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萬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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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轉星移,白駒過隙,眨眼間兩百年過去了。

    大師傅離開了皆空山,皆空寺更破敗了,也沒有人來了,頂多有幾個過路的寒酸秀才肯進來歇歇腳。

    阿滿是一直住在皆空寺的後院裏的,白日化作一隻貓,懶懶散散的躺在寺廟的前院,院牆,或供台上。夜晚就到顏玖那裏修習法術。

    今日,老妖怪似乎有什麽大事要去辦,阿滿就回到了皆空寺自己修煉,沒想到老妖怪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關在一個破山洞裏幾百年,真真是奇事,不過老妖怪的法術確實厲害,這兩百年來,任憑阿滿怎麽想辦法也進不了那個山洞。

    老妖怪一定在裏頭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躺在寺裏的屋頂望著頭上的又大又圓的月亮。

    抬起手,看著手上火蟲的鏈子,阿滿很是鬱悶,聽大妖怪說她綁了小和尚的一魄在這個火蟲身上,等到見小和尚的轉世時,火蟲會自動引路,去尋找魂魄主人。

    可這都兩百年了,地府這麽缺人嗎?還不讓小和尚投胎,這恩要如何報?!

    妖怪是活的久一點,可不代表死不了。阿滿仰天長歎:“老子要是老死了,還報個屁的恩,就欠著吧,下輩子做個看門狗給小和尚看門吧!”

    都說月明星稀的,這月亮又大又圓的,星星也不少,一閃一閃的,明日會是個好天氣。

    就在阿滿愣神之時,隻覺手上一燙,火蟲慢慢發出螢火之光,然後從手鏈上脫離下來,向著東南方向就飛了過去。

    阿滿連忙追著火蟲跑,穿越了大片的森林河流,火蟲越飛越快,她追的也有些吃力了!

    沿途經過一個村莊時,火光已是不見了,阿滿看著村口被風雨侵蝕的石碑依稀寫著“薑家莊”,想著,難道小和尚的那一魄已經隨著他的出世融合了嗎?

    阿滿定睛看著麵前的村莊,在這裏?!就在阿滿決定要不要進村莊裏看看有沒有出生的嬰孩時,前方又有火光一閃。

    阿滿納悶道:“這玩意兒飛的也太快了。”便急忙趕了過去。

    原來離薑家莊不遠處就是一個豪華的城池——鄴城。

    哼哼,阿滿望著城樓想,小和尚的福緣修的挺好的,這輩子應該托了個大戶人家。

    隨即化為貓形,偷偷的潛入了鄴城,火光的位置大概在鄴城最中心的上方天際,阿滿望著眼前那燈火通明的院子感歎道:“應該就是這了。”

    屋簷底下有兩三名仆婦在七嘴八舌的交談著。

    “聽見了沒?大夫人今兒個晚上就要生產了。”

    “可不是嘛,心細年輕的下人不都調過去伺候大夫人了。哎呦,我看幽居的那位還能排場多久。”

    “咱們大夫人也得爭氣,要是一舉得男,可就在這太史府裏揚眉吐氣了,還用受那個小浪蹄子的氣吃。”

    ……

    聽著下麵的談論,阿滿覺得應該沒錯了,小和尚就是要在這裏降生啊!

    總算趕上了,正當阿滿唏噓著走向有女人哭喊最凶的那間院子時,她接到了老妖怪的千裏傳音。

    “阿滿,你在不在皆空山?快回山洞守著,有任何情況就放出你的飛鳥來尋我。”

    老妖怪這兩天這麽緊張,幾百年不出洞一次,這次肯定有大事。

    阿滿望向皆空山的方向,又望向太史府,咬了咬牙,低聲道:“小和尚,你在這麽富貴的家裏一定出不了事,老妖怪這兩百年也與我有恩,我一定快去快回,不讓你等太久。”阿滿離開的早,便看不到太史府黑暗處的景象。

    太史府的後院裏,一個粗布麻衣的女孩兒被罰站到水缸旁。

    女孩一直用手揉著眼睛抹著眼淚。

    一直哽咽卻不敢出聲。

    她旁邊站著一位容貌平平的婦人,頂頂三四十歲,婦人手裏拿著藤鞭,辮子上還有水流下,應當是蘸著水缸裏的水,在懲罰女孩。

    半晌兒,婦人才張口:“秀娘,知道自己錯了嗎?”

    被喚作秀娘的女孩,聲音哽咽卻清晰的答到:“秀娘錯了,秀娘再也不敢了,秀娘不該一時,一時貪玩在那位生產時放孔明燈。”

    “嗯”婦人這才點了點頭,“長記性了就好,那位肚皮又爭氣了,首先就要拿我們開刀,咱們幽居有一絲一毫的錯兒也得被揪出來。你這可真真觸了咱們夫人的黴頭。”

    語氣裏難掩的憎恨。

    秀娘連忙跪下來,把頭埋得低低的,小聲求饒“秀娘以後再不會讓夫人操心了,望張媽媽懲罰”

    婦人滿意的點點頭,看這孩子也上道,就緩和了語氣,“罰你一月的例錢吧!長長記性。起來回屋收拾收拾吧!”

    “謝張媽媽開恩,謝媽媽……”

    ……

    阿滿化作了原型之後,貓兒運動矯捷且有力的身軀不一會兒便到了來時經過的薑家村,村子不大,但確少了幾分人煙味。

    妖界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便是在凡人麵前不得施法。鄴城人多眼雜,免不得在哪就被人看見了,於是阿滿就要找個僻靜點的地方,施法回家。就在她要施法回到皆空山時,薑家村旁邊的林子傳來了女子壓抑著的痛苦聲音。

    離著村子這麽近的地方也有山妖精怪,好奇心驅使著阿滿向前走去,越近越能清楚的聽見女子壓抑著的撕心裂肺,像是連氣都要斷了。

    阿滿化作人形,走進女子,卻發現女子正在野外產子,下體已經濡濕了一片水漬,也不得而知孩子的死活。

    不過真正令阿滿奇怪的是,看到阿滿時,女子並未呼救,反倒是驚恐的看著阿滿,在阿滿再三確認尾巴耳朵都收起來了時,這就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看著女子並未有什麽尋救的意思,阿滿便轉頭準備離開了。

    皆空山這麽十萬火急的事兒,她還要從這裏耽誤時間,罪過罪過。

    阿滿就要走時,身後的聲音更強烈了些,還能聽見有衣料摩擦的聲音。

    一轉頭,便看見女子拚死挪到了阿滿的身後,手指緊緊的攥住了阿滿的裙角。

    “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和我的孩子,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