟,韓淩雁既欣慰又辛酸,自己和天承不過兩麵之緣,每次都是身處險境,但在他心裏自己的地位已經不遜於親人了,也不枉自己舍命相助一番,可是才剛剛得此知己,馬上就要永別了。“天承,放手吧!你們帶拿了寶劍快點離開,再猶豫就出不去了!”很顯然韓淩雁是讓天承放棄她。

    這是韓淩雁第一次用“天承”稱呼自己,也是第二次讓自己舍她而去,上一次他沒有這麽做,這一次也不會!兩人最後的對望中,天承的表情和韓淩雁一樣,都是夾雜著欣慰和惋惜的笑容,他已經不在乎身後近在咫尺的刀山了,因為他早就做出了決定——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

    看著天承悲哀而堅定的目光,韓淩雁心裏湧起的竟是一絲的滿足,天承是不會放手的,自己又何必逼迫他做出殘忍的的選擇呢,自行了斷的話,他便可以放棄頑固的堅持了。韓淩雁從靴子裏抽出匕首,輕輕地抵在喉嚨上,這柄匕首從未傷過人,想不到第一要殺死的竟然是自己,想到這她閉上了眼睛。

    天承知道韓淩雁要做什麽,更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可是此時他已經無法阻止了,他所能做的就隻有一遍一遍無力地重複地說著:“助手、助手。”

    “助手!”一個響亮的聲音在密室中響起,這聲音令天承和天澤感到無比的親切,兩人一同向石門方向看去,一個美麗而熟悉的身影從已經停止下落的石門下閃了進來——是穆璃!

    韓淩雁聽到了這個陌生的聲音,馬上睜開了眼睛,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總歸是來救大家的,三個人這在注意到刀樁已停在原地不動了,天承感到兩手緊握住的滾輪似乎也沒什麽東西卡住,但仍不敢輕易鬆手,他慢慢地懈了力,果然滾輪不再釋放鐵鏈,所有的機關都破除了!

    天承將韓淩雁從陷阱中拽了出來,兩人看著對方,默默無言,仿佛有種就別重逢的感覺。天澤早已在穆璃的幫助下離開的了陷阱,他來到銅台前,將寶劍提在手中。

    天承來到穆璃跟前,高興地說到:“師姐!你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裏,有什麽話回頭再說。”穆璃很清楚當前的形式。

    幾個人鑽出了密室,向密室外奔去。臨走前,天承回頭去看門口的兩個蠟台,右邊被旋轉了半圈的那支已經恢複了原位,原來這就是破除機關的方法,天承想,這設計倒也簡單巧妙,可是不知內情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此時,巡邏的士兵發現早就發現了兩名守門的士兵被點了穴,並召集了更多的人前來,幾個人剛到院子裏,便與趕來的眾多士兵迎麵撞上。士兵們將四個人團團包圍,天澤揮舞著寶劍與其開戰,其他三人則徒手與士兵交戰。

    這些蝦兵蟹將自然不是幾個人的對手,隻是數量上遠多於四人,所以應付起來頗有些麻煩。盡管天澤手中提著寶劍,卻隻是將敵人或擊倒,或打掉他們的武器,並沒有對任何一人下殺手。一旁的韓淩雁心中佩服,此人手握利刃卻能夠把握出手的火候,剛好製服對手,又不傷及一人,論武德兄弟兩人是不相上下,論武功哥哥顯然比弟弟更勝一籌。

    這時,一個滿臉大胡子的巡邏隊長帶領更多的士兵趕到了,他看到寶劍在天澤手中,不由分說掄起手中的單刀向天澤砍來,這一刀勢大力沉,但路數平常,天澤抬劍接刀,緊接著用劍身狠抽了一下對手的手腕,單刀便落了地。天承感覺有些異常,瞥了一眼地麵,看到的竟是一把鑲在假肢上的刀,原來這個人並沒有右手。

    僅這一招,這個隊長便領教了天澤的厲害,被打斷了假肢的他盡管怒不可遏,但自知不是天澤的對手,不敢再冒然往上衝,隻是瞪著眼睛捂住被抽傷了的斷肢,吆喝其他士兵朝天澤包圍過來。

    天澤盯著他,這一臉的胡子、這個眼神、這個姿勢,仿佛在哪裏見過!他的腦中閃過一副副畫麵:一個大胡子強盜呲牙咧嘴地捂著鮮血淋漓的手腕;大胡子強盜舉著刀,獰笑著朝自己揮來;大胡子一刀刺進母親的胸膛,母親倒在血泊中;時間在天澤的腦中倒退,塵封的痛苦回憶慢慢開啟。是他!就是這張猙獰的麵孔讓兒時的自己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他便是十幾年前殺死母親的仇人。天澤瞬間被複仇的怒火包圍,眼中燃起熊熊殺意。

    大胡子看著天澤的眼睛,和鼻梁上的傷疤,麵露驚恐之色,說到:“你是——那個小子!?”。原來他早已認出天澤是便是那日被高人從自己手中救下的男孩,當時他手無寸鐵的弱小孩童,今天已經是武藝高強的青年,今日必是你死我活!大胡子驚慌地對身邊的士兵叫到:“殺了他!殺了他——”邊喊邊往眾士兵後麵撤。

