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師團剛出漢城，石雲開就得到了相關消息。

    對於第四師團這支“商販師團”，石雲開還真沒放在眼裏，想想這支部隊的豐功偉績，石雲開實在是提不起任何惡感。

    在原本的時空中，第四師團參加了甲午清日戰爭，但都是負責駐防任務，沒有承擔作戰任務，故而表現平平。

    日俄戰爭中，第四師團參加了數次作戰，還是表現平平。呃，也不是表現平平，當時第四師團的第八聯隊在對俄作戰中屢戰屢敗……不，是屢敗屢戰，獲得了“敗不怕的八聯隊”的稱號。

    這個“敗不怕的八聯隊”，就是被睦仁親筆嘉獎的那支聯隊。

    37年，第四師團劃歸“關東軍”作戰序列，諾坎門戰爭開始後，第四師團和第二師團同時奉命增援。第二師團也就是仙台師團比較實在，強行軍四天從海拉爾趕到諾門檻，抵達當天就投入戰鬥，結果被老毛子幹得菊花大了一圈。第四師團和第二師團同日接到命令，結果第二師團已經被老毛子摁在地上狂扁的時候，第四師團才走到半道，於是當因為大量士兵掉隊而產生嚴重非戰鬥減員的第四師團快要趕到諾坎門的時候，蘇日宣布停戰。

    這下不得了，第四師團跟吃了大力丸似的一天內就趕到前線，不但掉隊的士兵趕了上來，連因病留守的士兵都紛紛帶傷上陣，據說，第四師團還在抱怨沒有趕上為國立功，擂胸頓足表示追悔莫及。

    返程的時候，第四師團軍容嚴整，第二師團傷兵滿營，關東軍負責新聞宣傳的軍官實在看不過去，把日軍報紙呈上審查的《我無敵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給改成了《我無傷皇軍第四師團威勢歸來》。

    類似的例子還很多，比如徐州會戰期間因為“沒有得到戰鬥命令”，正在吃飯的第四師團端著碗眼睜睜看著敗退的果軍殘兵敗將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比如長沙會戰的時候因為第四師團參戰，而致使守軍士氣大漲，導致全線潰敗。

    比如在進攻衡陽和芷江時，第四師團的老兵又故伎重演，從軍官、士官到老兵紛紛入院，當被問到自己為何不願意參戰時，這些“病號”豪氣衝天地說：“聽說這次出擊我們是擔任佯攻的，這很沒有意思，如果是主攻麽，自然是要好好打一仗嘍。”

    美軍對第四師團的評價是這支部隊“愛好和平”，因為當戰爭結束第四師團的官兵回國後，第二天就有官兵跑到美軍兵營前，整齊地擺開攤位，兜售戰爭紀念品。

    石雲開感覺，對付這樣的一支部隊，從柳京召集一幫娘子軍，沒人發一根擀麵杖，就能把第四師團趕回大阪。

    也不對，第四師團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1933年，第四師團二等兵鬆井在大阪市中心闖紅燈，結果和警察發生衝突，師團長寺內壽一為了維護大日本皇軍的尊嚴，毅然帶兵砸了警察局，第四師團的武勇可見一斑。

    當然了，有這麽一支敵軍深入腹地，哪怕是再看不起人家，也不能置之不理。石雲開因此派了一支部隊去對付第四師團。

    石雲開派出的是石昌茂的第一師。

    嗯，孫子兵法有雲“以上駟取其下駟，重射而能勝之”。

    石雲開沒有告訴石昌茂第四師團的底細，隻告訴他朝鮮第三軍中有人策應，於是石昌茂就高高興興的去了。

    於是第四師團的悲劇就注定了。

    安排好第一師的作戰任務，石雲開就放手不管，帶著尼斯格巴日來到了大同江心的羊角島。

    羊角島上居住的全部都是身患重病的蒙古人，石雲開已經竭盡全力，就連美國工廠生產的青黴素都被調來了不少，每個月可以治愈超過千名蒙古人，可是島上的蒙古人卻不見減少，反而是日漸增加。

    從安東前往柳京的病號船一直沒有停歇，送來的全部都是患有“花柳病”的蒙古人，這些人有的已經全身潰爛，如果不及時治療將會很快死亡，他們千裏迢迢前來柳京就是想求得一線生機。

    “這個月，島上的病人已經達到了8500人，其中有近千人病情嚴重，如果不及時治療，他們活不過一個星期。但是對他們實施治療的話，需要花費的藥物和精力大概是普通病人的三倍，所以到底應該如何抉擇，還請軍門決斷。”金明海戴著三層口罩，穿了兩件防護衣，哪怕是頭上烈日滾滾，也不肯脫下來涼快會。