    士兵們得了令,紛紛朝天澤撲過來,此時天澤已被複仇的**衝昏了頭腦,全然不顧及士兵的死活了,手起刀落之際,一片血肉橫飛,前麵衝上來的幾名士兵不是被削去腦袋,就是攔腰斬斷,多半立時斃命,未及死絕的,看到自己四分五裂的身體,想來再難接上,隻求能早一秒死去,情狀極為淒慘,其它士兵見勢都不敢再衝上前來。

    大胡子嚇的屁滾尿流轉身就跑,天澤縱身而出。大胡子隻感到閻羅判官已經降臨到自己的身後,好像用一個涼颼颼的東西瘙著自己的後腦勺,大胡子嘴巴一張,有什麽要從嘴裏吐了出來,是舌頭?他低頭一看,不是紅的,卻是白色的一寸寬半尺長的劍鋒!大胡子感覺到自己悠悠地離開了地麵,看來自己真的是死了,靈魂已經離開身體在空中飄蕩了,他戀戀不舍地朝地麵望去,想要再看看自己的肉身,這一看不要緊,竟被自己的屍體瞎了一跳,屍身還站在原地,腦袋卻沒了!原來自己不是靈魂離體,而是穿在劍上的腦袋被掰了下來!

    眾士兵見了都以為眼前定是閻羅轉世,嚇得四散奔逃。

    三人看著一地慘不忍睹的屍體,感到眼前這個提著寶劍的軀體裏裝並不是那個沉著、冷靜的李天澤的靈魂,而是一個渴望殺戮的陌生人。

    天承走到天澤的身邊,顫聲說到:“哥,哥哥,你為什麽要——”

    “他是殺死娘的仇人!”天澤緊閉雙眼大聲吼道,提著寶劍的右手在不停地顫抖,天澤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失控到這種地步。

    穆璃輕輕抓住天澤顫抖的手說到:“師兄,他死了,你娘的仇已經報了,你要冷靜。”

    天澤緩緩地睜開眼睛,看著穆璃溫柔的目光,情緒漸漸平複,那個熟悉的天澤似乎又回到了這個身體裏。

    韓淩雁趕忙走上前來說到:“我們趕快離開王府。”

    四人離開王府,向西一路跑進一片樹林中才停下了腳步,韓淩雁說到:“這裏應該安全了,我們休息一下,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說著從背囊中拿出了繃帶要給天承包紮。

    天承這才注意到後背和肩膀上有些刺痛,原來剛才在密室中,刀樁已經傷到了自己的身體,真是千鈞一發,“幸虧師姐來的及時,不然——”活說到一半,天承使勁甩甩頭,趕緊轉移話題說到:“師姐,本來我們是要去救你的,誰想到被困在密室裏,反倒是你救了我們,你怎麽逃出來的。”

    穆璃說到:“小王爺身邊那個叫孫珀的人,其實——他是我哥哥。”

    “有這種事?!”天承驚呼到,天澤也吃驚地看著穆璃。

    “是真的,他有一塊玉佩,和我的這塊一樣,這是我生父母留給我們的,爹受傷後告訴了我關於我身世的真相。”說完穆璃長歎一口氣。

    天承聽了,難過地說:“師父他,他過世了,就在你被帶走後不久。”

    穆璃身子一顫,盡管早有所料,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得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淚水還是忍不住從臉頰滾落下來。

    天澤的一隻手搭在穆璃的肩膀上說道:“我們會替師父報仇的。”

    穆璃擦著眼淚,點點頭,忽然驚覺“我娘呢?娘和師妹現在在哪裏?”

    天承趕忙告訴她:“師娘和惜靈留在山上安葬師父了。”

    穆璃著急地說:“不好,世子他發覺寶劍有蹊蹺,連夜返回去,現在恐怕已經到山腳下,我們得盡快回到山上去,不然娘和師妹會有危險!”說完便轉身趕路。

    天澤對剛站起身的天承說到:“你的傷怎麽樣。”

    天承說:“沒大礙,不用擔心,我們快些趕路吧。”

    天澤背對著天承說到:“剛才在密室裏,你的軟弱幾乎讓我們都喪命。有的時候放棄一個生命是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你必須要有做出選擇的勇氣。”

    天承茫然地問道:“那我——我該選擇哪一邊呢?”像是在問天澤又像是在問自己。

    天澤遲疑了片刻,並沒有回答,快步追趕前麵的穆璃去了。

    韓淩雁走到天承身邊說:“那絕不是軟弱,而是仁慈,哪怕連自己都犧牲,你也不願意放棄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你的仁慈讓我們都活了下來。”

    天承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報以感激的目光。眼前這個深明大義的女子當真不枉自己對她的理解與信任,若是為救她死也是值得的,幸好剛才她沒有自盡而死,不然自己將一輩子活在自責與愧疚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