    金明海是金惠馨的三哥，也就是石雲開的三舅哥。雖然是親戚關係，但在外人麵前，金明海還是對石雲開保持了足夠尊重。

    金明海的問題，就是那個一個小孩和五個小孩的問題，這種問題其實是沒有標準答案的，但是在生活中，這種兩難的問題卻會經常出現。

    聽完金明海的陳述，不管是尼斯格巴日還是陪同前來的程元春，都把目光集中在石雲開身上。程元春加入柳京政府後，擔任了負責民生事務的副市長，羊角島的蒙古人也算是柳京現在的居民，算是程元春的分內之事。

    “救，不管是花多少心思，隻要有希望，就不能放棄。藥沒了可以再做，人沒了總要20年才能長成生龍活虎的漢子。”石雲開不猶豫，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石雲開也要拯救每一條生命，更何況救助那些病情嚴重的人，並不是放手那些病情較輕的人不管，隻是一個先後順序罷了。

    想了想，石雲開又安排：“要跟那些病情較輕的解釋清楚，不能因為這個出了亂子。”

    “軍門放心，我親自去解釋，那個要敢不聽話，我就砍了他的腦袋。”尼斯格巴日雙眼緊閉仰麵朝天，眼角的淚水抑不住。

    “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咱們現在缺的就是人，哪怕是留下來給咱們放馬，也比一刀砍了強。”石雲開不讚成，小狗小貓都有用處，更不要說由專業特長的蒙古人。

    “軍門想要找人放馬，我們都會，女人、孩子、老人都行。”尼斯格巴日含淚帶笑，放牧對於蒙古人來說真不是個事，一個小孩帶著兩隻狗放牧百餘隻牛、馬、羊什麽的輕輕鬆鬆。

    尼斯格巴日說話的時候刻意忽略了青年男人，那些人都被尼斯格巴日給弄進了疤麵軍團，現在柳京的疤麵軍團已經有五千多人，眼看就能給阿爾斯楞再送去一波。

    “放心好了，等咱們了解了這些日本人，我把整個草原都拿下來，給你們當牧場，到時候你們想去哪裏放就去哪裏放，想放多少就放多少。”石雲開許諾。

    “嗯！”尼斯格巴日鼻音重。

    尼斯格巴日倒是不會因此對石雲開產生什麽感激之情，尼斯格巴日的生命都屬於石雲開，不管是石雲開怎麽對蒙古人，尼斯格巴日都會感覺理所當然，隻要是石雲開下令，尼斯格巴日就算是把羊角島上的蒙古人全部殺光他都不會猶豫，最多事後好好安葬了大哭一場然後給同胞們抵命就是了。

    “走，進去看看。”石雲開率先進入營地。

    營地經過幾個月的建設，現在已經初具規模，整個營地布局合理，既有生活區，又有活動區，當然也少不了校場。

    這些人一旦離開羊角島，都會加入疤麵軍團，成為石雲開手下的死士，他們從現在開始就在接受軍事訓練，隻要出了羊角島，馬上就能形成戰鬥力。

    “需要什麽物資就直接打報告，該發的就發，省下這麽點沒什麽用處。”石雲開看著校場對金明海低語。

    校場上，上千名蒙古人正在進行隊形隊列訓練，他們大多光著棒子，很多人隻穿一條內褲，連鞋子都沒有。石雲開手裏現在有錢有工廠，還真不在乎這上萬人的吃穿花用。

    “發了，隻要有人入營就發，從頭到腳全部都是新式軍裝，內衣鞋襪一樣都不少，可是他們都不舍得穿，寧願光著屁股在地上摸爬滾打。”金明海無奈。

    這些蒙古人剛一踏上羊角島，就會有醫生對他們的病情進行評估，然後以前穿的衣服會被集中起來做燒掉後深埋處理，再給他們發放幹淨的衣服。

    但這些蒙古人幾乎沒有人舍得穿，他們之前甚至從來沒有穿過新衣服，現在拿到新衣服的第一反應是等到病愈了之後再穿。

    “那就給他們發兩套，現在穿一套，病愈了之後再穿一套，給他們解釋清楚，這套衣服就算是病愈了之後也不準帶出羊角島，全部都要燒掉之後深埋。”石雲開果斷。

    相比較那些救一個還是救五個的問題，這就不是個事。

    “是，我馬上安排執行。”程元春點頭。

    分發衣物這些瑣事都屬於民生部分，都是程元春在分管。

    再往前走，繞過校場，穿過十幾排宿舍，就到了營地的後半部，這裏是治療區。在治療區一角，幾個人正在堆柴，旁邊的擔架上蒙著一具屍體。

    這是要進行蒙古人傳統的“火葬”，火葬是喇嘛教傳人蒙古族地區後出現的一種葬法，因為死者是因病致死，所以沒有選擇更傳統的“天葬”。

    縱然是石雲開手裏有了青黴素，還是會有人病情過重不治身亡。（m.101novel.com）